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研究

趙越+朱穎+張莉+余慧

摘要：引用景觀績效理念針對古典園林綜合性能表現制定一套適宜的評價體系，并對蘇州四大名園綜合性能表現進行評估，為其后續管理及可持續發展提供決策依據。結果表明，遺產效益在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體系中權重最高，社會效益次之；在準則層評價中，留園的表現優于其他園林；蘇州四大名園景觀績效均達到較好水平，表明各園當前具有較好的可持續發展態勢，但內部仍存在較大差異。

關鍵詞：古典園林；景觀績效；熵權法；模糊綜合法；蘇州四大名園

中圖分類號：K928.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7）21-4151-06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7.21.038

Classical Landscape Performance Evaluation

——A Case Study of Four Famous Gardens in Suzhou

ZHAO Yue1，ZHU Yin1，ZHANG Li2，YU Hui1

（1.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of 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uzhou 215011，Jiangsu，China；

2.School of Jining Polytechnic，Jining 272100，Shandong，China）

Abstract： The purpose of this study is to introduce the concept of landscape performance to develop a suitable evaluation system for the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 of classical gardens， and to evaluate the comprehensive performance of the four famous gardens in Suzhou，so as to provide decision-making basis for its follow-up management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Empirical research on four famous gardens in Suzhou are conducted.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legacy benefits mark the highest weight. Social benefits come second. In the evaluation of criterion-level，the performance of Lingering Garden is superior to other gardens. The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values of landscape performance of the four famous gardens in Suzhou are all in the “good” level，which indicates that they have a trend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obvious differences inside.

Key words： classical gardens；landscape performance；entropy weight method；fuzzy comprehensive method；four famous gardens in Suzhou

古典園林是重要的世界物質文化遺產，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及旅游價值，但城市環境的惡化，現代化發展造成的開發壓力、環境壓力、經濟增長壓力以及逐年劇增的游客數量等多種因素對古典園林可持續發展造成了嚴峻挑戰，因此正確認知古典園林現狀成為應對挑戰、實施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目前，中國在古典園林的量化評價方面還處于探索階段，仍需尋求合適的量化指標及方法。景觀績效是國際研究的熱點，由美國風景園林基金會（Landscape Architecture Foundation，簡稱LAF）提出，并建立了景觀績效系列（Landscape Performance Series，簡稱LPS），根據LAF的定義，景觀績效是一項衡量景觀解決方案在實現其預設目標的同時滿足可持續性方面的效率的指標[1]。景觀績效主張目標實現的判別與項目可持續發展的理念，為古典園林的量化評價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支持，尤其體現在量化指標方面。當前已有學者利用空間句法[2]、三維空間技術[3]、GIS技術[4]等對古典園林進行量化分析，但相關研究多從單一要素進行量化分析，針對古典園林綜合性能效益的景觀績效方面的相關研究鮮見報道。因此，本研究基于LPS景觀績效理念，構建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對蘇州獅子林、滄浪亭、拙政園、留園四大名園進行實證研究，以期為古典園林的后續管理及可持續發展提供參考依據。

1 古典園林景觀績效概念闡釋

“景觀績效”由美國風景園林基金會（LAF）提出，被定義為對建成項目運行狀態的測量評估，從而確定能否有利于可持續發展[5]。隨著景觀績效研究的深入，其定義得到延伸，戴代新等[6]指出若將景觀視為一個系統，景觀績效就是指這個系統景觀實踐的綜合性能表現；福斯特·恩杜比斯等[7]認為對景觀的環境、社會與經濟效益進行景觀績效評價，可以提供可信的數據或信息支持，能夠對景觀建設及管理實施有效地指導和決策。endprint

基于上述對景觀績效的闡述及定位，本研究認為古典園林景觀績效是指基于可持續發展目標，著眼于社會快速發展下遺產價值的發揮，以及古典園林的綜合性能表現，對古典園林的遺產、社會、環境、美學及經濟等效益進行定量化評估，明確古典園林的景觀績效現狀，為后續的管理優化及可持續發展提供決策依據。古典園林景觀績效區別于一般園林綠化項目，主要體現在古典園林不僅具備環境、經濟、社會效益，還具有極高歷史價值，其遺產效益具有重要地位。

