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敏,史天琪
(廈門大學社會學與社會工作系,福建 廈門,361005)
近年來,我國社會工作進入快速發展的階段,不僅民辦社工機構的數量大大增加,而且從事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人數也在不斷增長,到2016年底,全國民辦社工機構已達5 880余家,從事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人才數量已超過76萬人。[1]在這樣的環境下,無論社工機構的發展還是專業人才隊伍的培養,都需要培育一支能夠引領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督導隊伍。特別是,2012年中央組織部、民政部等19部委聯合發布的《社會工作專業人才隊伍建設中長期規劃(2011—2020年)》明確提出了到2020年我國將培養8萬名社會工作專業督導人才的目標。很顯然,社會工作專業督導人才的培養已成為我國社會工作發展中迫在眉睫、急需解決的重要難題之一,它將直接影響我國社會工作職業化和專業化的發展進程。
雖然目前國內對社會工作機構督導的崗位設置、督導者的資格認證標準尚未有定論,但隨著民辦社工機構的不斷增加和社會工作人才隊伍的逐步擴大,各地已經先后開始了社會工作專業督導人才培養的工作,包括社工機構督導的培訓和督導崗位的設置等。例如,深圳市采取的是從社工機構一線優秀社會工作者中選拔的方法,分級設置督導助理、初級督導和中級督導三個層次;四川省擬定的專業督導人才培養方案與深圳市相似,只是把社工機構督導分為了初級、中級和高級三個層次。盡管不同的城市和地區做了許多積極有益的探索,也幾乎都采取了分級培育督導人才的方式,但對本土機構督導的層次和功能定位卻始終模糊不清。這種狀況將導致督導的培育與實際工作相脫節,阻礙我國本土督導人才的培養,甚至還可能出現機構中不同層級的督導職能重疊、人才資源浪費等問題。
本土機構督導到底有哪些功能?如何進行分層設置?本文將針對本土社工機構督導培養的這些核心問題開展研究,以期為本土社工機構督導的層次和功能的合理設置提供可供參考的依據,為我國本土社工機構專業督導人才的培養提供有益的指引,促進我國本土社會工作的職業化和專業化發展。
有關社會工作督導的功能,西方社會工作者在督導實踐中已有探索,最為熟知的、也是最常見的分類是根據社會工作督導的主要任務將其劃分為行政督導、教育督導和支持督導。[2]相應地,行政功能、教育功能和支持功能也被稱為督導的三大傳統功能。行政功能是指服務任務分配和安排方面的指導,教育功能是指服務技巧和方法方面的指導,支持功能則是指情感關懷和支持方面的指導。[3]值得注意的是,盡管督導三大功能說在西方機構督導的發展過程中產生了重要影響并得到了廣泛認可,但在20世紀80年代之后,西方社會工作學者一直試圖突破三大功能說的限制。有學者認為,社會工作督導具有行政功能、支持功能、發展功能和調節功能,即在傳統的三大功能之上再從行政功能中細分出人事調節的功能。[4]而有的學者則直接指出,社會工作督導其實只具備兩種功能——行政功能和臨床功能,即服務任務的組織和服務技能的提升,至于情感支持,并不是一個獨立的社會工作督導功能,而是協助督導行政功能和臨床功能實現的手段。[2][5]顯然,在西方社會工作者的眼里,之所以在社會工作機構中設置督導,其目的是為了幫助社會工作者提高專業服務的品質,它通常涉及兩大方面內容:服務任務的組織和服務技能的提升。
20世紀90年代后期興起的社工機構督導功能的三角模型說(a triangulated model of supervisory functions)認為,社會工作督導實際發揮的是管理服務輸送、關注實踐者工作和促進實踐者專業發展三項功能。“管理服務輸送”功能是協助機構落實自身制定的規定和協議以及相關政策、法律法規等,是對服務的質量和數量的基本保障;關注實踐者工作和促進實踐者專業發展的功能是鼓勵督導者與被督導者一起對幫助服務對象的實踐工作進行不斷反思和探討,確保服務的品質以及專業的可持續性發展。[6]這三項功能之間互相影響、相互促進,一起構成相互支撐的一個三角形。[7]更為重要的是,這三項功能將督導過程的直接參與者(督導者、被督導者)與服務使用者(服務對象)相互連接在一起。[8]從更廣的視角來看,督導過程不僅是督導者與社會工作者之間二元互動的過程,而且是一種同時涉及社工機構、督導者、社會工作者以及服務對象之間的多面向的互動過程,需要在具體的文化處境中對督導的功能、特征、關系等要素進行探究。[9]由此可見,作為社會工作專業服務品質保障的督導不僅需要關注服務任務的組織和服務技能的提升等直接的專業服務指導,同時還需要關注社會工作者的專業發展和社工機構的運行管理等間接的專業服務指導。
