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甫
為什么藥物價值成為當下要重新研究的問題?是因為某些機制體制、某些不正當交換關系,使藥物偏離了應有的價值;是因為不同的利益博弈中間沒有形成一種合適的關系或者機制,使得不同的價值觀難以進行合理的平衡。
醫??紤]的第一要素是價值
價值,是每一樣東西的自然存在,是藥物經濟學的核心。在購買東西的時候,對于消費者、購買者、社會公共政策制定者來說,選擇的第一要素就是價值,這回歸了事物的本性。任何消費者都是如此,包括醫生也是如此。我認為,研究價值必須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第一,要承認價值是事務的本質,要承認價值的差異性,要尊重價值本身并取得不同價值的共識,要讓各種價值在同一個平臺上進行平衡。當然在公共決策中不能有任何利益的輸送。
第二,在獲取價值的時候,需要研究成本。有的時候,公共決策者會不斷強調某種理念或者受到某種利益影響,而忽略成本意識。忽略成本后,容易高調地站在道德的角度去談某一種東西,這樣恰恰忽略了人類發展的常理性東西——價值。在研究價值時,一定要認同所有的社會發展都是有成本的,而價值和成本需要平衡。
第三,要講究方法。方法是解決差異或者解決誤導的工具,是解決問題的最客觀的手段。以往,在醫保的平衡中、醫保的報銷中,始終在研究方法,但始終沒有把方法提高到一個足以體現價值的層面上,相反還充斥著不同的觀念和理念。用對一個機制勝于100個概念、勝于1萬個空泛的理念,用對一種方法勝于漫長的吵架、漫長的博弈。當然,對于衛生經濟學方法來說,有一些是在不斷完善的,有一些參數可能不一定適用于所有領域,但方法本身沒有階級性或者沒有優劣之分,是不斷演進的過程。在多博弈的社會、轉型的社會中,如何用方法讓價值回歸應有的地位?值得思考。
第四,需要考慮宏觀的系統配套。價值的認同、成本的選擇、方法的使用,不是單一的,需要各種宏觀方面的、系統性的配置。
醫保應定位于戰略性購買
在醫療保險領域,藥物經濟學作為一種技術方法,對于藥品的準入、醫療技術的使用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醫療保險也隨之發展進入新的定位,即由被動的支付、對醫療機構非體制化的補償、對醫療技術單純買得起和買不起的選擇,變成一種戰略性的購買。換句話說,所有的社會大眾把基金交給醫保部門,醫保部門不再簡單地只做出納和會計,而是替大眾買到更好的服務、替大眾實施對醫院的博弈、替大眾進行價值的選擇和成本的平衡。從總體上來說,醫保要實施的是戰略性購買,而這種戰略性購買體現為兩個層次,以量博價的集團性購買和以遠博近的長遠性購買。
基于這樣的分析,醫療保險要考慮3個問題,最終才能為大眾買到高質量的醫療技術、醫療服務和藥品。
第一,如何鼓勵醫療技術、醫療服務、藥品的創新、研發、生產、使用?如何遴選醫保目錄?如何激勵醫務人員?
我認為,這些都應該在價值的驅動下進行同向的協同。然而,現實中會面臨一類問題,比如,單純講某個藥很好或者某種技術很好,但大眾買不起或者不需要,這時候企業又要求扶持它、支持它的創新,企業提出“醫保不購買,新技術就死了,投入的研發就虧了”。支持創新、支持民營醫療機構的發展,不能是單純的上帝情懷,而是公共利益的平衡。如何進行利益平衡,醫保戰略轉移中的價值平衡非常關鍵,而其中排除非理性的概念是重中之重。
第二,如何建立一種規則?
制定規則需要利用方法,公共政策的科學性和方法的使用是高度契合的。
醫療保險的準入、成本的測算、藥品目錄的評審和調整等,都需要通過一系列的規則來使之完善。比如,藥品目錄調整中會公開征求意見,讓更多利益方參與,把分歧在決策之前就達成共識,再把共識轉化成規則,讓所有的利益在規則當中得到效益,而不是在后臺或者通過別的力量來進行平衡。
在規則制定的過程中,要體現出所有利益群體的差異。如多委員會制,實際上不是選擇個人智商的組合,而是利益主體的組合,這個跟過去的行政理念完全不一樣。過去的觀念一般都是一元領導,以上治下的方式,一個主體來組織再請各方面的專家一起討論。而現在這個理念,不是去選擇不同的智力資源配置而是選擇利益主體配置,而智力資源配置由各利益后臺進行策劃,提供技術支持。
第三,醫保希望更多的人群參與到更公開的交流中間。
實際上,事業的發展、轉型、使命把醫保部門推到更開放、更深度、更多的利益博弈的現狀中。對于醫保部門來說,需要更高的格局、更寬的胸襟、更謙卑的態度,來帶領大家或者跟大家一起來做好支付問題、方法問題、技術問題。
來源:《中國衛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