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產稅：藝術品使其更復雜

余穎

幾乎每一位藝術品投資者都聽到過這樣的建議：不要投資藝術品，而是要收藏藝術品。這是一個每位藝術工作者和收藏家都知道的道理，因為有些你喜歡的東西，在時間的長河中，并不會提升經濟價值，或者說，并不會帶來你想要的回報，但這并不跟它在你生命中的價值成正比。但是，說再多的藝術價值，藏家們也避免不了思考自己藝術品的一些金融數字，特別是在談論到遺產問題的時候。不管是年輕還是年長的藝術收藏者，都會不禁想想，在他們過世后，誰會來欣賞他們的收藏，或者說，誰會來延續他們開啟的這條收藏道路。

紐約Sontag是一家提供家庭金融計劃和投資的咨詢公司，其負責人麥克-德拉絲就這問題說道：“當客戶的藝術品資產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們在做資產分配和報稅時，就必須得把它們作為很重要的一部分來考慮。這些年，越來越多的金融公司和銀行開始收集客戶的收藏資料，比如藝術品和紅酒之類，這是有形資產中很關鍵的一個部分，這比我們之前只看房子和車子要來得更系統。”

在美國，有專家來專門回答和處理這些問題，如律師和銀行經理。就連拍賣行也有專門的鑒定部門來處理遺產稅中收藏估價和買賣的問題。這些人專攻家庭資產分配和遺產慈善問題中出現的稅務、法律問題。在這群人中，又有一小部分專門從事于藝術資產問題。他們通常在拍賣行工作，或者自己就是藝術顧問，當銀行或者律師有藝術收藏的客戶時，他們會對藝術有形資產作出對應的分析。在這其中，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藝術品的估價。很多情況下，專業藝術人士給出的估價和客戶的期望值不匹配，導致破壞原有的資產分配和投資計劃，這時，客戶的利益就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藝術品是資產轉移和延續的有利途徑

HSW咨詢公司的喬丹·偉思曼表示：“相比起其他有形資產，藝術品的價值變動很大。它對于藏家來說，欣賞價值會和遺產價值以及捐贈價值大相徑庭。藝術收藏并不是一個解決基本問題的資產途徑，比如，你不可能用藝術收藏來解決溫飽或者退休金等問題，但是對于資產轉移和延續，它是一個非常有利的途徑。”

喬丹·偉思曼舉了一個例子：如果你想要把一幅畢加索的作品傳給子女，那么你就想要讓估價越低越好。在很多國家，不管是生前還是過世后把藝術品作為禮物贈送給子女，遺產稅都是相當高的，前提是總共的（非單件）遺產金額要達到一定高的數額，才會有較高的稅率。估價中一個很關鍵的程序，就是找尋近期出售的相似作品的價格。如果你的畢加索是很少見的、或者近期市場中有很少交易記錄的，那么你就可以把作品估價降低，稅務部門也是允許這種行為的，但是估價必須出自有資格證書的藝術估價人員。

喬丹說：“你可以有意識地讓估價人員把作品估低，這是可以的，因為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是遺產繼承，也就是給予，給予是不流通資產。加之，藝術品一般情況下的估價都是一個范圍而不是一個數字，它可以是300萬也可以是500萬，那么在扣稅的時候，就可以寫作品價值為300萬。”值得一提的是，在美國的藝術品估價中，有很多種不同的估價方式，比如拍賣估價和遺產保稅估價就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用途。拍賣估價可以是一個區間，而報稅估價必須是一個準確的數字以便于計算稅額，那么在這種規定下，估價者就可以選擇最低數字作為作品價值。這種政策只是在美國，每個國家對于遺產和藝術品的稅務問題都有不同的規定。

剛剛提到的缺乏流動性在家庭資產管理中可以作為一個有利點，同時也可以作為一個傷害點。比如說，當你在賣掉一個公司的所有權時，這個交易是發生在公共情況下的，并且會有詳細的記錄和文件，但當你把你的畢加索給子女時，這通常是發生在家里私密環境下，當你的子女準備賣掉作品時，它就缺乏進入流通市場的一些必要文件和手續。

