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模式與國家統一（五）

王天璽

南海諸島由北至南分別有東沙、中沙、西沙、南沙四個群島。西沙群島完全在我國政府直接管轄之下，東沙群島由臺灣控制，中沙群島中的黃巖島被菲律賓侵占。

南海爭端集中在南沙群島，爭奪的焦點是島礁。奪島是為了占海，占海是為了控制戰略資源。在南沙230多個島礁沙灘中，中國占據8個島礁，其中由臺灣占據的太平島是南沙最大的島，也是南海諸島中唯一有淡水的海島。越南侵占了29個島礁，菲律賓侵占了9個島礁，馬來西亞侵占了5個島礁。

長期以來，中國在南海問題上保持了相當克制的態度，但在遇到以下特殊情況時，也被迫動了槍炮，這就是1974年的西沙之戰和1988年的赤瓜礁之戰。

曾經參加西沙海戰的老兵王昌太說：“1974年1月的西沙自衛反擊戰打得太好了，中國人應該記住它。因為有了西沙海戰的勝利，所以才有了收復三島的決心，使西沙群島全部在我國實際控制管轄之下。盡管現在有些國家還在吵吵嚷嚷，但西沙群島屬于我國已經沒有爭議。”西沙海戰時，王昌太是282號獵潛艇的航海長。

西沙海戰是同越南統一之前的南越軍隊打的。1974年1月間，南越海軍4艘艦艇侵入我西沙永樂群島，我海軍和駐島兵民被迫反擊，打沉敵艦一艘，打傷敵艦三艘，收復了被南越軍隊侵占的珊瑚、甘泉、金銀三島，西沙群島全部回到祖國的懷抱。

赤瓜礁之戰是同越南統一之后的越南軍隊打的。1988年，中國按照聯合國要求，在南沙群島的永暑礁建立有人駐守的海洋觀測站。但在建設過程中，受到越南軍隊的嚴重干擾。為了確保施工順利進行，中國海軍軍艦前往永暑礁附近巡邏警戒。

3月13日，越南海軍三艘艦船突然進至赤瓜礁水域，并派出42名軍人，攜帶機槍和沖鋒槍，強行登上我赤瓜礁，開槍打傷我方人員。雙方短兵相接，激戰驟起。整個戰斗僅持續28分鐘，登礁越軍被擊斃20余人，被俘9人，三艘越軍艦船一沉兩傷。戰后第二天，我軍官兵再次登上赤瓜礁，樹起了五星紅旗，建立了觀察哨。隨后又進駐了東門礁和渚碧礁。時任海軍司令員的劉華清將軍曾在《回憶錄》中寫道：“以往，越南當局一直把中國的克制當作軟弱，肆無忌憚地侵占中國領土。現在，中國海軍不再像過去那樣，只能待在家門口守護近岸。赤瓜礁小小一仗，顯示了中國海軍的力量。”

劉華清說得好，“赤瓜礁小小一仗，顯示了中國海軍的力量”。所有今天在南海攪局的人，都不應當忘記赤瓜礁之仗，都應當好好回味劉華清將軍的話。

南海問題已經越來越突出，成為中國維護主權和統一的主要戰略領域。有人說，南海問題猶如一個“核反應堆”，面前是地區國家爭奪島嶼，背后是世界大國的角力，可能引起整個亞太地區乃至世界的連鎖反應。此話有些夸張，但南海問題的嚴重性和復雜性確實是不應低估的。

中國當之無愧是南海的主角，自然要發揮主角的作用。

中國只要注意以下幾點，就能做到化危機于無形，運大局于掌中。

其一是站住道義的制高點。

國際斗爭是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只有站住道義制高點，才能得到國際社會的同情和支持。現今大吵大嚷的南海風波，好像是多國共對中國，中國很被動，但這只是一個政治泡沫，是完全可以戳破的。

