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外二首）

程大寶

月亮是個出口，等待離開

那些巨大的期待

一些記憶如緘默的安靜

一塊蹲守的巨石，一個守護深冬的

啞巴，一個只能接近而不能揭示的

秘密

一生貧瘠，那是愛

那是把一切敞開

是一種無人覺察的消失

是一種頭頂之上河流的灌溉

那些滾滾而至的生靈

他們太高了，高過出口

晨曦

晨曦趕著朝霞的羊群

無序而有規則

一只早起的鳥清澈鳴叫

把覓食者驅趕進同一家園，但

你亮出的不是我亮出的

我進入一個固有的序列

四季啊，你這莽原中星星點點的牛羊

悠閑地啃噬著我們的覬覦

朝陽奮起一搏，像誕生

拽起前人種植的嘩啦啦的果實

懸掛在我們的頭頂之上

群山逶迤

群山，你這天空脫臼的下頜

遼闊而悲壯

隱忍了多少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話語

今天的陽光，仿佛一位無奈而又無助的

神，固著于往日的宮殿之上

垂憐那巨大的人類之口

你看，那些緘默的嘴

似乎不會開合，一任風雨吹過

二任雀鳥飛過，三任我們穿過狹窄的

歷史，無言述說，而千年萬年的桂宮里

桂花開出暗香的影子

是決絕的托孤動作

叫一聲，你縮小一半

直至深入無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