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情似波變 我心如石堅—訪河南省原陽縣路寨鄉指揮寨村支部書記、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理事長陶云波先生

文│本刊記者 王洪戈

行情似波變 我心如石堅—訪河南省原陽縣路寨鄉指揮寨村支部書記、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理事長陶云波先生

文│本刊記者 王洪戈

◎河南省原陽縣路寨鄉指揮寨村支部書記、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理事長陶云波

陶云波先生自1988年中學畢業后在糧管所工作，此后又跑過運輸等。1991—2000年他下海經商。2000年至今，他返鄉養鵝創業，先后擔任河南省原陽縣路寨鄉指揮寨村委會副主任、村支部書記。他牽頭組織成立了原陽縣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并出任合作社理事長，帶領全村走向致富路。

陶云波先生擔任理事長的原陽縣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是“國鵝三會一網”民間組織的創始和常務副會長單位。他本人出任了“國鵝三會一網”常務副會長、團購部部長。

陶云波先生10余年來先后被評為原陽縣優秀共產黨員、原陽縣返鄉創業先進個人、原陽縣首屆農村“十佳”實用人才、原陽縣十一屆和十二屆黨代表、新鄉市農村優秀實用人才、新鄉市農村黨員干部遠程教育學用典型、河南省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模范人物、河南省時代先鋒模范人物、河南省服務三農模范人物、河南省百佳優秀村支書。原陽縣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先后被評為縣、市、省、國家級市范社、原陽縣農民專業合作社先進單位、新鄉市發展農民專業合作社先進單位、河南省杰出青年農民專業合作社、河南省時代先鋒模范單位、河南省百家誠信單位、河南省服務三農誠信單位。

“國鵝三會一網”總負責人楊雪松先生每次見到筆者都說：“你們《中國畜牧業》雜志社的記者應該多報道報道基層情況，多宣傳宣傳那些扎根在基層任勞任怨、一心帶領村民致富的人！比如說，河南省原陽縣云波鵝業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養鵝業，就是一個非常接地氣的好典型，他們一個村的鵝孵化量占到了全省鵝孵化量的半壁江山！你們多宣傳這樣的好典型、多倡導這樣帶領大家一道致富的精神，對養鵝行業、對整個社會風氣都是大有好處的啊！”

巧的是，在2017年9月9日筆者參加的一個鵝業會議上，陶云波先生也到了現場。于是，我們有了一次懇談。

記者：陶總，您好！您帶領全村養鵝致富的事跡楊雪松會長已多次跟我提起，確實令人感動！請問您的專業是畜牧業嗎？

陶云波：呵呵，我哪里有什么專業呀！那時候家里窮，中學一畢業，我就趕緊上班掙錢養家糊口了。

記者：那您的工作是和養鵝有關嗎？

陶云波：呵呵，哪有啊！我一開始是在面粉場工作，后來還養過豬。我也跑過運輸，拉面粉到處銷售。

記者：那您是怎么又想到養鵝了呢？

陶云波：2000年，我們村選我當了村委會副主任。我想，大家信任我，選我當了村干部，我還總在外邊跑不合適，應該多想想全村的事，找點事帶著大家一起干。于是我非常留意，也到處打聽。

有一天，我看到原陽縣電視臺播了一條消息說有1000只小種鵝賣不出去。于是我騎著車到那個場里跟他們商談。經過了解，我覺得贏利空間比較大，所以我抓了200只小鵝苗想試試看。當時我兩個孩子還小，家里也反對養，但我還是堅持把鵝苗放到家里。我讓孩子放學后幫著放鵝，養了2個多月后鵝長大了。可問題來了，鵝雖然大了，我卻不知道怎么賣、賣到哪兒。四處打聽也沒找到銷路。有一天，有個人說要買，看了鵝說鵝頭上沒包不要。詢問了解到，鵝長到6個月以上頭上才會有包，這樣的話飼養成本不就加大了嗎？正在我苦惱時，有個往鄭州販鵝的鵝販子找到我，拉走了30只。沒想到，他在鄭州賣得很好！所以他又找到我，挑大的鵝買走了100多只。剩下的20～30只，我又養了些日子，最后也都賣掉了！這樣，我進的200只鵝苗總的成活率達到了91%。算了算賬，不包括人工成本，200只鵝苗總計掙了1000多元，平均1只鵝掙了10多元啊！