2 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2.1 指標篩選及指標體系構建

以古典園林為研究對象，綜合考慮遺產效益、社會效益、美學效益、環境效益以及經濟效益等因素，遵循代表性、獨立性、可操作性原則，參考LPS景觀績效評價指標[8，9]、國家或地方古典園林相關標準或辦法、權威性研究文獻以及問卷調查等確定評價指標。

1）參考LPS已有景觀績效指標，確定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中準則層及部分指標因子。

2）《保護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公約》、《保護世界文化和古典園林自然遺產公約》、《風景名勝區管理暫行條例》、《蘇州市歷史文化名城名鎮保護辦法》等相關法律法規。

3）依據影響力較高的學術研究文獻及成熟的范例，如程道品[10]所提出的生態旅游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徐昕彤等[11]提出的園林景觀滿意度評價指標體系、雍振華等[12]提出的蘇州古典園林監控體系等。

4）實地調研及問卷調查。根據指標體系構建原則及指標選取依據，采用案例研究法、理論分析法和專家咨詢法進行指標選擇，并對篩選后的指標運用熵權法進行合理性驗證，若熵權為零，即表明該指標無差異性，需將其舍棄。最終建立目標層、準則層、指標層3個層次的評價結構模型，確定包括遺產效益、社會效益、環境效益、美學效益、經濟效益在內的5個準則層因素，包括水體環境質量、聲環境質量等19個指標層因素，構建較為科學、全面的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表1、表2）。

2.2 熵權模糊綜合評價數學模型構建

2.2.1 數據的搜集及處理 選取2014年相關數據作為研究基礎數據。數據主要來源于蘇州市政府信息公開網等相關公共網絡平臺、蘇州園林檔案館、影響較高的學術研究文獻、專家咨詢以及研究工作小組的實地調研和問卷調查，其中定量指標數據通過儀器實測和政府公布數據報告獲得。定性指標通過調研的方式獲得，分別對獅子林、滄浪亭、拙政園、留園發放200份調研問卷，共800份，收回有效問卷743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2.87%，并在問卷調查中結合CVM條件價值法[23]，通過構建一個假想的市場條件，詢問人們在此市場條件下的自愿支付意愿，從而將定性指標進行定量化處理。

2.2.2 熵權法確定指標權重 熵權法賦權是一種客觀賦權方法，是根據指標變異性的大小來確定客觀權重。若某個指標的信息熵越小，表明指標值的變異程度越大，提供的信息量越多，在綜合評價中所能起到的作用也越大，其權重也就越大。在熵權計算過程中，由于評價指標體系中的各個指標值量綱不同，具有不一樣的含義，無法進行直接比較。因此，在計算之前須對原始數據進行指標的標準化處理。本研究運用Z-Score標準化公式[24]Zij=（rij-rj）/Sj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由于指標值需為正數，令uij=Zij+d，其中d為使d+minZij略大于0的一個正數，式中uij為第i個評價對象在第j個評價指標上的標準值，便得到標準化矩陣U=（uij）m×n。以標準化后的數據為基礎，基于以下熵權法運算公式，分別計算得到5個準則層與19個指標層因素的權重。

wj=（1-Hj）/n-Hj （1）

2.2.3 模糊綜合評價法測量績效 模糊綜合法是基于模糊數學的評價方法，通過模糊數學中的隸屬度原則將定性評價轉化為定量評價，解決難以量化的問題。本研究根據國家法律法規、文獻數據、專家咨詢等途徑收集到的各指標限值，構建評語論域V=（v1，v2，…，vn），結合被評價對象的因子論域X=（x1，x2，…，xm），確定各評價對象的單因子隸屬度，得到單因子評價矩陣：

