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張杰與歌手張杰

姜泓冰

2017年2月24日，我的朋友圈被一張兩個“張杰”PK的照片刷了屏。

照片中站在前面的是2月23日卸任上海交通大學校長的中國科學院院士張杰。他身后不遠，層層疊疊的人群興奮高舉的牌子上，書寫的也是“張杰”。

巨幅海報上的照片為證，讓粉絲狂熱的，是歌手張杰。

與照片相配的文字這樣介紹：張杰，曾任上海交大校長，中國科學院、美德英國等五個院士身份，X射線激光等領域著名科學家。曾獲第三世界科學院TVVAS物理獎、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等十多種大獎。一次乘飛機出站，他看到這場景，驚詫自己有那么多粉絲，感嘆科學家的社會地位終于提高了，結果，他才知他們是在歡迎謝娜的老公，歌手張杰。自嘲地蹭了一張照片后，他默默地打車走了……

照片雖屬實，這卻是若干年前的舊事。

張院士當時并沒誤會，不過當時的同行者覺得巧合有趣，為院士張杰拍了這張照片，也算是科學家的自我調侃。

科學家、院士、國內頂尖高校的大學校長，掛著這么多標簽的此張杰，論到知名度和社會影響力，似乎遠不如年輕歌手張杰……

這樣的情形，改革開放之初還曾激起“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之類的爭議，今天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波瀾不驚了。

一生努力不敵一場作秀？

徹夜追星不如讀一本書！

最典型的例子，是2015年屠呦呦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不幸”地正好和明星黃曉明大擺婚宴撞了日子。

那天，第一位獲諾貝爾獎的中國本土科學家的報道，遠不如明星一場結婚秀來得熱鬧。

有人一言以蔽之，“黃曉明PK屠呦呦：一生努力不敵一場作秀！”

這邊一場婚禮花費兩億，那邊嘔心瀝血研制青蒿素救命，即便得了諾貝爾獎獎金，還比不上嫩模出身的黃太太一季真人秀的收入。

在高收入的娛樂圈，也一樣存在著重明星而輕編劇、輕原創的現象。

大投資、大制作的影視作品不鮮見，明星動輒拿到幾十萬一集、上千萬一部的收入，哪怕是“面癱無演技”，只要整得夠美、經常炒作帶夠“流量”就好。

然而，壓縮的投入，則是壓縮的創意創作環節和能夠打動人心的各種細節。

于是，熒幕、網絡上充斥著情節漏洞百出、內容荒謬的腦殘劇、神劇，貽害下一代。

曾經常在課堂上聽到脆生生的“長大要當科學家”，而今更時髦的，是趕赴藝術院校招生現場。化著妝、整過容的少男少女們，得千里萬里挑一，才能被錄取。

如今更多年輕人把讀書“并沒有什么用”當成酷酷的口頭禪。

怎么說，這都是一個正致力于偉大復興的國家的悲哀。

很難想象，一個不追求科技創新、不尊重原創，不珍視對人類社會的真正貢獻度，任由低俗媒體一味縱容，甚至有意培養如癡如醉追星、腦殘粉文化的民族，會有可持續發展的動力和能量。

希望會有更多年輕人記住錢學森，記得屠呦呦，知道叫“張杰”的并不只有那名歌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