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間的姿態

◎ 譚 梅

愛人間的姿態

◎ 譚 梅

我出國一趟，給老公帶回一個枕頭，拆了包裝端端正正地擺到床上，囑咐他不要小看我的一番心意：“這個枕頭能緩解頸椎疲勞，而且安眠作用特別好。”三天后，這個枕頭被老公丟在沙發上，而他不知費了多大的周章，翻箱倒柜找出以前的那個枕頭，寶貝似的又“供”到了床上。這是他戀舊的表現。

2014年，《魯豫的禮物》向我們發出邀請時，他一聽到“真人秀”三個字就條件反射般連連搖頭：“不去。”我卻認為值得一去：“就像平常旅游一樣，不麻煩，對兒子毛頭而言也是難得的紀念。”

節目組的一些體驗項目的確令我們收獲了意想不到的感觸，尤其是玩滑翔機這一項。當時我們聽到這個時不約而同后退一步：“對不起，咱們玩不了這個。”可是全組的人都等著我們配合拍攝，箭在弦上，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硬著頭皮飛一次。我扭頭看看老公，他雖然比我淡定，可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緊張。

拍攝的時候，心理準備還沒做好，人就已經到了滑翔機上。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我借助滑翔機的一對翅膀飛上了藍天。

好美啊！習慣了陸地上的生活的身心此刻像鳥兒一樣舒展，眼前的景觀再也不是鋼筋水泥的叢林，而是一片開闊的無人之境，空氣干凈、清新，連耳邊的風仿佛都是藍色的。

我在高處俯瞰長空之下的世界，發現人和物都顯得好渺小。我心里的某一個角落被觸動了。這些年，老公也好，我也好，都在辛勤耕耘的領域取得了一些傲人的成就，但當贊譽和禮遇越來越多，人容易“飄”起來時，或許就是時候認真俯視一下自己，尋回一顆平常心。

遠處飄起一個黑點，我一眼就確定那是老公。我們一前一后開啟了這段滑翔之旅，此時遙遙相望，舉起手臂向對方用力揮動。這大概是愛人之間最離奇的一個視角：背景是天空，姿態是滑翔，互相只能招一招手，聽不見彼此的聲音，卻能感應到對方的心跳。

我們本來都有些排斥這次飛行，但在做了一定不會做的事后，我們都有了從未有過的感觸。雙腳踩上堅實的土地之后，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我知道，剛才我在空中的想法也是他心之所想。

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這樣的時刻便越來越多，不需言語，僅憑一個眼神就夠了。就像是花費數十年心力熟讀一本書后，隨口便能吟出其中某一個章節、某一則典故。我想，這就是我和朱軍之間愛的姿態。

（摘自《領舞》東方出版社） 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