記者：呵呵，真沒想到，養鵝這么容易，掙錢來得這么快！您這是旗開得勝，一下就嘗到了養鵝的甜頭，那接下來肯定就要大力上馬啦？

陶云波：咦，可不是這樣啊！提起養鵝那真是一波多折，心酸的往事多著呢。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那200只鵝苗賺錢后，我又進了200只鵝苗。當時正是麥收季節，我去地里割麥子，就把鵝放到自家房頂上了，回來一看曬死了好多只。于是我給鵝搭了個棚子，但是房頂的石棉瓦搭反了，一下雨就漏雨水，結果雨水又澆死了30多只。最后我把剩余的鵝苗轉到我媽家院子里，沒想到我媽家鄰居的狗鉆進來又咬死了幾十只。這樣一來，200只鵝苗最后只剩下70余只，長大后賣掉，剛剛夠本。

記者：真是一波多折，不容易啊！那您為什么還要繼續養呢？

陶云波：我認真回想和總結了一下養這兩批鵝的過程和結果，我覺得不是養鵝本身不掙錢、沒養頭，而是管理方法、飼養技術有問題造成的不掙錢。因此，我想只要把養鵝的飼養方法、管理技術搞好了，養鵝就有發展獲利的空間。

此后，我努力學習養鵝技術和方法，開始自己養種鵝、收蛋搞孵化、賣種鵝苗等，總體收入情況還不錯。

記者：您的養鵝事業進入了春天！

陶云波：哪里呀！就好了2年。到了2004年，禽流感暴發，我送到江蘇、浙江等地的蛋都被退回來啦！

記者：那怎么辦呢？

陶云波：那能怎么辦？擺在面前就兩條路，要么挺著，要么退出。我就是咬著牙硬挺！

現在回頭看，硬挺著還真對了。禽流感過后，行情又好起來了，我和山東的朋友合議了一下，在我們村安裝了孵化機，成為我們當地最早有孵化機的村。

記者：這對您和你村的養鵝事業來說是個新的增長點！

陶云波：說起來是的，但實際上是一個問題解決了，一個問題又來了。2005年，各地都沒有鵝的專用藥和專用飼料，專門給鵝治病的獸醫更難找了。社會上，人們對養鵝也不是特別熟悉。

有一年，我客戶養的那些鵝，不知何因，在地上轉圈，轉著轉著就死了。我帶著客戶，到中國農業大學、南京畜牧獸醫研究所找專家看病確診，費用都是我出的。客戶從我這里買走的蛋，孵化率低的，我負責賠償。那一年，我賠了5萬～6萬元。

2005年堅持下來了。沒想到，2006年禽流感又來了，毫無疑問，我照樣受到了影響。

后來駐馬店市搞扶貧，從畜牧局放鵝苗給農民，但是有人要鵝苗養，卻沒人給鵝苗錢。我放出去了很多鵝苗，到現在還欠著我10多萬元沒給，我也沒催要，因為當地人確實有困難啊！記得當時最慘的是，有人養了4000只鵝，最后全都死了！我把死鵝拿到權威部門化驗，不是病，全是因為嚴重營養不良死的！

2006年，我參加了新鄉市農村后備干部培訓班。經過1個多月的培訓，我的思想水平和認識提高了。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一個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正的富！于是，在2006年的下半年，我牽頭成立了合作社。開始是5～6個股東，大家養鵝、賣鵝苗，當年每人分得現金2.5萬元，還拿出8000元給村里修了水泥路。

記者：呵呵，真不錯！合作社有相關的制度和章程嗎？

陶云波：都有的，包括如何分配等，我們都弄得比較細。

記者：合作社的發展順利嗎？

陶云波：不順利！應該說2007年很順利，那時已有12個股東了，大家都掙到錢了。但是沒想到，2008年5月的汶川地震加上金融危機，使得當時整個市場都不景氣，鵝苗賣不出去。我們只好先把鵝苗放出去，鵝苗款欠著。當時合作社的一些人不愿意干了，我就把他們的股金給兌了，并鼓勵和幫助他們單干。這樣一直發展到現在，我們村有56家跟我一樣搞鵝孵化及鵝業生產的。