喬丹說：“遺產給予通常發生的情況，就是你把這幅作品從你父親家中搬到了自己家里，甚至有的時候你連父親的房子都一起繼承下來了，這個交接的過程是沒有任何文件來記錄和支持的，這樣雖然可以在報遺產稅的時候提供便利，但是從道理上來講，這不是一個真正有法律效力的交易，那么在以后就會造成更大的麻煩。”這種情況叫做不流通資產產生出的流通負擔。

假如一位年輕的遺產繼承者接受了父親1000萬的藝術收藏，但是并沒有在這個過程中請專業人士準備所有的手續和正規文件，那么現在他面臨的問題就是要如何上交1000萬資產的稅。那么現在他就有兩種選擇，一是賣掉現有的流通資產來交稅，保住這些藝術品；二是變賣藝術品。繼而面臨的問題就是，藝術市場嗅覺敏銳，就算你什么都不說，買家和機構也可以靈敏地知道你絕望和迫不及待的處境，那么到頭來，你就很有可能賤賣這些作品。

合理解決遺產稅普遍問題

問題總是會有解決方法。就像藝術品本身一樣，藝術品的估價中也充滿了創意。藝術顧問和資產配置顧問在這些問題上總會沿用一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在文件上轉移藝術品的所有者，但并不是真的轉移藝術品。藏家可以把作品賣給繼承人，接受現金、付款承諾，或者把作品擺在某個博物館或者公共收藏的承諾。如果是第三種，藏家可以向博物館申請借貸再把作品搬回家。不管是用這三種中的哪一種方法，它們都有自己的稅務優勢和法律規定。基金和集團有時也可以作為幫助遺產稅的方式之一。

在全球，很多國家對于遺產稅的定義是，稅率是由去世地點而定。比如說，一個澳大利亞藏家在加拿大買了新房，想把一幅名貴作品從澳大利亞帶到加拿大的家中作裝飾，不幸在美國轉機時意外身亡，那么最后就是由美國來計算他的遺產稅問題。

美國的規定是，如果你在去世時不是美國國籍或者擁有美國居住權，那么作品只有其中的6萬是免稅的，而對于美國國籍和居住權者，是543萬價值可以免稅。這種情況下，只能說是非常不幸的，但是情況是可以避免的。美國對于這種情況給出的解釋是，當一位不是美國居住者去世在美國時，如果他的資產也恰好在美國，那么美國有權利對于這部分資產作出稅務要求。避免這種情況的解決方法就是，應該在之前就讓某個基金或者集團成為這幅作品的所有人，而不是你自己，這樣不管你自己發生何種意外，基金和集團的位置總是不會變的。

另外一種減輕遺產稅負擔的方法就是贈與。很多藏家會在去世后把作品贈給博物館或者其他非盈利組織，那么在做這個交易的時候，你就會希望估價者把作品價值往上提高。在美國，對非盈利組織的贈與金額是可以免稅的，那么當然你希望這個數字越高越好。這也是一種鼓勵有錢人為社會作出貢獻的一種方法。對于又想做好事，又想還可以擁有藏品的藏家來說，可以選擇共同擁有權或者租借給非盈利組織的方法，這樣一件作品還是有一部分的價值是可以變成免稅金額。

現在在美國，藝術品估價的程序比之前都要嚴格很多。喬丹說：“很多人認為藝術品可以作為資產分配中很好的一個部分，可以保住非流動資產，也可以當作投資，但是我不覺得有誰可以真正證明這個問題。藝術品可以作為投資的這個想法一方面是出自于外行人，另一方面是宣傳導致。在你決定投資藝術品時，你不應該只看拍賣行價格的飆升，而是應該把藝術品的周邊費用都考慮進去。”好的一點是，藝術品作為一種資產類別，比其他投資產品都要享受更多的福利和保障。藝術收藏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計劃，雖然有很多嚴格的手續和一些不盡人意的規定，但是這個市場還是充滿了機會給藏家。

（編輯/董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