不論以何種視角對社會工作督導的功能進行探討,西方社會工作督導的功能都是隨著社會工作專業化和職業化發展而不斷變化的。例如,在慈善組織會社時期,督導者通過分配、委派志愿者工作任務,主要發揮著行政管理功能;到20世紀初,督導者開始對新入職的社會工作者進行指導和培訓,發揮著教育功能。[10]之后,因為受到精神分析思潮的影響,社會工作督導被視為“治療過程”,關注督導者與被督導者之間治療關系的建立。[11]50-85到了20世紀80年代,由于受管理主義的影響,社會工作督導的焦點轉向了工作任務的布置和成效的管理,行政管理再次成為督導的主要功能。[11]87當然,不同的國家對社會工作督導的功能也會有不同認識,如在英國,行政的功能比較受重視,在瑞典,支持的功能受到青睞,在美國,臨床教育的功能更為人們所關注。[12]不過,通常而言,督導過程更多的是督導者與被督導者兩人之間的互動,需要處理的是服務任務的組織和服務技能的提升等方面的議題。[13]由于西方社會工作督導的實踐常常安排在機構內,因此也就會呈現出濃厚的行政或者管理的色彩。[14]
通過以上對西方社會工作督導功能論述的簡短回顧可以發現,西方社會工作督導功能與其所處的實踐處境和專業發展階段是密不可分的。西方社會工作機構督導多是關注機構內部的事物,注重服務如何輸送和落實,對督導的定位比較清晰——行政管理層面落實工作任務和管理服務成效;臨床層面提升專業技術和保障服務質量。因而,西方社會工作學者多是從督導者的職責、任務和角色出發去討論督導功能的,無需從社會工作機構的實踐處境中討論社工機構督導的層次問題。而這一點恰恰是我國本土實踐的特點,我國社會工作的發展狀況和選擇的路徑與西方不同,社會工作機構的發展與實務場景的連接非常緊密,在各地督導的實踐中,已經出現了對督導分層的要求。這樣,對本土社工機構督導的功能探究就需要與督導的分層結合起來,將社工機構督導置于本土社會工作機構發展的實際處境中,探索我國本土社工機構督導的內在邏輯。
對于中國本土社會工作的發展來說,2006年是一個重要的年份,它開啟了我國社會工作專業化和職業化的發展。在這一年,中共中央召開了十六屆六中全會,做出了建設宏大的社會工作人才隊伍的戰略部署;同年12月,“全國民政系統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推進會”在深圳舉行,之后,深圳市被列為社會工作制度試點城市,率先試行“政府購買,民間運作”的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推進方式。[15]在試點初期,深圳市采取的是“崗位購買”的方式,首先推動社工機構的創辦,由社工機構負責社會工作專業人才的招募和專業服務的管理;[16]然后,以每人每年6萬元的價格向社工機構購買社會工作專業服務。這樣,機構的社會工作者就被派遣到相應的購買崗位上從事社會工作專業服務。不過,這種“崗位購買”方式遭到很多人的批評,認為其不僅缺乏激勵機制,干好干壞都一樣,而且還使社工機構缺乏自身運行的費用,無力開拓社會工作專業服務。[17-18]正是因為如此,香港和國外一些發達國家和地區的“項目購買”推進方式的經驗受到國內社會工作者的青睞。[19-20]深圳市從2008年起逐漸嘗試“項目購買”的推進方式,特別是2014年《南方都市報》對政府“崗位購買”存在的問題進行了報道,總結了廣州市“項目購買”的成功經驗。這促使深圳市民政局和財政委員會在2015年7月聯合發布關于征求《政府購買社會工作服務實施辦法(征求意見稿)》的通知,明確提出以“項目購買為主、崗位購買為輔”的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推進政策。[16]深圳市對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推進方式的探索以及對“項目購買”政策的推崇為其他城市和地區的試點工作提供了很好的示范作用,使得項目化服務成為我國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推進的主要方式。
