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視語言教學中的文化問題是發展漢語國際教育的必然途徑

王丕承

摘 要：“漢語難學”的論斷許多時候是由對中華文化理解的困難造成的，解決語言教學中文化問題的重要性日益凸顯，而發展漢語國際教育必須解決語言教學中的文化問題。加強語言教學中的文化教學是發展漢語國際教育的必然途徑，但開展文化教學有很大的難度，可以先從文化的相似之處入手開展教學以解決此問題。文章作者認為在海外環境的漢語教學要探索新的文化教學方式和新的教學思路，采用任務型教學方式可以解決語言教學與文化教學沖突的問題。漢語教師自身的跨文化交際能力是解決漢語教學中文化問題的重要基礎。

關鍵詞：漢語國際教育；文化教學；海外環境；教學發展；必然途徑

漢語教學的目標并不僅僅是培養學生的語言能力，文化交際能力也日益受到重視。德國漢語教學專家柯彼得在論及漢語教學未來的發展趨勢時指出：“在全球化的進展過程中，將來大約會培養‘多元文化交際能力（multi-cultural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的需要。” 隨著漢語教學在世界各地的不斷拓展，語言教學中文化問題的重要性日益凸顯，而且開展漢語國際教育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開展中華文化的教學和傳播，所以文化教學也是漢語國際教育中的一個重要任務。而在漢語國際教育中開展中華文化教學并非輕而易舉之事，常常會遇到許多障礙和困難，但是這項重要而光榮的任務又是漢語國際教育責無旁貸的，同時這也是漢語國際教育深入發展的必然使命和重要契機。

一、加強語言教學中的文化教學是發展漢語國際教育的必然途徑

交際者之間在語言等方面有差異，容易形成溝通交流的障礙，因此欲達到相互理解就更需要加強溝通，但要消除這些障礙卻并非易事。語言交流并非只要表達的句子、語法的正確無誤就能解決一切交際問題，在溝通技巧層面學生仍然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內容，不同文化之間溝通、表達習慣的不同也常常帶來交際的障礙，這就涉及跨文化交際方面需要解決的問題。

加強語言教學中的文化教學并非輕而易舉，這是因為文化的教學難以獨立進行。文化的問題在漢語國際教育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視，也對漢語教學師資進行了中華文化才藝的培訓，但是在實際的教學中文化教學與語言教學常常是兩不相涉。有學者就提出漢語教學中的文化活動有許多局限性“在外語教學及國際漢語教學中，文化活動本身的局限性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①它無法作為獨立的技巧手段；②它是不完整的學習活動；③它缺乏與語言信息的‘共時展示；④它缺乏對語言信息處理過程的‘同步融入。在缺乏干預的情況下，這樣的局限性會使‘對文化信息的學習與‘對語言信息的學習形成實際上的相互分離。”實際上，要想把語言教學與文化活動結合起來是有一定的難度的，結合得不好很可能會分散學生的注意力、爭奪有限的學習資源（時間、精力等），偏離語言教學培養語言交際能力的目標。

在漢語教學中加強文化的教學有很大的難度，因為這種教學要面臨的實際上是跨文化交際的問題，但培養學生“多元文化交際能力”又是漢語教學的任務，因此就更應重視語言教學中的文化問題。許嘉璐先生提出：“我們的中華文化可以說是一種‘可怕的文化，是極有力量的、生存能力極強、生命力極為旺盛的文化，除了有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特點之外，加之中華文化所具有的包容性、合和性，使之具有了立于不敗之地的超強能力，但是也是其他文化難以理解、難以消化而不可調和的，尤其是與西方強勢文化異質性最大，在文化上、語言上與西方的文化、語言都相距最遠，因此教學難度也大。考查文化背后深入的精神實質和精神由來。”除了東亞與外國相鄰的地區，中華文化與世界其他地區的文化差異性很大，這給外國學生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也影響到學生們對漢語的學習，使他們主觀地認為漢語也很難學。“漢語難學”的論斷許多時候是由對中華文化理解的困難造成的。解決文化差異大、文化理解難的問題，可以先從文化的相似之處入手，這也符合教育學中從易到難的教學規律。文化的相似性是突破跨文化交際障礙的基礎，而突破交際障礙也是漢語教學培養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主要目的。

