對日漢語聲調教學初探

摘 要：在對外漢語聲調教學階段，以日語為母語的漢語學習者為教學對象，嘗試利用漢、日詞匯在發音上相似的特點，探索出一種漢、日調值對比法。通過模仿五度標記法，用調值數碼法給日語的聲調標記調值，并將漢、日聲調調值進行對比，使其差別一目了然。這樣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學習者學習聲調的難度，避免由母語干擾而引起的聲調偏誤，使學習者更準確地掌握漢語聲調的發音。

關鍵詞：聲調 調值 調值對比法 調位 音高

一、引言

眾所周知，漢日兩種語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單就詞語的發音而言，大多存在著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的關聯現象。這對于語言學習者來說，就像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很多詞語由于漢、日發音的相似，在發音上給人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有助于學習者很快接受這個詞語的漢語的發音，但另一方面，也可能因為這種“似曾相識”，使學習者受到母語的干擾，不容易注意到發音、聲調上的細微差別，就難免出現一些口型不夠大、音節發音時間過短、聲調高低不準確、升降不到位等問題。作為對外漢語教學工作者，應嘗試利用這種漢、日發音上的相似，結合教學上的經驗，積極探索、研究一些行之有效的教學方法和技巧，從而使學習者規避這種母語干擾，降低學習難度，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筆者結合自己的教學經驗，探索出一種將漢、日調值進行對比的方法，通過模仿漢語的五度標記法[1]，用調值數碼法給日語的聲調標記調值，從而將日語聲調與漢語聲調調值進行對比，這樣，同一個詞的漢、日發音在聲調上的差別一目了然，有助于學習者快速、準確地掌握漢語發音。本文僅以母語為日語的漢語學習者為教學對象，談一談在漢語語音聲調教學階段，這種“調值對比法”的運用，希望這篇文章對對日漢語教師的教學工作能有所幫助。

二、日本學生發音時的聲調偏誤問題

漢語語音是對外漢語教學的一個重要環節，漢語的聲調是語音學習階段的重點，也是難點。對于母語是日語的學習者來說，他們需要克服的困難是，在一個漢語音節內部可能要進行復雜的聲調變化。因為日語的音節構成非常簡單，每個音節發音都很短，聲調的變化發生在音節間，無法在一個音節內部體現出來。而漢語的音節構成比較復雜，聲調變化包含在音節內部，除陰平以外，其他情況都要變調。漢語中最復雜的音節包含聲母、韻頭、韻腹、韻尾和聲調五個組成部分。但不論音節的構成多么復雜，都要確保音、調同步，很自然地進行這個音節的發音。這對于母語為日語的漢語學習者來說無疑是一個難點，因為日語的發音是要確保音節內不能變調。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學習者會出現諸如將陽平、去聲發音為陰平，或升降不到位，上聲的最低音高大多沒能夠在發音中體現出來等問題。結合以往的經驗，總體來看，漢語聲調中的五個音高位置，日本人在進行漢語發音時只體現出中間三個音高的現象居多。這顯然是受到了母語的影響。

三、日語聲調的“調值”