U=（U1，U2，…，Um）=u11 u12 … u1nu21 u22 … u2n… … … …um1 um2 … umn （2）

式中，uij表示因子論域X中第i個對象對應于評語論域V中第j個等級的相對隸屬度，限于篇幅，隸屬矩陣不一一列出。

本研究中古典園林的景觀績效評價符合模糊綜合法，概念上具有模糊性，評判主體在思維方法上具有多樣性，評判結果在表達上具有口語化這三大特征。模糊綜合評價中常用模糊算子有M（∧，∨）、M（，∨）、M（∧，？茌）、M（，？茌）這四類[25]，經過比較研究，M（，？茌）對各因素可統籌兼顧、綜合考慮、合理比較，因此，本研究選用此種模糊算子進行運算，并構建評價模型：

S=W？莓U=（B1，B2，B3，B4，B5） （3）

式中，W=（W1，W2，W3，W4，W5）為指標權重向量，？莓為模糊合成算子，U為隸屬度矩陣。最終計算得到模糊綜合評分S。

3 測算結果和評價分析

3.1 測算結果

3.1.1 權重計算結果 依據式（1）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得到各指標標準值，通過熵權法計算得出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中各指標熵值及熵權（表3）。

3.1.2 各要素測算結果 本次評價中涉及到專家問卷均采用5分制打分法，將指標分為5個等級進行評判，公眾調查及統計計算中獲得的數據采取百分制分級標準，定量測算的以收集到的指標限值作為評判標準，無參考依據的請專家制定，最終確立各指標等級標準（表4、表5）。

依據表3中各指標權重及表4、表5中各指標數據及等級標準，代入式（2）、式（3）對蘇州四大名園進行隸屬度矩陣計算及M（，？茌）模糊算子運算，按5分制賦值法（表6）對模糊評價結果進行解模糊[26]，分別得到蘇州四大名園在遺產效益、社會效益、環境效益、美學效益、經濟效益5個準則層的績效值（表7）和各園林綜合績效值（表8）。endprint

3.2 評價結果分析

3.2.1 蘇州四大名園景觀績效綜合評價結果 根據最大隸屬度原則及5分等級賦值法解模糊，蘇州四大名園綜合績效值S從高到低排序為留園>拙政園>獅子林>滄浪亭，綜合評價結果等級均為較好，表明蘇州四大名園景觀績效處于較好狀態，具有較好的可持續發展態勢。

3.2.2 準則層評價結果

1）四大名園的社會效益值均達到較好水平，各園林之間的社會效益值差距不大，且均高于其他類型的效益績效值，表明各園林在科普、教育、旅游等社會表現獲得了游覽者的高度認可。

2）各園林遺產效益值均達到較好水平，但除了獅子林的遺產效益值僅次于社會效益值位居第二，其他3個園林的遺產效益值均位于社會效益、美學效益之后，與遺產效益權重占據重要份額不匹配，表明各園林遺產效益現狀均未達到其權重份額預期效益。

3）環境效益中拙政園、留園達到較好水平，獅子林、滄浪亭為一般水平，表明獅子林、滄浪亭的環境效益需進一步提升。其中，獅子林的環境效益值不僅低于其他3個園林，同時也在獅子林5類效益值中位列最低，說明獅子林的環境問題亟待改善。

4）四大名園的美學效益值均達到較好水平，在5類效益值中，除獅子林的美學效益值位列第三，其他3個園林均僅次于社會效益，表明游客對四大名園的意境、風景質量等方面獲得較良好的體驗。

5）經濟效益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古典園林的保護，但是經濟效益值增高也會對其他效益的發揮造成不利影響。本次評價中，只有拙政園經濟效益達到較好水平，且高于其他3個園林較多，但是拙政園僅在經濟效益方面優于其他各園，在遺產效益等其他效益的發揮上均未體現出優越性，表明拙政園在獲得經濟發展的同時更需注重其他效益的同步提升。另外，拙政園與其他3個園林的經濟效益已形成一定的差距，若差距繼續擴大，不均衡發展勢必影響到蘇州古典園林整體發展的可持續性。

