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2)
中等收入國家經濟增長速度探析
胡少坤
(武漢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2)
在索羅增長理論為代表的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模型的基礎上,引入規模報酬遞增和彈性的勞動供給兩個概念,不管是技術性的外部性還是貨幣性的外部性,得到的多重均衡思想,以期更好地貼近現實世界的經濟增長特征,進而解釋中等收入國家快速增長的經濟現象。
索羅模型;勞動力剩余;規模報酬遞增;多重均衡
近幾年來,新興和發展中經濟體的平均增長速度明顯高于世界平均經濟增長率以及先進經濟體的平均經濟增長率。那么,這樣的一種經濟增長現象,不禁引人思考,為什么中等收入國家的經濟增長速度最快?
本文主要在以索羅增長理論為代表的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模型的基礎上引入規模報酬遞增和彈性的勞動供給兩個概念,以期更好地貼近現實世界的經濟增長特征,進而解釋中等收入國家快速增長的經濟現象。
首先,索羅模型針對的是成熟的經濟體,也就是像歐美那些已經完成了經濟過渡階段的國家。
其次,索羅模型假設所討論的經濟體只生產一種產品,這種產品既可以消費也可以投資;假設企業是在完全競爭的條件下生產,使用的生產要素只有勞動和物質資本,且企業是在規模報酬不變的情況下生產,即技術進步是外生的;假設投資等于消費,即滿足薩伊定律,就無須考慮有效需求的問題。
由于索羅模型采用了一系列理想化的假設,得出經濟增長會趨同的結論在實證分析中并不能很好地擬合現實世界,因為沒有考慮國家間的技術水平差距、人力資本差距、二元經濟結構等。
以索羅增長理論為代表的新古典增長理論不能很好地解釋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增長問題,促使后來的經濟學家主要從以下兩個方向偏離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一是劉易斯的二元經濟模型,在索羅模型討論的資本部門的基礎上又考慮了非資本部門,假設非資本部門向資本部門提供完全彈性的勞動力供給,引入了勞動力剩余的概念。劉易斯的二元經濟模型中的關于資本部門和非資本部門的劃分更加符合發展中國家的實際情況。另外一個偏離的方向主要是以羅森斯坦·羅丹和納克斯的理論為代表,他們加入了更加根本性的假設,考慮了資本部門的技術特征:規模報酬遞增。細分之,規模報酬遞增又分為由于外部經濟導致的規模報酬遞增和內部經濟導致的規模報酬遞增。
在劉易斯的二元結構經濟模型框架下,由于剩余勞動力的引入,使得經濟體在由農業部門和資本部門并存轉化為資本部門的經濟過渡階段,人均收入的增長來源于剩余勞動力向資本部門轉移。此時,假設資本部門的生產率不變,經濟增長來源于勞動力的轉移,類似于經濟結構的調整。
正是勞動力剩余和規模報酬遞增這兩個概念的引入,使得將兩者之間的權重組合,就會產生多重均衡,依賴于一國初始條件的不同,一國可能會陷入低水平的經濟發展陷阱或者進入高水平的經濟均衡。
總體(行業水平或者整體經濟)的規模報酬遞增的來源可能是企業內部或者外部,前一種情況下,由于固定成本、技術的不可分割性、空間上的聯系等等因素,導致企業本身的技術表現為規模報酬遞增的,稱為內部經濟。來源于企業內部的規模報酬遞增主要發生于早期經濟發展理論所提及的大規模生產階段。后一種情況是指,即使單個企業擁有規模報酬不變的生產技術特征,但把這個企業拿到所在行業或者整個經濟體中來看的話,該行業或者整個經濟體卻呈現規模報酬遞增,稱為外部經濟。
首先討論由于外部經濟導致的規模報酬遞增這一種情況。羅森斯坦·羅丹認為外部經濟由工業培訓等諸如此類的活動引起。類似地,阿羅(Arrow,1962)則指出,人是通過做來學習的(而且人是通過學習來學習如何學習的)。在這兩種情況下,隨著經濟的擴張,熟練工的數量和工人的技能水平都得到了提高,進而提高了現代技術被應用于實際生產中的效率。因此,從單個企業的擴張來看,成本并沒有降低,但是隨著這個產業的擴張或者整個經濟體的擴張,單個企業的成本開始下降。
具體來說,羅森斯坦·羅丹模型考慮的是技術性的外部效應作為規模報酬遞增的來源。假設技術水平是關于整個經濟體的資本存量的一個增函數,再結合剩余勞動的假設,羅森斯坦·羅丹模型得出了多重均衡,即穩定的無資本部門的低水平的經濟均衡,不穩定的低水平的經濟均衡以及穩定的高水平的經濟均衡。依賴于一國初始條件的不同,該國可能從不穩定的均衡狀態趨向高水平均衡,也可能倒退到低水平均衡。倒退到低水平的經濟均衡過程就是發展陷阱。