記者：一般來講，誰都不愿意有更多的人跟自己競爭市場。您這么做等于是自己培養出了這么多跟自己競爭的對手啊！

陶云波：是的，作為一般人來講，這不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我是個村干部，不能只想著自己，而是應該讓大家都富起來！

后來慢慢地越來越好。2014—2015年，每個孵化場增加了50～60臺機器。2016年上半年20余家掙錢，但是到2017年80%都賠錢。在這種情況下，我保底回收，有的股東不同意，我還是堅持這樣做了！因為在市場低迷的情況下，我更應該寧可自己賠也要幫著大家挺過去。

記者：真是不容易啊！您對村里養鵝事業的發展，除了賣鵝苗以外，還有什么其他的發展思路嗎？

陶云波：我從2016年開始，就一直在做自己的品牌，凸顯自己的優勢。我們村勞動力多，所以我又上了一條屠宰線，是半自動化的，建了個每天生產量為1萬只的廠房，安裝的屠宰設備產能是每天5000只。我們現在正在整改，因為有關部門正在環評，等環評通過后就可以開工生產了。

記者：我理解，您是想做一條鵝業完整的產業鏈對嗎？如果是這樣，您覺得您做產業鏈的優勢在哪里呢？

陶云波：是的！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口碑很好、信譽很好！下一步，我們準備在工商部門注冊我們自己的盛鵝品牌，我們已經注冊了新鄉市遠洋鵝業有限公司。目前我們已經有了種鵝、孵化，再加入屠宰和飼料，再做深加工鵝產品銷售，這樣就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鵝業產業鏈。

另外，再爭取做些村集體項目，比如建一個禽苗交易市場，鵝苗種蛋等都可在此交易。

記者：如果鵝苗和種蛋也在您要建的這個市場交易的話，對環境要求如溫度就會很高了。

陶云波：是的，我要把這個交易市場建成現代化的交易市場，需要有保溫室等。我要把它打造成讓大家共同致富的又一個亮點。

記者：您認為現在合作社存在的最大問題是什么？

陶云波：當前合作社遇到了新的瓶頸，就是如何發展！為什么做不大？我們開會討論分析了好多次，認為應該建立我們自己的服務系統和運營系統！所以，從那次鵝場出問題造成嚴重損失后，我們就一直在尋找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但是一直沒找到特別有效、特別理想的辦法。直到“國鵝綠色養殖健康高產科技服務平臺”成立了，我覺得這個平臺確實不錯！因為這個平臺的核心就是幫助我們和更多的鵝業公司建立兩個大系統，叫“新型一體化科技服務和新型產業鏈運營系統”。這個平臺能幫助我們把鵝養好，也能幫助我們找好市場把鵝銷售出去。

記者：嗯，有這樣一個平臺確實是件好事！陶總，最后我想問您一個也許不算厚道的問題，您有沒有后悔過培訓出了這么多跟您競爭的養殖戶呢？

陶云波：沒有，從來沒有過！我要是一門心思只想自己發財的話，市場好的時候我就單干了。自2011年起，我當了村支書，自己出錢給村里安了路燈、建了綠化帶、修了公路、栽了石榴樹和葡萄架。說實話，我感覺自己還是實力不夠，不然的話還能為村里做更多的事！

后記

在與陶云波先生的整個訪談中，沒有聽到驚天動地的大事，沒有聽到口號似的豪言壯語，但是“我是村干部，就應該為大家做點事，不能老想著自己”“感覺自己還是實力不夠，不然的話還能為村里做更多的事”的樸實話語卻深深地打動了筆者的心。多么平實的語言，又是那么的擲地有聲！

10多年來，他帶領村民磕磕絆絆地走在創業致富的路上，不管是經風雨還是見彩虹，任由它行情變化如波浪，他帶領大家共走致富路的決心卻始終如一，堅如磐石！如果全國的691510個行政村的村干部都這樣想、這樣做，那我們的農村、我們的國家將會更加美好！距離我們全面實現小康的目標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