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

李姝琪

夏天一來，雨水就特別頻繁，一如人的情緒，剪不斷，理還亂。我喜歡雨，在我看來，雨是上天派到人間的精靈。

教室里，老師在熱情洋溢地講解著課文，點著鼠標，翻動著幻燈片。突然，疾風肆掠，原本有序的學生一下子亂了陣腳。掀起窗簾的風，驅走了徘徊在教室里的熱浪。窗外，幾只受到驚嚇的小鳥斜飛在樟樹的間隙，似乎在尋找躲避的場所。不一會兒，雨就邁著鏗鏘的步子，“嘩啦嘩啦”地向我們走來。同學們異口同聲地驚嘆道：“哇！”

喜悅的氛圍彌漫開來，老師在講臺的一角搖搖腦袋：“你們這么高興，不如干脆一起聽雨。”

有了老師的號召，同學們更加興奮了。有的眺望窗外，有的隨著雨點的節奏，輕輕地搖晃著腦袋，猶如在聽一首名曲。我享受著雨水送來的一份清涼，合上雙眸，靜靜地享受。雨水滴在我的手掌上，滋潤著我。我的腦海里涌現出青翠的山巒，別致精巧的亭臺樓閣，還有那一群結社吟詩的才子才女。正想用妙詞佳句吟誦出眼前的情景時，老師的一句“該醒醒了”，打斷了我的思路。雨水勤快地將樹葉清洗，塵埃隨著雨水落到地上。

一節課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老師拍拍書本，關上電腦，離開了教室。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帶著心事，來到僻靜的角落里，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想要繼續聽雨、看雨。然而，一滴滴雨水，密密麻麻地飄遠，從我的眼前漸漸遠去了。這行走的雨，你這么急著趕路，是要到哪里去呢？

這樣想著，我不由得伸出雙手，試著接住一些殘留的雨滴。可就在接住雨滴的瞬間，我能夠感覺到，因為我的阻隔，雨水碎了。我急忙收回自己的雙手，不忍心阻擋雨水。我的眼里噙滿了淚水。我強忍著，生怕路過的人或者譏笑我的多愁善感，或者擔心我有什么心事。我側過身，手輕輕地拂過臉龐，擦去了清淚。我在想，我的淚，是不是也如這雨一樣，將我的臉龐打掃得如眼前的樹葉一般清新而干凈呢？

“姝，你在發什么呆呢？”一只手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

我判斷出是我的好友琪。

“沒什么啊。”我側過頭，看著她。

她走近我，用手撥開我的劉海。“不會吧？眼睛都還是濕的呢！”她滿臉驚訝。

我像犯了錯誤一般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學習不順心？”她擺出一臉的狐疑，大有探個究竟的架勢。

雨幾乎停了，只剩下一層霧，輕盈的身姿像飛仙一樣。可是，我有點手足無措起來。看著琪的臉，我的淚水又慢慢地涌了上來。

“走吧，沒事了！”琪過來對我說。

我和琪牽著手，走進操場。玉蘭花在枝頭綻放，一陣風吹過，送來陣陣清香。我聳聳鼻子：“真香！”

我叫住琪，要她與我一起，雙手合十，微閉著雙眼。“來，我們靜默一會兒！”她一臉不解，卻拗不過我的請求。兩個少女，微仰著脖子，眉間掛著從玉蘭樹上掉下來的小水珠，沉醉了。

雨水，能夠洗滌俗世的塵埃，也沉淀著世間的紛擾。雨水，在青春的歲月里，我領略了你的透亮，你的熱情，你的溫柔，你的沉靜，還有你的豪邁。

睜開雙眼，我和琪相視而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