由此觀之,中等收入國家的總體資本存量水平高于低收入國家,相對于低收入國家由于資本存量少而陷入發展陷阱的悲慘境地,中等收入國家的經濟體由于越來越靠攏于高水平的經濟均衡而逐漸進入發達國家的行列,這從一個側面解釋了為什么經濟增長速度最快的國家發生在中等收入國家。以上的討論意味著經濟增長趨同還是背離取決于一定的初始條件。而從羅森斯坦·羅丹模型可以得出的一個解釋是,中等收入國家的加速的經濟增長來自于規模報酬遞增與彈性的勞動供給兩者間的相互作用。
放眼世界范圍內的經濟發展情況,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亞洲一些國家吸取了經濟發展過程中的經驗教訓,經濟取得了顯著增長。而與此同時,其它一些國家的經濟卻增長緩慢,甚至陷入經濟滯脹和衰退。自從半個多世紀前索洛所做的開創性工作以來(Solow,1957),人均收入增長的主要源泉一直被公認為是技術的進步。然而,知識水平的提高是增長的根源這一論點對發展中國家而言更具有說服力。正如《1998—1999 年世界發展報告》所強調的那樣,將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區分開來的不僅僅是在資源上的差距,還有在知識方面的差距。中等收入國家正是通過這種“干中學”和有意識的職業培訓,積累了可觀的人力資本。知識不同于其它普通商品,知識的積累與外部性(知識的溢出效應)有著內在的聯系,知識本身是公共品,因為學習具有公司自身得不到的經濟利益,所以在學習方面的投資將出現不足。這種情況意味著要對一般具有較大溢出效應的工業部門予以鼓勵。這一路徑對亞洲出口帶動型增長所取得的成功提供了一種合理的解釋。
中等收入國家人力資本積累量隨著生產規模的擴大而逐漸增加,人力資本的增加使得生產效率提高,從而會導致經濟增長的加速。
接下來討論內部經濟導致的規模報酬遞增,即貨幣的外部性。企業本身使用的生產技術就是規模報酬遞增的,隨著生產規模的擴張,該企業的規模經濟使得該企業生產的產品成本下降,通過市場機制的交換行為減少相關企業的成本;或者通過其他生產企業的擴張,進而擴大了整個市場規模,使得單個企業的成本降低。貨幣的外部性細分為縱向的貨幣外部性和橫向的貨幣外部性。
結合彈性的勞動供給,貨幣的外部性導致多重均衡。
從橫向的貨幣外部性出發,專業化程度(生產率)和需求彈性兩者之間的相互作用可以得到多重均衡。低水平的多重均衡就是納克斯陷阱,即經濟的專業化程度受限于需求彈性不足,經濟的專業化程度低(生產率低)又使得需求彈性不足的情況不能改善,進入納克斯陷阱。納克斯關于貧困惡性循環的洞見具有啟發意味,即市場規模的大小限制了生產率的高低,而市場規模的大小本身又是由整個經濟體的生產率水平決定的。由此,納克斯指出貧困國家之所以跳不出惡性貧困陷阱就是因為工業部門以外的非資本部門企業的生產效率太低。
從縱向的貨幣外部性出發,即赫爾希曼模型,此模型強調的是中間產品之間的聯系效應。由此得出的結論是低收入國家之所以投資動力不足,是因為低收入國家缺乏相應的中間產品部門。
從東亞模式所創造的經濟增長奇跡的背后可以看到上文所論述的經濟增長與發展的思想的影子,因為東亞模式即出口導向型的工業化戰略,需要一個強大政府的全盤規劃而不能僅僅通過市場機制來調節經濟。由于存在經濟的外部性導致的規模報酬遞增,發展中國家的市場機制的不完善使得依賴一個強權的政府來合理安排經濟體的產業結構和發展的先后順序,進而獲得這樣不同類型的經濟外部性,從而跳出貧困惡性循環陷阱,進入經濟高速發展的軌道。受儒家文化影響比較深的東南亞某些國家(韓國、日本等)能接受一個“大政府”,這一經濟起飛之前的初始制度決定了一國的經濟增長速度。
以上兩種類型的外部性,其實都涉及技術水平。對于新技術的引進,中等收入國家通過模仿、吸收、再創造發達國家的生產技術,減少了技術創新的成本,將中等收入國家的技術劣勢變成了相對優勢。與之相反,發達國家經濟體必須在全球技術前沿上進行生產,并必須持續在研發方面進行新的投資以實現技術創新。因此,發展中國家有潛力實現高于發達國家數倍的技術創新率。而這些外部性通過市場機制是無法解決的,必須需要政府的介入進行協調。低收入國家由于基礎設施差,人力資本和物力資本水平低,即使引入發達國家的技術,也沒有辦法很好地使用。但是合理選擇適宜本國經濟發展的適宜技術,低收入國家也不是不可能跳出惡性貧困陷阱。
經濟增長與發展是一個綜合的動態作用過程,企圖用一種經濟發展思想概括所有國家的經濟增長模式,是非常困難的。本文主要從劉易斯的二元經濟結構模型出發,結合勞動力剩余和規模報酬遞增,不管是技術性的外部性還是貨幣性的外部性,得到的多重均衡思想,對中等收入國家經濟的持續加速增長具有一定的解釋力度。一國經濟起飛前的初始條件無疑發揮著一定的作用,但一國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審時度勢的能力,如何合理安排資源的配置,如何有效發揮比較優勢,進而進入經濟高速增長階段,顯得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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