3.2.3 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因素權重 通過熵權法對古典園林景觀績效各指標進行合理性驗證后進行權重計算，依次得出各層評價因素的權重（表3），結果表明，準則層因素的權重值由高到低排序為遺產效益>社會效益>美學效益>環境效益>經濟效益，表明古典園林景觀績效中遺產價值是根本；社會效益隨時代發展而改變，且影響力逐步增大；環境效益、美學效益是古典園林生態和精神層面的體現，與社會效益、遺產效益相輔相成；經濟效益是以古典園林為載體的附屬價值的外在體現，反映了園林經濟發展現狀，權重雖小，但能夠反映出各準則層間要素效益的關聯性以及各園林間的協調發展。

4 結論與討論

4.1 結論

1）借鑒了LPS景觀績效指標構建了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通過熵權法計算各指標的權重，其中準則層中遺產效益權重最高，表明遺產效益指標在古典園林績效評價體系中具有重要地位。

2）基于熵權模糊綜合評價模型得出蘇州四大名園景觀績效綜合評價結果均處于較好水平，表明蘇州四大名園具有較好的可持續發展態勢。

3）蘇州四大名園在準則層評價中，留園的多項指標表現較突出，優于其他三園；拙政園的經濟效益突出，表明拙政園面臨較大的保護壓力以及各園之間經濟發展的不協調。

4）通過對蘇州四大名園的實證研究，驗證了所構建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的可實踐性。

4.2 討論

4.2.1 評價指標的選取及量化方法的選擇 景觀績效的評估中，指標的選擇反映了所研究對象的績效目標及定位，不同的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會導致不同的評價結果。古典園林作為一個兼具歷史、社會、文化等多要素的綜合性景觀，除了具有一般園林的特點外，還具有較高的遺產價值，因此需要構建一個多維度、合理的評價指標體系才能得到科學、可信的評價結果。本研究雖然借鑒目前景觀績效評價研究較為前沿的LPS景觀績效指標，綜合古典園林相關研究文獻并咨詢相關專家確定評價指標，但仍然存在指標的典型性、可直接獲取性的不足，還需廣泛而深入研究，完善指標體系。

當前景觀績效的研究尚不成熟，定性指標量化的方法也鮮有參考，本研究中遺產意境價值、有形文化的展現效益等定性指標采用CVM條件價值法輔以專家打分法進行量化，但量化方法是否適合仍然不明確，如果量化方法不合適，則結果會產生一定的偏差，因此針對古典園林定性指標定量化的方法仍需進一步檢驗和探討量化通用方法的可靠性和有效性。

4.2.2 評價指標等級標準的確立 本研究中各評價指標的等級劃分標準是隸屬度計算的重要依據，對模糊綜合評價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前針對古典園林評價標準鮮見系統研究，故本次評價指標等級標準的建立僅能參考古典園林相關規范或指標相關研究領域標準，對無參考依據的指標采取專家咨詢的方法進行等級標準劃分，因此無法完全避免主觀因素，為了更客觀地進行古典園林景觀績效的評價，進行評價指標等級標準的研究很重要。

4.2.3 評價指標權重 本研究采用熵權法對評價指標權重進行計算，但權重計算結果顯示，環境效益中的聲環境質量與環境承載量指標權重值存在較大爭議。依據文獻及專家咨詢所獲得的結果，環境承載量的高低對環境產生直接影響，而聲環境質量對環境產生間接影響，因此環境承載量對環境的影響作用應大于聲環境質量，但權重計算結果卻為聲環境質量權重大于環境承載量，出現實際權重與認知觀點上的偏差。權重計算結果與觀點認知中出現偏差的現象表明，在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中權重的確定仍需要對計算方法進行修改、對計算結果進行論證。

4.2.4 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模型的應用 本研究借鑒LPS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并參考世界遺產委員會、國家、地方頒布的關于世界遺產、古典園林相關法規、條例，建立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指標體系，通過熵權法、模糊綜合評價法構建了古典園林景觀績效評價模型，并在實證研究中得到了檢驗，其結果能夠衡量研究對象的景觀績效，并可為后續的管理提供依據。但本研究中的評價模型還需進行更多的檢驗，更好地完善評價模型，從而切實有效地應用于古典園林績效評價，促進古典園林的發展。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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