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瑩
穆光宗認為,獨生子女家庭的養老風險是一種結構性風險,[1]獨生子女的成人風險還將帶來家庭結構性缺損或瓦解,從而引發無后老齡化的挑戰。[2]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2010)發布的《2010中國衛生統計年鑒》顯示,中國每年新增7.6萬個失獨家庭,50歲以上失獨群體日益龐大,截至2012年全國失獨家庭已超百萬個。[3]由此可見,失獨老人不僅基數龐大且數量還在不斷上升。雖然2015年開始實施“全面二胎”政策,大大減少了“失獨”的風險,但實施30多年來的控制生育而引發的“政策性”失獨仍將成為未來老齡化風險社會中十分棘手的問題。
貝克認為,風險的產生不僅僅是知識的域限問題,其實還有知識政策的問題。因為一旦知識政策形成,就會因種種原因(如政治的推動力等)而延續知識風險,并進而進行新風險的制造。[4]我國的計劃生育政策是在理性的人口論和經濟社會發展背景下產生的,1982年9月中國共產黨十二大確定“實行計劃生育,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策”,在種種政治手段的推動下一直延續著知識風險,進而產生了新的“失獨”風險的制造。這種風險將蔓延和持續,當這些“失獨”父母步入老年的時候,又將制造出更大的養老風險。換言之,當獨生子女家庭失去這個“唯一性”時,將出現怎樣的危機?而當這樣的危機又面臨著更巨大的風險背景——人口老齡化社會時,[5]“失獨”家庭的老人將面臨人口政策帶來的微觀和宏觀層面的雙重養老風險。
大部分學者主要從實施主體角度——政府、社會、社區、家庭、失獨群體自身幾個層面出發提出應對失獨家庭或失獨群體養老問題的策略。[6-12]還有一些學者從養老服務內容的角度提出應對策略,包括經濟支持、精神慰藉、醫療照護、生活照顧等。[13-16]少數學者從養老形式上提出了失獨老人的社區照顧養老模式的建構,從國家、社區、社會組織、市場等四個維度構建社區照顧養老服務體系。[17-18]以上均是從客觀的相對被動的角度提出應對策略,而從失獨老人主觀和主動的角度來應對養老問題的研究十分少。因此,本研究將彌補這方面的文獻缺失,從失獨老人群體的能動性角度,即從抗逆力的角度建設失獨老人應對養老風險的能力。肖云和楊光輝從優勢視角分析失獨老人的養老問題,實現失獨老人個體優勢與其生活環境的整合,以逐步幫助他們走出困境,安享晚年。[19]郭慶和孫建娥從家庭抗逆力的角度分析失獨家庭在養老過程中面臨的風險因素及其調解機制。[20]本研究更傾向于從失獨老人群體角度出發,基于養老的風險因素和保護因素的對應結構,提升失獨老人形成養老保護機制的抗逆力。
早期的抗逆力研究比較注重個人品質或特征的研究,是個人內在的一種能力,是一種潛在、內化又積極的力量。許多研究焦點集中在具備抗逆力的個體具有什么樣的品質特征上,聚焦于兒童和青少年群體的抗逆力研究。隨著研究的深入,研究者逐步發現,抗逆力不僅僅與個體的品質和能力有關,同時也和環境密切相連??鼓媪κ侨藗兠鎸Σ粩嘧兓沫h境的積極適應,[21]積極適應依賴人與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是一個充滿動力的過程。[22]越來越多的學者重新審視和修正了抗逆力的研究分析框架,引入了個人在逆境中成功適應和發展的經驗分析。[23]其中逆境被稱為危機因素,在逆境中順利適應形成保護因素。這里的抗逆力更多被理解為一種過程,面對逆境而表現出的積極應對與適應,在危機因素作用的過程中同時形成了保護因素。