南海風波驟起，而且形成多國拉團施壓中國的局面，是由三個因素交織而成。一是越南、菲律賓等國想讓他們侵占中國南海的權益合法化、永久化；二是美國為了維持在亞州的霸權地位，拼命利用中國同其他國家的矛盾，挑起爭端，擴大混戰，破壞亞洲發展環境，阻遏中國成長壯大；三是日本、印度、澳大利亞等國的反華勢力也想利用南海問題，給中國制造麻煩，獲取他們的戰略利益。

不難發現，甚囂塵上的南海風波，實際上是美國制造的一個國際政治泡沫。他們借以攪局南海的借口只有一個，即所謂“航行自由”。這是一個假命題，一觸即破。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美國、日本、澳大利亞、印度和其他任何國家在南海航道上的自由沒有人干預，也不會有人干預。

上述形成南海風波的三個因素中，最基本的因素是越南、菲律賓等國與中國爭南海主權，其他兩個因素都依附于此。恰恰是在這里，中國站住了道義的制高點。因為歷史以來，南海主權都屬于中國，這不僅為國際社會所承認，而且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也為越南、菲律賓政府所承認。這些國家后來利用中國的仁慈和寬容，在中國領海范圍內占島謀利，是一種背信棄義的侵略行為。

中國站住道義的制高點，不僅是因為中國歷史擁有南海主權這個客觀事實，而且是因為對這些小國的侵權行為保持了高度的克制。在相當長的時期中，為了南海的和平，為了照顧這些小國的利益，中國嚴格執行了“主權在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方針。

在南海的是非曲直被人弄亂的今天，為了站住道義的制高點，中國有必要采取以下兩項措施：

第一，將中國擁有南海主權的歷史事實和法律依據，將越南、菲律賓等國侵占中國南海主權的情況，將中國為維護南海和平而寬仁大度的作為，系統、完整、全面地公諸于世，要讓全中國的人都清楚，也要讓全世界的人都清楚，以揭穿某些國家歪曲事實、興風作浪的本質，在南海上空高懸一面道義照妖鏡。

第二，盡快制定《中國海疆法》，確立中國島礁、大陸架、專屬經濟區的地理范圍、主權原則、維權機制等，使我國在南海、東海的權益得到保障，賦予我維權行動以合法性。

其二是推動實力最大化。

地緣政治學家當中流傳這樣一句話：“得不到實力支持的政治理想，好像沒有什么存在價值”。這句話并不完全正確，但在現實的國際政治中很管用。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主權，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支撐，這是不言自明的。

最近30多年，中國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不動搖，只要不出現外敵入侵那種特殊情況，就一直咬住青山不放松，努力把經濟建設搞上去，使國家實力壯大再壯大，應該說已經獲得偉大的成功。有了這樣的實力基礎，我們再來解決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就比較有底氣，比較有把握。

遇到國際爭端的時候，一般的國家實力必須化為具體的國家意志和軍事實力。南海很大，但在我國主權管轄的任何領域，如有入侵者，不戰則已，戰則必勝。

中國從來不喜歡耀武揚威，但在維護我們的領海主權時，必須展示強大的國力。上個世紀40年代，中國政府就在南海劃出了標志主權的“九段線”，這是為國際社會承認的中國領海線。中國的執法船應繞著“九段線”進行巡視，以宣示主權，警告入侵者。中國海軍則應為中國執法權提供護衛和警戒。

中國整體武裝力量也要為捍衛國家統一和民族主權做好充分的軍事斗爭準備。

其三是抓住戰略的關鍵點。

南海問題的戰略關鍵之一是制約美國。世人都清楚，南海風波的最大推手是美國。美國時任國務卿希拉里宣稱南海問題關系美國利益，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美國同亞洲的商品貿易大部分途經南海航道，這關系它的商業利益；同時，南海處于美國的第一島鏈線上，這關系到它的軍事利益；南海問題又可以給中國制造麻煩，這關系到美國的戰略利益。而且美國是唯一的超級大國，只有它有力量把在南海各有算盤的國家鼓動起來，糾結在一起向中國發難。因此，解決南海問題的戰略關鍵點之一是要制約美國。