二、在海外環境的漢語教學要探索新的文化教學方式和新的教學思路

在海外開展的漢語教學必然要面臨跨文化的交際環境，而教學者所要完成的語言教學和文化教學任務也會面臨如何取舍的兩難處境。傳統的講授式的教學方式已經難以應付和滿足教學的要求。例如，筆者在對赴美漢語教學志愿者進行培訓時，遇到一個即將赴美國高中任教的志愿者，赴任學校要求她開展較多的中國文化教學。她在培訓之后的教學試講時，選擇了介紹漢語中打招呼的特有表達方式（如“你吃了嗎？”等）作為教學的文化主題。她在進行教學設計和實施試講時，采用傳統的知識教學方式，但是這種“老師講、學生聽”的教學方式遇到了困難。她想要介紹“你吃了嗎？”這句漢語問候語背后的文化意蘊，但是遇到了兩難困境，如果文化教學的內容用目的語漢語來介紹，會超出學生的漢語水平；用學生的第一語言英語介紹的話，又達不到漢語教學的目的。

面對她的困惑，筆者給她的建議是：可以采取任務型教學方式讓學習者自己自主地去探索、發現中國人打招呼和問候的各種表達方式及其文化意蘊，把這些學習內容的介紹作為任務布置給學生，可以安排學生分組合作來完成任務，然后每個小組派出代表用漢語來介紹，并且可以比較評價各組之間介紹的特色和水平。一些與表達主題相關的關鍵詞語和表達方式，可以提前介紹給學生們。在學生介紹、教師總結之后，再次回到語言，用“聚焦語言”（Focus on Language）的方式，使全班的每個學生都在漢語學習上有所收獲，在活動中提高漢語水平。通過這樣的方式學生不僅學得和練習了目的語，而且了解了中國人的交際習慣以及其中的文化動因。教師在教學過程中仍可以對學生進行引導、指導和糾偏，但不必長篇大論地講解。而且這一主題的教學，還可以擴展到與其他國家的同一文化項目的比較，布置任務讓學生找出異同，說明原因。由此可見，采取這樣的方式改進教學，可以使在海外開展的文化教學順利進行，也可以與語言教學不相脫離。endprint

三、漢語教師跨文化交際能力是解決漢語教學中文化問題的重要基礎

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培養日益受到漢語教學界的重視，甚至被認為是漢語教學的中心任務。柯彼得指出：“將來的國際漢語教學……都應該以跨文化能力以及跨文化交際能力（intercultural/intercultural-communicative competence）為焦點。”這種“跨文化能力和跨文化交際能力”包含著許多內容，柯彼得認為要包括語言和文化兩個方面的能力“這也包括要系統地使用兩種語言和文化的對比方法（comparative method），以增強學習者在母語和漢語之間，也包括在自己的文化和中國文化之間按需轉換角度的能力（competence for the change of perspectives）和識別文化差異的能力（differentiating cultural competence） 。”漢語教師要完成培養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任務，自身就應當具備跨文化交際和教學的能力以及相關的跨文化交際知識，這樣才能勝任漢語教學發展提出的新要求。

漢語教師在海外開展漢語教學時跨文化交際的問題尤其突出，即使在海外有時也會遇到學生們的語言背景相同而文化背景多元化的情況。“實際上，漢語教師在面對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學生時，不但要了解學生文化的多樣性，尊重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學生及其獨特的學習方式，而且要保持對文化的多樣性的警覺。特別是在漢語國際推廣的背景下，越來越多的漢語教師赴海外進行漢語教學，在海外非漢語環境下從事漢語教學，更需要教師具備跨文化交際的實踐性知識。”漢語教師具備跨文化交際和教學能力以及相關知識需要經過專門的系統培訓，同時這些能力和知識需要經過親身實踐才能體會和掌握。

許多漢語教師（尤其是新手教師）還不能適應這樣的時代要求，他們的跨文化交際能力和跨文化教學能力都還有許多不足，有學者就指出：“新手與熟手教師比較明顯的差異表現在跨文化交際知識上，熟手教師比新手教師運用了更多的跨文化知識。這表明，具備跨文化交際知識和能力并在課堂教學中加以運用，是熟手教師區別于新手教師的重要特征之一。”在漢語教學中漢語教師有能力運用跨文化交際知識不僅可以使教學順利開展，并且避免出現跨文化的教學障礙，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可以實現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的漢語教學目標。我們可以認為漢語教師的跨文化交際能力和跨文化教學能力是開展漢語教學的基本能力，同時也是他們解決漢語教學中文化問題的重要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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