危機因素和保護因素在相互影響、交互作用中產生了抗逆力的運作過程。在兩者相互適應機制的研究中,抗逆力的界定包含三個方面的內涵,即在逆境中抗逆力的呈現過程、對困難的超越和獲得健康發展。[24]首先,失獨老人在應對失去唯一孩子的創傷性危機中逐漸形成應對機制,個體抗逆力開始呈現;其次,失獨老人在危機事件后又將面臨后續生活的重重困難,而困難的超越單靠失獨老人個體很難完成,失獨群體和周圍環境的抗逆雙向合力形成,由此推動養老保護因素的生成;再次,保護機制的不斷完善推動失獨老人實現由被動向能動的健康發展。這里的理論分析框架(見圖1)體現了兩個分析系統的互動過程,即養老風險因子和保護機制的交互作用系統,每個風險因子都因應形成保護機制,在此過程中表現出抗逆力的呈現、超越和發展;與此同時也呈現了個體與環境的互動轉接性,形成一個循環的策略系統。

圖.研究框架
本研究以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機構服務失獨群體項目(項目簡稱為“生育關懷攜愛家園服務項目”)為個案展開。個案研究是一種典型的定性研究方法,通過對社工機構承接的服務項目持續四年服務(2013年開始,根據失獨群體的需求,有針對性地為其提供健康咨詢、心理援助、社會支持等身體、心靈、社會三位一體的專業服務)的觀察、參與和反思,研究服務介入的全過程及服務的成效。通過參與觀察法和訪談法收集研究信息,并對資料進行整理。
(一.參與觀察法
研究者同時又是實務者深入到項目所服務對象的生活背景中,在實際參與項目服務活動過程中進行觀察,將服務對象日常生活的情境作為研究的基礎,主要以項目服務連接日常生活場景為觀察對象。以攜愛家園為平臺,提倡以家人般的情懷相互攜手,通過家園的活動觀察失獨群體的變化,逐步將活動融進他們的日常生活,在生活場景中改變他們原有的生活方式,并詳細觀察記錄整個過程的變化。
(二.訪談法
對服務對象開展探訪服務,預設訪談提綱,在面對面的交談中了解服務對象的基本信息、健康狀況、生活狀態、人際交往情況、基本需求等,以進一步探索服務對象對養老問題的基本態度。訪談對象為“生育關懷攜愛家園服務項目”的63位失獨老人。文中引用的是其中較典型的失獨老人的訪談對話,其中4位女性,3位男性,年齡大部分在60~70歲之間,只有一位年齡較大(75歲),目前失獨老人大部分處于低齡階段,存在高齡化的風險。2位獨居老人自我照顧,其余為老老照顧,照顧壓力較大。其典型性體現為,他們對養老問題表現出較大的擔憂,并提出了明確的養老服務需求。
隨著老齡化社會的加速發展,失獨老人在失去最大的養老支柱(孩子)后將面臨更大的養老風險。有學者從風險的角度對失獨老人的養老風險進行了界定,楊勇剛等認為,失獨老人面臨的養老風險主要表現為制度風險、經濟風險和自身風險。[8]周璇和吳翠萍提出失獨老人將面臨返貧致貧、日常照料和精神贍養的風險。[3]史柏年提出了經濟支持、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三管齊下”的辦法。[25]學術界基本認同經濟、照料、精神三個層面的風險存在。結合前人的研究以及對訪談資料的分析發現,失獨老人呈現出的微觀層面上的養老風險主要表現為身心障礙、生活困境,宏觀層面上的養老風險主要表現為制度滯后、文化束縛。
(一.微觀層面的養老風險
1.身心障礙