中國在南海問題上制約美國是必須的，也是可行的。只要讓美國添柴加油的這只手不是起勁地伸出來，南海之火就不會燒得很大。南海問題雖然關系美國的利益，但不是美國的重大戰略利益，更不是它的國家核心利益，對它來說可深可淺，可重可輕。另外，美國同菲、越等國在南海問題上一時打得熱乎僅是權直之計。再說，中美之間在全球范圍內有許多利益交集，在事關美國政權生存的國債問題上美國深度有求于中國。基于此，中國在南海問題上可以表示尊重美國的關切，雙方多有些溝通，而在更大的問題上推進雙方互利合作關系，即可實現制約美國的目的。

南海戰略的另一個關鍵點是堅持“主權在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這是策略，也是戰略，而且還是一個戰略關鍵點。中國同越、菲等南海主權聲索國是鄰國，一百年前如此，一百年后也不會改變，這個戰略就是充分考慮到這樣一種客觀情況。這個戰略的三句話中，核心是第一句，“主權在我”是基本底線，主權問題屬于核心國家利益，不承認我主權，即無共同開發之可能，他方任何形式的開發皆是侵犯我主權。反過來說，他方承認我主權，應可獲得共同開發之利益。何去何從，有關國家須深長思之。

其四是把握戰術的機動性。

最近這些年，菲律賓等國總想在東盟峰會和東亞峰會等場合挑起南海問題，希望出現拉幫結派打群架的局面，以便從混亂中謀利。而我國則堅持，領土領海主權問題發生在國與國之間，也只能通過國與國之間的和平談判才能得到公平合理的解決，而多邊共談只會使問題復雜化，顯然這樣的策略運用是完全正確的。實際上東盟好幾個國家與南海問題無關，他們同中國很友好，當然不愿卷入南海風波之中。就是與南海問題有關的國家，情況也不一樣，他們既跟中國有爭端，他們相互之間也有爭端。因此，我們策略運用的第一步是把與南海無關的東盟國家同與南海有關的東盟國家區隔開來，第二步是把與南海爭端有關的幾個東盟國家區隔開來，進行一對一的談判，這對最終解決南海問題是有利的。

但是，中國也無需完全回避在國際場合談南海問題。既然中國在此問題上占有道義的制高點，如果有人想談，何妨因勢利導，充分闡述中國的立場和主張，以正視聽，爭取國際社會的理解和同情，以創造解決南海問題的國際環境。

第五節 釣魚島問題與中國統一

釣魚列島不過只是7平方公里面積的幾個無人荒島，但卻是所有中國人心中非常神圣的領土。如果日本人真想把它據為己有，那么十幾億中國人憤怒的力量會讓日本列島在大洋波濤中顛動不已。

釣魚列島由釣魚島、黃尾嶼、赤尾嶼、南小島、北小島等8個無人島礁組成，分散在北緯25—26度和東經123—124度之間，總面積約6.344平方公里。主島東西長約3.5公里，南北寬約1.5公里，面積約4.3平方公里。地勢北部平坦，南部陡峭，中央山脈橫貫東西，最高峰海拔362米，位于中部。山峰之間有四條小溪流。

釣魚島為臺灣大屯山之延伸，地理上屬于臺灣之大陸架。

釣魚島及其附近海域，不僅蘊藏有大量石油資源，而且還有其他眾多巨大的經濟價值。太平洋黑潮流經這里，帶來了大量魚群，是我國東海著名的靖魚場。在釣魚島和北小島、南小島之間，有一條寬達1000多米的“蛇島海峽”，風平浪靜，成為漁民難得的避風港灣。

大量史籍證明，釣魚島是中國人最早發現、命名和開發利用的，而且為歷代中國政府列入版圖進行管轄。明永樂元年，即1403年有《順風相送》一書，稱該島為“釣魚嶼”。

明嘉靖十三年，即1534年，第11次琉球國王冊封使陳侃著有《使琉球》。嘉靖四十一年，即1562年，浙江提督胡字寬編纂《籌海圖編》。清乾隆三十二年，即1767年，欽命繪制《坤輿全圖》。以上諸書都使用閩南語發言，稱“釣魚須”。臺灣地區則習慣稱“釣魚臺”。

