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約（外一首）

孫大勇

黃土地的春光，歸去又來

溝壑為弦，山岳為柱的錦瑟

彈出藏在芽苞里的色彩，一抹，一團

蒼白了一個季節的瞳孔，滿是春的意思

蜷縮的鳥鳴也被驚起，一聲，一串

聽覺疲憊的耳廓，掛滿了愉悅的聲調

我這里不是江南，亦不是中原

看，黃河故道上，苦菜花簇簇開放

一年一度啊，無人驚艷

而你熟稔的，放任衣衫輕薄的春天

只能是，千里之外

一個遙遠而豐滿的想象

不一樣的春日光景，會不會

有著一樣的春心蕩漾

就像綿綿如絲的細雨，撒入

蟲蟄拱破壟溝的沃野

繁衍的氣息，立時彌漫

香醉了泥土里急切發芽的種子

若是相約，一起打馬江南

遇到夢里江南的春

不是白山黑水，不是黃沙紅柳

而是那闋眉眼盈盈的卜算子

可否，執手低吟

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請允許，我以詩人的名義起誓

我，將以詩為旗

招展雄關漫道的激揚

號令所有偽裝的萎靡，披掛上陣

撕碎，擋住去路的文字

把無夢的蒼白，涂滿

最具血性的陽剛

讓那些靈魂掉隊的旁觀者

看到，生命的一束陽光

我，將以詩為鈣

在骨間的空腔里，填充上

這生生不息的滋養

讓每一根曾經匍匐的軟骨

恢復應有的彈性和堅強

并，換它們的名為—傲骨

支撐人生中不能回避的擔當

每向前一步，都嘎嘎作響

我，將以詩為盾

抵擋隕石，流彈，令人作嘔的口水

撞飛那些足以承受的生命之輕

那些風刀霜劍，蜚短流長

在大風歌里擊鼓傾觴，一杯杯

飲盡胸中的塊壘滄桑

持干戚，踏陰陽，舞太極

把一曲水龍吟，翻成后來者的絕唱

我，將以詩為火

燃盡70度老酒一樣的激情

燭照遍布荊棘的山梁

為需要借火取暖的禽鳥，烘干

雨雪打濕的翅膀

唯愿，火熄人亡

留一顆文字煉化的舍利子

寄存魂魄，那些與詩相伴的光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