運用項目化推進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有其自身的要求,它通常涉及項目運營中的重要三方:出資方、服務方和受益方,這三方中任何一方的變動都會影響其他兩方,它們一起構成相互支撐的三角關系。出資方通常是指政府相關的部門,他們提供打包的服務項目;服務方是指社會工作者,他們承接了項目之后,需要針對服務對象開展專業服務;受益方是指服務對象,他們接受來自政府打包購買并且由社會工作者實施的專業服務。項目運營中這三方關系的平衡需要借助社工機構來實現;也就是說,本土社工機構在專業服務的推進過程中需要處理好政府出資方、社工服務方和服務對象受益方三者之間的關系,不僅要讓受益方覺得有效,問題能夠得到解決,還能夠保證出資方覺得有用,有社會工作專業自己的特色,當然,也需要讓服務方覺得有力,能夠發揮自己的專業特長;否則,本土社工機構的發展就會受到影響,甚至出現困難。相應地,本土社工機構的督導也就具有了協助本土社工機構與政府出資方、社工服務方和服務對象受益方交流的任務。
除了項目化服務的特點之外,中國本土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發展還采取了試點推進的方式。2007年,民政部開始啟動第一批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試點工作,在全國范圍內確定了75個區(縣、市)和90個單位作為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的試點。[21]2009年,民政部又批準了全國第二批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試點,參與試點的增加到88個區(縣、市)和170個單位。[21]民政部的這些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試點工作對我國本土社工機構和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在民政部的帶動下,各地政府也開始探索試點推進的方式,常見的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單一部門試點,由民政或者其他有關部門,如殘聯、團委等,主要負責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推進工作;另一種是多部門合作試點,深圳市采取的就是這種政府試點的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推進方式。盡管不同的推進形式有各自不同的優缺點,但是不論哪一種形式,試點推進方式本身就給社會工作專業服務帶來了直接的影響。它不同于西方通過立法推進的方式,不僅政府沒有統一可行的服務標準在全國進行推廣,而且整個社會對社會工作的知曉度很低,不知道社會工作是什么,也沒有主動尋找社會工作者幫助的意識。這樣,社會工作者就需要借助試點的機會主動走近服務對象,在服務對象的日常生活場景中開拓社會工作專業服務。因此,場景化服務就成為現階段本土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推進過程中的另一重要方式。①
場景化服務,顧名思義,以服務對象的日常生活場景為工作場所而開展的專業服務,無論服務焦點的選擇還是服務活動的組織,甚至服務結束之后的跟進,都需要結合日常生活場景的要求,它是把服務對象的發展要求放回到日常生活場景中而開展的社會工作專業服務。這與西方社會工作在專業化進程中產生的機構服務不同,相對于服務對象主動到機構尋求幫助,場景化服務更注重社會工作者主動走進服務對象的生活場域開展服務。顯然,場景化服務無論對受益方的服務對象還是服務方的社會工作者或者出資方的政府都有自己的獨特要求,就受益方而言,不僅服務對象需要受益,而且與之相關聯的合作單位也需要受益,否則,社會工作者的專業服務是很難持續下去的。就服務方來說,這種場景化服務意味著社會工作者不能采取傳統的個案、小組和社區三大專業方法分別運用的方式,而需要以個人與環境的關聯為考察的中心,根據日常生活場景中服務對象的成長改變的邏輯,綜合運用不同的社會工作方法。就出資方來看,這種場景化服務的關鍵不是創立一種與原有服務完全不同的“專業服務”,而是能夠帶動原有服務改善,朝更有效、更專業的方向發展。