從風險的角度來看,失獨老人不僅具有一般老年群體普遍性的身體弱化、心理焦慮的養老風險,失去唯一的孩子還將給他們帶來身體上的加速老化和各種疾病的出現,再加上心理上難以承受的壓力、痛苦和恐懼,巨大的身心障礙使他們的晚年生活壓力重重。調查發現,失獨群體易出現抑郁、焦慮、自卑、絕望、封閉等心理反應,身體上多患有心臟病、冠心病、糖尿病、高血壓、高血脂等疾病。[26]訪談中許多失獨老人對自身的身體狀況都表現出明顯的擔憂和消極情緒。盧大爺(64歲)表示:“自己的身體狀況較差,目前患有高血壓、高血脂、心臟病,特別是兒子去世給自己的身體帶來了沉重的打擊”;韓大爺(64歲)提出:“體檢后身體雖然沒有什么問題,但自己老覺得器官在老化,身體狀況不好,心里不踏實”;曾老太(67歲)沒有走出失獨陰影,孩子的自殺,給她的身體和精神層面都帶來了沉重的打擊。訪談過程中發現,失獨老人不僅僅單純面對身體機能老化帶來的身心壓力,還面臨著精神障礙的風險。
2.生活困境
在日常生活層面,失獨老人面臨的風險主要表現為經濟困難、生活照料缺位和病痛照料缺失。周璇和吳翠萍認為,失獨家庭養老存在返貧致貧的風險,表現為積極還債支撐活下去,保守消費湊合過日子的現狀,[3]訪談過程中也發現很多此類現象。余大爺(68歲)的兒子因病離世,之前為了給兒子看病,余大爺把兩套住房賣了,還借了十多萬元外債,目前租房居住,還處于還錢階段;更多的失獨老人表示因失獨帶來身體上的病痛導致醫療費用負擔沉重;少數失獨老人不僅要自我照顧,還要撫養第三代,經濟壓力特別大。以上均是由失獨帶來的經濟風險。另外,家庭養老的主要貢獻主體是子女,家庭養老支柱的缺失使失獨老人的養老缺乏依靠。大部分失獨老人表示了對養老和生病住院時無人照顧的擔憂,子女的缺位和照料的缺失,使得失獨老人生活照料的壓力凸顯。
(二.宏觀層面的養老風險
1.制度滯后
失獨老人養老訴求不是來源于單一的物質上的補助,而是綜合的社會養老服務制度。然而現實情況是,我國社會養老制度不健全,保障制度缺失,求助制度缺失,養老服務機構匱乏。[9]失獨老人的社會養老服務制度并未完全建立和健全,目前主要是以經濟補償為主,其他層面的養老服務還處于探索階段,未形成穩定的服務體系,即在醫療、社區照顧、社會組織介入服務體系方面還有待提高和完善,制度呈現出一定的滯后性、被動性和粗放性,欠缺預見性、能動性和精細化。訪談過程中,在提及制度層面的需求時,王老太(60歲)表示,政府的經濟扶持資金太少,有必要適當提高,希望年老無助時得到政府的贍養,徐老太(75歲)希望社區可以每個月安排一次家政服務,許老太(60歲)表示經濟扶持資金地方差異性太大,要平衡提高,為失獨家庭提供護理費補助,年老時政府可以贍養……甚至有些希望得到廉租房或者經濟適用房的優先照顧權。由此可見,失獨老人對政府的制度政策抱有極大的希望,制度的滯后將增加他們的養老風險。
2.文化束縛
大部分訪談對象存在較低的自我認同感,很難融入和重新開始社區的生活,其直接原因在于傳統孝文化的根深蒂固。[27]傳統的主導性價值或行動模式構成了中國式的“反哺”文化模式。他(她)們期望得到子女物質、情感等方面的支持,壽終正寢時有子女養老被視為真正入土為安,“斷子絕孫”和“無人送終”的人被一部分社會大眾貼上“不吉利”的文化標簽,同時失獨老人也被貼上“不吉利”“怪癖”“不合群”的文化標簽。[28]學者們在失獨老人的養老問題研究中很少提及傳統文化的影響,但筆者在訪談過程中發現,一些失獨老人受到傳統文化觀念的限制,無后的打擊讓他們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也因此將自己封閉起來,不愿意與外界交流,與親戚、朋友、鄰居和同事等基本不聯系,或很少來往,基本不參加任何團體活動。從這個層面上看,失獨老人面臨著傳統文化束縛而產生的與社會環境斷裂的風險。