清代學者錢泳的手寫筆記《記事珠》中，抄錄了沈復所著的《浮生六記》的第五記《海國志》，其中寫道：“嘉慶十三年，有旨冊封琉球國王……十三日辰刻，見釣魚臺，形如筆架。遙浮黑水溝，遂叩禱于天后……十四日早，隱隱見姑米山，入琉球界矣……”沈復使琉球是清嘉慶十三年，即1808年。

顯然，琉球國西部領域是從姑米山（即現在沖繩的久米島）開始的，黑水溝是中國與琉球國的分界線，釣魚島在中國領土內。

光緒十九年，即1893年，慈禧太后下詔將釣魚島賞賜給郵傳部尚書盛宣懷作為采藥用地。詔書寫道：“盛宣懷所進藥丸甚有效驗。據奏，原料藥材采自臺灣海外釣魚臺小島。靈藥產于海上，功效殊乎中土。知悉該卿家世設藥局，施診給藥，救濟貧病，殊堪嘉許。即將釣魚臺、黃尾嶼、赤嶼三島賞給盛宣懷為產業，供采藥之用。”

1895年日本官方和民間學者出版的圖書，也載明釣魚列島是中國的領土。

1785年，日本出版著名學者林小平所著的《三國通賢圖說》。書中地圖與現代繪圖法一樣，以顏色劃分區域。其中，《琉球國全圖》皆用橘黃色，鄰接琉球的日本部分則用淡綠色，鄰接的中國部分則用粉紅色。地圖上也標明了釣魚島、黃尾嶼和赤尾嶼的位置，其顏色與中國福建、浙江相同，都是粉紅色。

1884年之后，日本人產生了侵占我釣魚列島的野心。

1884年，沖繩居民古賀到釣魚島采集羽毛和捕撈周圍海產品，他隨后即請愿開拓釣魚島。1885年后，沖繩縣知事多次上書日本政府，要求將釣魚島、黃尾嶼、赤嶼歸其管轄，日本官方都顧及中國政府對這些島嶼的主權主張而沒有做出答復。1895年簽訂《馬關條約》后才3個月，日本政府就作出了將上述島嶼劃歸沖繩縣管轄的決定。

日本在二次大戰后無條件投降，按照《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規定，臺灣及其周圍島嶼歸中國所有。美國總統羅斯福有意將琉球和釣魚島交給中國，但蔣介石對此消極，兩地成為美軍靶場。

1951年9月8日，日美兩國背著中國和蘇聯簽訂《舊金山合約》，將釣魚島同沖繩列島交由美國托管。中國政府當時發表聲明，指出該條約是非法的、無效的，中國政府是絕對不承認的。

1971年6月17日，日美兩國簽訂“歸還沖繩協定”，把釣魚島也劃入“歸還區域”。中國外交部于當年12月30日發表聲明，強烈譴責美日兩國把釣魚島劃入“歸還區域”是“對中國領土主權明目張膽的侵略，中國人民絕對不能容忍”。聲明還指出，“美日兩國在歸還沖繩協定中，把我國釣魚島等島嶼列入‘歸還區域’，完全是非法的，這絲毫不能改變中華人民共和國對釣魚島等島嶼的領土主權”。臺灣愛國青年和海外華人發動了大規模的“保釣運動”。迫于輿論壓力，美國政府表示，“把原從日本政府對這些島嶼的行政權歸還給日本，毫不損害有關主權的主張。美國既不能給日本增加在它們將這些島嶼行政權移交給我們之前所擁有的法律權利，也不會因為歸還給日本行政權而削弱其他要求者的權利……對此等島嶼的任何爭議的要求均為當事者所應彼此解決的事項”。其后，美國國務院發言人還說，“歸還沖繩的施政權，對尖閣列島的主權問題不受影響”。直到1996年9月11日，美國政府發言人伯恩斯仍表示：“美國既不承認也不支持任何國家對釣魚列島的主權主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