可見,本土社會工作機構在專業服務推進過程中選擇了項目化服務和場景化服務的方式。這也就意味著本土社工機構在專業服務中需要承擔三項基本任務:針對受益方的日常生活場景中的專業服務輸送、針對服務方的注重個人成長改變的專業人才培養以及針對出資方的關注現有服務提升的專業機構發展,其目的是讓受益方覺得有效、服務方覺得有為、出資方覺得有用。
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本土社工機構需要承擔的三項基本任務的實現場所是不同的。專業服務輸送發生在一線社會工作者與服務對象的互動過程中,這個過程還涉及指導一線社會工作者的項目主管以及管轄服務對象日常生活的合作單位,這種互動主要發生在實際服務場域中;與專業服務輸送不同,專業人才培養主要涉及社工機構主管與社會工作者之間的交流,他們的工作場所主要是在社工機構內;專業機構發展則涉及社工機構負責人與政府之間的溝通,他們的工作場所常常是在社工機構之外的政府的不同部門。顯然,作為保障本土社工機構基本任務實現的督導也就需要相應地承擔三個方面的功能,即服務輸送、個人成長和機構發展。而且因為這三項功能的關注焦點和工作場所各不相同,相應的需求和工作難點有所差異,因此也就需要相對應地設置三個層次的本土社工機構督導,即項目主管的督導、機構主管的督導和機構負責人的督導②(見圖1)。

圖.本土社會工作機構督導的層次與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這里所探討的本土社工機構督導的三個層次是就督導功能而言的,并不意味著每個本土社工機構就需要設置三個層次的督導崗位。它既可以設置一個督導崗位,同時包括三個層次的功能,也可以分開設置三個督導崗位,不同的崗位負責不同的功能,或者不設置單獨的督導崗位,讓三個層次相應的社工崗位兼具督導的功能。但是,無論本土社工機構如何設置督導崗位,它都需要具備三個層次的三種功能;否則,本土社工機構的發展就會失衡,不是服務沒有效果,就是社工流失嚴重,或者機構發展停滯不前,導致缺乏良性的持久發展機制。另外,這三個層次的督導并沒有高低之分,只是功能不同,它們需要針對不同的服務焦點、服務場所和服務任務開展督導。當然,它們需要處理的技術難點也各有所不同。
就本土社工機構第一層次的督導來說,它需要設置在項目主管層面,發揮著保障本土社工機構服務輸送的主要功能,即協助項目主管處理項目具體實施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難題,提升項目工作團隊的專業服務能力,保證項目服務的成效和品質。由于服務輸送是安排在服務對象的日常生活場景中的,使得這一層次督導面臨項目運行中的場景服務的技術難點。具體而言,第一層次的督導主要涉及四個方面的指導任務:項目運行,即項目任務的分配、落實以及項目進度的調控和項目成效的評估等;單位合作,即與相關的單位溝通,在滿足服務對象成長改變需要的同時,保障合作單位的利益和發展要求;場景服務,即在服務對象的自然生活場景中開展專業服務,綜合運用不同的社會工作方法;情感支持,即為項目工作團隊的一線社會工作者提供持續的情感支持,以協助他們處理在實務場景中可能出現的壓力、無助感和倦怠感等困難。
就本土社工機構的第二層次的督導而言,它需要設置在機構主管層面,發揮的主要功能是支持機構社會工作者的專業成長,即協助機構主管處理機構的社會工作者在專業成長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難題,加強機構的專業人才的儲備,提升機構的專業服務能力。由于專業人才的培養是依托項目運行的,這使得第二層次的督導面臨項目建設中的人才培養的技術難題。就具體的指導任務而言,它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第一,項目建設。這一方面的主要任務是處理項目發展與人才培養之間的平衡,避免因過度拓展項目而忽視人才培養,或者因過度強調人才培養而忽視項目發展的現象。第二,持續學習。這一方面的主要任務是保障機構的社會工作者有持續學習的動力和能力,能夠主動開拓專業服務。第三,思維調整。這一方面的主要任務是促進機構社會工作者思維方式的轉變,從關注社會工作專業服務技術的掌握轉向專業思維方式的學習,提升自己的問題評估和問題解決的能力。第四,生活管理。這一方面的主要任務是增強機構社會工作者的生活管理能力,尤其是時間管理的能力,提高機構社會工作者對自己生活的掌控感和滿意度。