面對失獨老人的養老風險,單純對其養老風險因子進行分析是一種被動的問題導向視角??鼓媪Ω鼉A向于優勢視角,當然這里強調的優勢并非忽視問題的存在而只看到能力、特長及資源,而是從應對問題中激發出來的潛在能力、品質和求助力。從這個視角出發,轉換被動的問題視角,從抗擊各個風險因子中尋找失獨老人群體的能力和特質,從能動性的角度生成失獨老人應對養老風險的保護機制。保護因素具有削減危機因素的功能,能夠阻礙危機因素發揮作用,能夠防止危機因素的出現。[23]基于此,從互助增能和優勢共建的角度增強失獨老人群體的抗逆力、生成預防和支持兩個微觀層面的內部保護機制以及從合理賦權和意義建構增強失獨老人群體及環境的抗逆合力、生成保障和融合兩個宏觀層面的外部保護機制顯得十分重要。當前,對項目63位失獨老人的社工介入服務已初見成效。
(一.內部保護機制
1.預防機制
預防機制主要通過失獨老人身體意識的覺醒、身體運動的互助強化和失獨老人親歷者的經驗引導和加強他們應對身心障礙養老風險的預防能力。失獨老人對自我身體的意識逐步覺醒,從創傷事件中的“無身體感”中慢慢抽離出來,開始關注自己身體的反應和感受,對身心健康有了一些期望?!吧眢w意識”的存在感和對“健康身體”的期望是服務介入的契機,通過增加他們改變負面身體狀態的動力和能力,建立身心健康的預防機制。動力主要是透過身心意識的感覺改善來推動的,比如項目有針對性地將康復知識、康復技能、飲食計劃、身體檢查等服務引入其中,加強他們對自我身體健康的關注和重視,提高他們主動改變的積極性。能力主要是通過身體運動來實現,依據身體社會學的觀點,個體身體不僅僅表現出自然的我,還表現出社會的我。項目有針對性地開展失獨老人的運動小組,使他們在自我肢體運動和與他人互動的經驗分享中,感受到身心的良好狀態和社會性身體的意義,在失獨老人群體的互助中增加其身心健康的自主能力。當遇到剛經歷創傷性事件或一直無法走出危機事件的失獨老人時,為了防止他們的“無身體感”而帶來更嚴重的后果,讓身心狀態恢復較好的失獨老人以親歷者的身份去影響他們,成功的經驗成為克服危機的殺手锏,推動了他們改變的動機。
2.支持機制
支持機制主要是從問題中發現優勢,挖掘群體內部的優勢,在優勢共建中尋找支持力量,從物質和精神層面給予互助支持。項目服務嘗試轉變視角,從問題中尋找可能,激發失獨老人面對問題的應對能力和求助能力。應對能力主要指家庭功能缺位后,遇到生活困境時自己面對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以此對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給予肯定。求助能力主要是出現生活困境時運用資源進行自我幫助的能力,主要的支持力量來自于政府的經濟補償、親朋好友和鄰居同事的關心照顧和社區層面的探望,這些力量是他們面對問題的資源,可以看到他們對外求助的意愿和程度。從社會支持網絡建構的角度看,項目服務通過項目運作的平臺進行優勢共建,充分利用失獨群體自身的優勢資源搭建一個互助支持系統。在經濟困難方面,項目服務為失獨群體建立了一個基金會,主要接收來自群體內部的捐助,給予群體內經濟困難者一些適當的物質支持。在生活照料和病痛照料方面,失獨群體建立了互幫互助的志愿小組,比如其中生病的失獨老人,由失獨群體組成的志愿小組排好時間表輪流照看,這樣無論是照顧者還是被照顧者都感受到了自己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而是擁有一個具有同樣遭遇的兄弟姐妹組成的大家庭。
(二.外部保護機制
1.保障機制