日語教學語法中規定，以“高”和“低”兩個音高之間的變化作為日語單詞的聲調[2]。一般情況下，日語的聲調變化只在兩個音高間進行，即一個相對的低音和一個相對的高音。而在一些早期日語語音研究資料中出現過一種“三段観”的觀點，即日語聲調變化在低、中、高三個音高間進行，這在《日本語概說》中有所提及[3]。書中提到第三個音高位置藏在高和低中間，一般的規律是，這個音高會在高音的后面出現，而不會直接出現在低音的后面，而且是單詞在句子中應用時，后續助詞以后才會產生的音高。如“おとこ”這個單詞，單獨發音時，聲調只涉及兩個音高位置，即“おとこ（低高高）”，而加上助詞以后，助詞則處在中音上，即“おとこが（低高高中）”。即使是這樣，日語的聲調變化也不算復雜，只在三個音高之間進行高低變化。我們不妨參照五度標記法，將這三個音高位置間的音高走勢變化用調值數碼法將具體調值標記出來。首先，我們要搞清楚日語聲調的調值究竟是什么。曾有學者提出，日語“調值”是指日語各調型的音高分布[4]。也就是說，日語“調值”如果脫離了音節間的連綴，“調值”的概念毫無意義。另外，我們將日語聲調中相對的高低概念具體化，是為了使其能與漢語聲調進行對比，如果脫離了漢、日對比，這個“調值”的概念是毫無意義的。下一步是要規定具體調值，日語聲調中這三個音高大概對應在漢語聲調中的哪個音高位置上呢？這一點可以從日本人漢語發音聲調偏誤的普遍傾向中尋找答案。日本人漢語發音在聲調上大多難以降到1度，也很難升到5度[5]。這無疑與其母語發音有很大關聯，說明他們已經習慣母語聲調的音高位置的發音，所以在學習漢語發音時，與這兩個音高有關的調位發不好。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日語聲調中的音高分布和漢語聲調中2度、3度、4度這三個音高位置存在著一定程度上的一致呢[6]？音高位置的高低，本身就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每個人的發音器官條件都不盡相同，絕對音高的高低也不可能一樣，這里所謂的音高，都是指相對的音高，因此，這種對應也是指相對的對應，而不是絕對的。我們將日語聲調中低音的音高，也用2度來標記，同樣地，中音用3度來標記，高音用4度來標記。這樣，日語聲調也有了具體“調值”。剛才的詞例“おとこが”的聲調就可以被標記為“お2と4こ4が3”。需要說明的是，因為日語音節內部沒有變調，所以每個獨立音節的調值只用一個數字表示就可以，且獨立音節間如果發生變調，聲調的變化并不是從一個音高逐漸變化到另一個音高，而是跳躍式的，從一個音高突然變化到另一個音高，所以不要將調值標記在一起，各自標記就可以。但如果獨立音節后續長音或撥音這樣的特殊音節時，前后音節之間發音不能斷開，所以聲調的變化是逐漸地進行，這種情況下，需要將其調值標記在一起。

四、聲調教學階段調值對比法的導入方式

下面舉幾個詞例來說明一下在實際聲調教學階段如何實施這種調值對比法來糾正或避免學習者發音上的偏誤。例如漢語中“安心”這個詞，其聲調的調值為“an55xin55”，而日語中“安心（あんしん）”是◎型音，所以我們可將其聲調標記為“あん24しん44”，這個詞在漢、日聲調上的差異就一目了然，使學生可以了解到：“安”字的發音，日語的聲調是上升的，而漢語的聲調沒有變化，但音高更高一點；“心”字的發音，聲調都沒有變化，但音高是有差別的。再如“料理”這個詞，日語中“料理（りょうり）”是①型音，所以我們可將其聲調標記為“りょう42り2”，而其漢語聲調為“liao51li214”，學生可以很直觀地了解到：“料”字的聲調都是下降的，但漢語下降的幅度更大，且發音的起始音高更高一點，終止音高更低一點；“理”字的漢語聲調是上聲，相對復雜，要完成先降后升的變化，且最低音高要更低一點。因為日語中“理（り）”的調值為2度，這樣，在一定程度上能使學習者避免升、降調不到位的問題。我們可以將這種教學引導方式廣泛地應用到對日漢語聲調教學實踐中去，以漢、日發音相似的詞語作為媒介將這種調值對比法導入教學實施中，使學生對漢日語言聲調上的差別有更直觀的認識。通過這樣的方式，可以很輕松地學習漢語聲調，以母語的發音為基準，調整自己漢語發音時聲調的高低。

五、結語

為檢驗漢日聲調調值對比這種方法的可行性，筆者已嘗試將其應用到對日漢語聲調教學環節中。實踐證明，這種教學引導方式實實在在地降低了學習者學習漢語聲調的難度，普遍受到了日本學生的認可，取得了預期的效果。希望這種教學方法能被更多的對外漢語工作者所了解和運用，促進對外漢語教學事業。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

[2]光村圖書出版株式會社.新版中日交流標準日本語（初級）[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

[3][日]渡邊實.日本語概説[M].東京：巖波書店，1996.

[4]侯銳.關于日語聲調的調域[J].外語研究，2011，（3）.

[5]張虹.日本留學生漢語聲調習得及偏誤分析[D].福州：福建師范

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3.

[6]趙杰.漢語的聲調與日語的音高[Z].日本富山大學演講論文，

2001.

（馬虹 遼寧鞍山 遼寧科技大學國際教育學院 1140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