本土社工機構的第三層次督導需要設置在機構負責人層面,其發揮的主要功能是推動機構的發展,即協助機構負責人處理機構在發展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難題,目的是提升機構的品牌服務能力。由于資金的支持和市場的開拓都需要借助項目運行的方式,因此,這一層次的督導將面臨項目挖掘中的機構發展的技術難題。具體來說,這一層次的督導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的任務指導:項目挖掘,即把機構發展的想法和要求轉化為具體的項目,爭取機構發展的資金支持;關系維護,即與相關政府部門保持良好的溝通,及時了解各部門購買服務的要求和信息;政策了解,即關注相關政府部門出臺的新政策,分析新政策轉化為服務項目的可能;市場開拓,即了解服務市場的發展,將市場的需要轉化為服務的項目。
盡管本土社工機構三個層次督導的功能各不相同,內容差異也很大,但是仍可以清晰地看到三者之間各自不同的定位:第一層次的督導關注專業服務的輸送,定位在技術層面;第二層次的督導注重個人專業能力的成長,定位在人的層面;第三層次的督導側重專業機構的發展,定位在機構層面。顯然,這三個層面的督導是相互緊密關聯、不可分割的。
實際上,本土社工機構督導與西方社工機構督導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保障專業服務的成效和品質,不同的是,本土社工機構督導需要處理因項目化服務和場景化服務給本土社工機構中不同層級的工作人員帶來的要求和挑戰。具體而言,本土社工機構督導因受項目化服務和場景化服務的影響,督導相關方的互動系統更為復雜,不只是督導者與被督導者之間的二元互動關系,還涉及服務對象、機構以及項目出資方和項目合作方等幾個方面的相互作用,而且場景化服務不同于機構服務,督導者只有了解了被督導者實踐的工作場所之后,才有可能為其提供有效的指導。可以說,項目化服務和場景化服務不僅使本土社工機構督導的行政、教育和支持功能常常融合在一起,而且還要求督導的層次和功能不能只從督導者與被督導者的專業服務輸送這一層次來設置,而需要結合專業服務發展的項目主管、機構主管和機構負責人三個層次來規劃督導的功能(服務輸送、個人成長和機構發展)。
因此,本土社工機構督導三個層次和三種功能的設置都需要圍繞項目化服務與場景化服務來展開。針對項目化服務,本土社工機構就有三個方面的要求,從項目規劃到項目運行,再到項目挖掘,逐層提升。要保證項目運行得好,就需要有好的規劃;要做到項目規劃得好,就需要有能力不斷挖掘好的項目。這樣,項目化服務的這三個方面相互作用,形成相互影響的循環圈。針對場景化服務,本土社工機構也有三個方面的要求,從社工服務到一線社工的個人成長,再到社工機構的發展,逐層提升。社工服務關注的是專業服務,專業服務要做得好,就需要個人不斷成長;個人要成長,就需要機構持續發展,需要不同層面間的相互關聯、相互促進。
本文通過回顧西方社會工作督導功能的研究文獻發現,督導的核心任務是保障專業服務的成效和品質,它需要根據專業服務的任務和要求來設置。基于此,本研究對中國本土社會工作專業服務的推進方式進行了總結和提煉,認為中國本土社會工作采取的是項目化服務和場景化服務的推進方式,這兩種服務的要求促使中國本土社工機構督導需要滿足項目購買方(政府)、項目服務方(社會工作者)和項目受益方(服務對象)三者不同的要求,需要同時設置涉及項目主管的服務輸送、機構主管的人才培養和機構負責人的機構發展三個層次上的三種督導功能。

①西方社會工作是通過立法來推進社會工作的,首先采取的形式是機構服務。20世紀60年代之后,由于發現機構服務本身的局限,開始發展場景服務作為補充。我國的社會工作發展方式不同,首先立足在場景服務中。從目前發展來看,場景服務是其主要的形式。
②“項目主管”“機構主管”“機構負責人”分別表示目前本土社工機構督導所處的三種實踐處境——項目處境、機構處境和社會處境。盡管各地的本土社會工作機構有不同的崗位職能設置,但它們面對的三種實踐處境大致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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