保障機制主要是建立合理的利益訴求表達機制。項目成立了攜愛家園理事會,建立了一個自下而上的合理溝通交流平臺。失獨老人因制度政策而導致了家庭功能缺失,希望政府為他們的養老負責。如果制度無法及時補給,就會觸動他們敏感的神經,引起他們不滿的情緒,進而引發沖動性行為,使他們的生活變得充滿抱怨、憤怒、不安和焦慮。在這種情境下對失獨老人進行情緒疏導和建立合理的利益表達機制十分必要。項目服務根據賦權的理念,協助他們成立了攜愛家園理事會。失獨老人有需求可以找到家園進行傾述,比如每周四設有茶話會或座談會,為有利益訴求的失獨老人提供一個情緒宣泄和需求表達的自由空間。他們負面的情緒一方面可以通過傾述得以宣泄,另一方面社工的理解、支持和積極正向的引導也降低了他們的對抗性和敵意,使他們以比較平和、寬容和感恩的心態去面對現實。從能動性的角度出發,通過觀察失獨者的能動性特征,反思和總結出他們真正需求的相關制度政策的內涵和外延,從而建立以能動性為視角,從能動行為出發、自下而上的政策建構路徑。[29]基于此,項目服務成立攜愛家園會,定期收集大家的需求,并對其進行分析和評估,將合理的利益訴求通過合法的途徑和方式向上傳遞,爭取到更多的制度性保障,推進建立更完善的養老保障機制。
2.融合機制
融合機制主要是通過對生活意義的重構,組織各類小組活動,加強失獨老人與群體的連結,進而帶動失獨群體主動融入周圍環境,建立他們應對社會斷裂風險的融合機制。失獨老人面臨與社會斷裂的養老風險的主要原因是,傳統文化的影響導致自我解構而逐漸失去自我存在的意義。在傳統思想扎根太深、現代意識難以強行植入的情況下,從社會建構的視角重新進行主體意義建構是比較可行的一種嘗試。項目服務通過意義連結的方法重構失獨老人的生活場景,開展了一系列的同質性小組活動,比如樂享生活小組,以吃會友,各個失獨家庭輪流開放廚房,定期齊聚一起共煮共享,并將食物帶給未參與的失獨老人,將關愛與生活意義傳遞給每個人。這是通過將失獨個體與群體生活連接起來的方式,賦予他們生活意義的主觀感受。成立業余興趣小組,鼓勵失獨老人重新關注自身存在的價值。一位年近7旬的失獨老人對攝影十分著迷并頗有建樹,項目服務便引導其發揮特長,讓他主動承擔項目活動的幕后攝影工作,并將記錄下來的精彩瞬間分享給他人。當這位失獨老人獲得肯定時,其自我價值得到重構,同時帶動其他失獨老人重新思考和定位自己的人生價值。當實現了失獨個體的自我重構和主動融合后,整個群體的社會意義也被建構。他們不是孤立的,也不是可悲的,他們是經歷了一些共同的遭遇后走到一起,互相扶持、優勢互補、共融共進的整體。此時再通過意義連結的方式引導失獨老人群體融入周圍的生活環境,與周圍的生態系統建立互動關系。如果可以得到來自環境系統的積極回應和支持,由此進一步重構群體的社會價值——他們是推動社會發展和時代進步做出貢獻的一群人,是值得尊重和肯定的。
在“生育關懷攜愛家園服務項目”運作過程中發現,在經歷失去唯一孩子的創傷性事件后,失獨者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對危機的積極應對和適應,這是抗逆力的一種很好表現??鼓媪κ莿討B的發展過程,在失獨者與環境互動過程中將不斷面對困難和適應。困難主要表現為失獨者伴隨著年齡增長出現的身心功能弱化而引發的對未來養老的擔憂,即表現出微觀層面——身心障礙、生活困境和宏觀層面——制度滯后、文化束縛的養老風險;適應主要表現為以失獨老人在過往的創傷性事件中表現出的抗逆力為依據,項目服務運用優勢視角,從被動應對問題轉換為從問題中發現優勢,從失獨老人群體的能動性角度建立他們應對風險的保護機制。在風險因素和保護因素的互動過程中,通過失獨老人之間的互助增能和優勢共建增強他們抗擊逆境的能力,合理賦權于失獨老人群體,并對生活重新進行意義建構,提高其晚年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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