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的兩個老戰友

文/艾繩根

懷念我的兩個老戰友

文/艾繩根

1 9 4 3年，余少成(二排中)在綏德分區任連長

杜修信

余少成烈士

1948年春,我所在的警2旅4、6團在新式整軍運動后（三查三整），戰斗意志十分高漲，干部、戰士求戰心切。在張達志司令帶領下首戰神山，殲敵蒙南伊克昭蒙軍3個騎兵大隊千余人，并占領王府，俘獲蒙軍司令齊涌泉。戰斗結束后，上級又命令我們團前往雞兒圪坨殲滅來自陜北5個縣的大約有300人的反動武裝“持槍隊”。

然而我團在行進途中卻突遇國民黨22軍86師256團,我團的尖兵9連隨即向敵占領的高地發起攻擊。一陣機槍掃射和手榴彈轟擊，將敵一個連打垮了，但是隨后卻受到敵一個營兵力的瘋狂反撲。9連因無工事依托，在拼搏中傷亡慘重，連長余少成也中彈犧牲，還有數名干部、戰士被俘。當時趙立業團長正跟在9連之后，便一邊命令指導員曹天祥暫時撤退一邊讓號長周丕祥調后續部隊跑步增援。跟隨趙團長的有參謀高凌云、號長周丕祥、醫生曹忠興，我是衛生員也在其中。我們在撤退過程中，遭敵火力追擊，敵追兵中還有人大喊：活捉趙團長。幸好沒過多久，3營營長郭佳榮就帶領著兩個連趕到，立即向敵發起猛攻，很快將敵一個營打垮了。我隨趙團長到了9連拼殺過的陣地，看到雙方死傷人員遍地，當見到犧牲在地上的余少成連長時，不禁傷心落淚。余少成是貴州人，參加過長征，他是抗大畢業后來到我們團的。他個子不高，但是個刺殺、投彈的能手，很受戰士們敬佩。在這次戰斗前他已被任命為副營長了，但還未來得及到任就遭此不幸，令人痛惜。軍分區司令部下放到9連鍛煉的王參謀也身負重傷，連話都說不出來，我為其包扎了傷口，并找來擔架將他抬了下去。還有一個傷者是敵256團8連連長，滿臉都是血，我本想不理他，但在其苦苦哀求下，也為其傷口做了簡單處理。

戰斗仍在進行，我團一、二營投入戰斗，6團也從東側向敵發起進攻，騎兵切斷了敵人的后路。此時敵陣營已亂，在沒有任何防御依托的情況下拼命潰逃，我們乘勝追擊了兩個多小時，全殲千余敵人，生俘代理團長戴清灃。在這次戰斗中，我們只顧追敵人、抓俘虜、收武器，直到下午4點鐘才結束戰斗。這一天我們雖“水米未進”，但興奮得忘卻了疲勞和饑餓。

40年后的1988年夏天，我正在陜西省工商行政管理局上班，聽說有一個農村婦女找我。那是一個我并不認識的農村婦女，她說她叫于桂蘭，是余少成的老婆。她說在她男人犧牲后她帶著孩子回到陜西子長縣娘家，幾十年過著貧窮的生活。找政府救濟，政府說你沒有證明，不能承認你是烈屬。后來聽說西安有個大首長，曾是她男人的領導，于是她借了件衣服跟著順車來到西安，不料那位首長早已去世，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找到我。我聽了她的敘述后傷心得流下了眼淚，我說大姐你算找對人了，我和你男人就是一個部隊的。隨即我領著她到了裝甲兵干休所，見到了當時的7連連長王林、8連指導員孟國斌，同時也見到了他們的愛人。大家見面后彼此擁抱，一場痛哭。隨后我起草了一份證明，讓他們簽了名，另外還請當時的團參謀長李新國、宣傳股長惠濟世也簽了名。我拿著這個證明到省民政廳優撫處說明了情況，于是省民政廳給縣民政局發函，最終解決了烈屬待遇的問題。

特等功臣杜修信

我與杜修信是陜北老鄉，1947年我倆在陜甘寧晉綏邊區警備2旅當兵。那時胡宗南向陜北發動進攻，我們隨部隊參加了攻打響水堡、永坪阻擊戰、沙家店殲滅戰等多次戰斗。1948年部隊奉命東渡黃河，參加太原戰役。

1948年11月，警2旅奉命接替7縱3旅攻打牛駝寨，4團為主攻，6團作二梯隊。友鄰介紹說：位于太原城東北的牛駝寨是太原東山的制高點，也是敵我雙方的必爭之地。牛駝寨構筑有10個鋼筋水泥碉堡，陣地前沿還有戰壕、鐵絲網、鹿砦、地雷；除一般火力配系外，還有縱深大口徑火炮支援，所以此地易守難攻。守敵為10縱隊的一個團，其軍官大都是日本投降時被閻錫山收編的日本軍人，號稱有武士道精神。我4團在攻擊中受敵火力殺傷很大，攻擊未能奏效。爾后6團投入戰斗，2營是主攻營。營長徐志毅觀察地形后認為不能強攻，必須巧奪。在采納李生泉首長意見后，命令排長杜修信率隊進行秘密攀登。杜修信受領任務，帶領4個曾放過羊會爬崖的戰士，偷偷在敵人碉堡左側邊挖腳蹬邊攀登，順利地爬到碉堡頂上。他們大喊“繳槍不殺”，敵人摸不清上來了多少人，一時因慌亂而中斷了火力。此時正面進攻部隊在徐志毅營長率領下一擁而上，突破了前沿，攻占了6個碉堡，接著后續部隊迅速掃清了殘敵。此次戰斗共斃敵150余人，俘虜160余人。戰后，徐志毅、杜修信被7縱隊記了特等功。

1950年我們部隊整編為坦克3師，1952年入朝作戰。杜修信先提升為連長，后任作訓股長。1953年杜修信同志很榮幸地回國參加英模大會，受到毛主席的親切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