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藥殘留和動物源細菌耐藥性現狀及應對措施

獸藥殘留和動物源細菌耐藥性現狀及應對措施

曹興元/中國農業大學

一、食品動物與抗菌藥物

食品動物養殖業的發展，抗菌藥物在動物福利（維護動物健康）、食品安全（提高動物產品產量和質量）和公共衛生（防控人獸共患病和食源性疾病）上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中國是食品動物生產和產品消費大國，保障養殖業持續穩定發展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中國豬肉、禽肉、禽蛋、水產品產量連續多年世界第一；牛奶產量世界第三。2016年全國肉、蛋、奶產量分別達到 8 537.8、3 094.9和 3 712.1萬噸 ；畜牧業產值31 703億元，占農業總產值比重28.3%。

疫病是當前養殖業面臨的最大難題之一，畜禽細菌性疾病防治主要依賴抗菌藥物。中國生豬養殖業發展迅速，但由于產區分散、飼養模式多樣、養殖技術水平參差不齊，導致生豬疫病種類繁多、新舊疫病層出不窮，暴發性與非典型化感染并存、多重感染、混合感染普遍。規模化、高密度飼養為疾病發生與流行提供了便利，因此抗菌藥物在防治細菌原發和繼發感染仍無可替代，使用時常通過拌料和飲水群體給藥。

食品動物中使用抗菌藥物的目的主要是治療疾病和預防疾病。抗菌藥物發現之處及用于動物疾病防治，上世紀50年代國外開始將抗菌藥物用作飼料添加劑，中國始于上世紀80年代初。目前常用的抗菌藥物飼料添加劑約有10余種。2015年《中國獸藥典》共計收錄2031種獸藥，其中獸藥添加劑（含促生長劑）占6%。

我國每年使用抗菌藥物原料約20萬噸，50%以上用于養殖業，其中60%以上用作飼料藥物添加劑；2013年抗菌藥物用量排名前六位的是：氟苯尼考、多西環素、粘菌素E、恩諾沙星、桿菌肽鋅、阿莫西林。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2428號中規定，2017年4月1日起，粘菌素被禁止用作長期添加的飼料藥物添加劑；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公告第2292號規定，自2016年12月31日起，在食品動物中停止使用洛美沙星、培氟沙星、氧氟沙星、諾氟沙星4種獸藥，撤銷相關獸藥產品批準文號。

常見養殖業中抗菌藥物濫用的情況：“飼料”加抗菌藥物、“中藥產品”加抗菌藥物、“疫苗”中加抗菌藥物防腐、抗菌藥物和抗病毒藥物組方使用、多種抗菌藥物聯合使用、動物養殖中使用人用重要抗菌藥物等。

抗菌藥物使用時，經常會有以下誤區：將抗菌藥物等同于消炎退熱藥；認為抗菌藥能預防所有感染；新、貴品種的療效優于老、廉品種；把抗菌藥物飼料添加劑視為“萬能”；一種或兩種抗菌藥物即可達到藥效的卻同時用好幾種藥物。

二、動物源細菌耐藥性

養殖業大量、廣泛使用抗菌藥物，帶來了藥物殘留、細菌耐藥性和環境污染等諸多問題，中國畜禽養殖業過度和濫用抗菌藥物比較嚴重，已經引起了較為突出的藥物殘留與細菌耐藥性問題。

1.細菌耐藥性的產生。抗菌藥物是防治人類和動物細菌感染的基本藥物，人和動物共用同類甚至同種抗菌藥物，人體病原菌60%以上來源于動物。養殖場廣泛使用抗菌藥物，造成了動物源耐藥菌的大量出現與廣泛傳播，使養殖場成為了耐藥菌的重要發源地，動物成為了耐藥菌和耐藥基因的重要貯庫。因此，動物源耐藥菌的大量產生與廣泛傳播，勢必危及食品和公共衛生安全。

2.國內耐藥性現狀。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動物源病原菌耐藥性快速發展，耐藥性現象嚴重。以雞源大腸桿菌為例，1970-2010年雞源大腸桿菌出現多重耐藥，雞源大腸桿菌對環丙沙星耐藥性逐年升高；對氟苯尼考敏感性逐年升高；2003年雞源大腸桿菌對頭孢曲松耐藥率及CTX-M基因檢出率逐年升高。

3.細菌耐藥現狀。（1）酰胺醇類/惡唑烷酮類耐藥新基因optrA，該基因從糞腸球菌中發現，位于染色體和質粒上，編碼一種ABC外排泵，可介導糞腸球菌、金黃色葡萄球菌對惡唑烷酮類及酰胺類藥物耐藥；（2）2011年首次發現動物源（禽）的NDM陽性不動桿菌，隨后在其他國家和地區也發現了動物源性NDM型碳青霉烯耐藥菌；（3）從動物源大腸桿菌中發現了可轉移的粘菌素耐藥基因mcr-1，多粘菌素是臨床上治療碳青霉烯耐藥腸桿菌的最后一道防線；（4）已發現我國多種動物源細菌（葡萄球菌、大腸桿菌、腸球菌等）攜帶cfr、optrA基因，該基因可介導五類抗菌藥物耐藥，若攜帶菌流行并感染人體，可能導致人醫臨床相關病原菌感染無藥可醫；（5）已從我國豬、雞源彎曲菌中發現了可介導高水平耐藥的ermB基因，該基因已整合到耐藥基因島中，有使攜帶菌發展成為“超級細菌”的可能性。

三、細菌耐藥性防控對策

1.制定動物源細菌耐藥性防控長期規劃，指導和促進我國的動物源細菌耐藥性防控工作。

2.推進獸藥分類管理制度，提高動物疫病診斷技術水平，合理使用抗菌藥物。

3.加強動物性食品中抗菌藥物殘留和養殖環節細菌耐藥性的風險評估工作，重點評估人獸共用抗菌藥物和飼料中添加使用的抗菌藥物。

4.提高動物飼養和管理水平，減少抗菌藥物使用。

5.建議成立國家細菌耐藥性防控專家咨詢委員會，建立農業、衛生、環保部門防控細菌耐藥性的合作機制，共同應對動物源耐藥菌在動物-環境/食物鏈-人之間的傳播。

6.國家應在科技和產業層面布局，加快抗生素替代技術和產品的研發。

7.加強食品安全和抗菌藥物合理謹慎使用的宣傳普及工作，尤其做好對中、小養殖專業戶的宣傳與教育。

8.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