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鑫
(山東師范大學 山東 濟南 2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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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畫家貝澤爾形象看王爾德的道德觀
崔凌鑫
(山東師范大學 山東 濟南 250000)
《道連·葛雷的畫像》是19世紀愛爾蘭唯美主義作家王爾德唯一的長篇小說,淋漓盡致地表現出“為藝術而藝術”這一口號。本文以貝澤爾的形象為切入點,分析王爾德的唯美主義觀點。
王爾德;道德理性;唯美主義
理性精神在西方文明中是值得夸耀的存在,在幾千年的西方歷史上長久的占據主流的地位。從理性精神自古希臘發源之時起,到悲劇的崇高審美需求,至啟蒙運動時期理性之光、理性王國已經成為了最為耀眼的夢想。但是隨著社會弊端的逐漸暴露,當人們發現理性不足以支撐他們面對現實苦難,理性王國的神話破滅之后,一系列具有反理性、非理性色彩的文化運動應運而生。
19世紀后期,“金錢至上”的觀念在社會蔓延,唯利是圖成為了普遍場景。唯美主義作為對此的反駁應運而生。而奧斯卡·王爾德則是唯美主義發展至高潮時期的代表。
《道連·葛雷的畫像》全書完成于1891年,在自序中,王爾德說“書無所謂道德的或不道德的”、“人的精神生活只是藝術家創作題材的一部分,藝術的道德在于完美地運用不完美的手段”、“藝術家沒有倫理上的好惡”①等等。這些話語統統體現了王爾德的唯美主義道德觀,即為了藝術可以忽視道德。在這篇小說中,畫家貝澤爾(有的版本譯作巴茲爾)是一個深受傳統理性觀點影響的人,在全書中,雖是看起來最具有藝術氣質的人——畢竟他的職業是個畫家——但是卻也是最為保守的一位。
王爾德生活在禮教道德都極為保守的維多利亞時期。那同樣是一個充滿了矛盾的時期,女性地位崇高但是妓女隨處可見,婚姻被認為是神圣的但是同性戀情也在倫敦的地下暗涌……出于對于當時社會物欲橫流、庸俗虛偽之風的反叛,王爾德在《道連·葛雷的畫像》的一書中用不同的人物及其迥異的命運來體現自己道德觀。
王爾德作為唯美主義的代名詞,是深深厭棄傳統理性的,作家在給友人的信中曾說“貝澤爾· 霍爾沃德是我認為的我的個人的寫照;亨利勛爵在外界看來就是我;道連是我愿意成為的那類人——可能在別的時代”②。在這本書中,畫家貝澤爾是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紳士模板,他一直是作為理性化身而存在的,進退有度、交往有節、絕對正直且絕對善良。在道連為難的不想接觸自己的畫像時,他設身處地的從道連的角度出發,“我的作品如有可取之處,應當歸功于你”,③雖然這是畫家的心里話,但是在道連看來,這只是虛偽的奉承。在亨利勛爵一直邀請道林去“享樂”的時候,畫家也是一直站在了絕對理性道德的一面上,堅持自己的想法,其行動與行為也是完全一致的。對于擅自訂婚的道連,畫家也是持不贊成的態度。“我不愿看到道連被一個會腐蝕他的品性、摧殘他的理智的壞人縛住手腳。④”同樣,在最后逐漸墮落的道連已經成為了人們聞之皺眉避之不及的人物時,只有畫家還氣沖沖的找上門來質問道連。
或許可以這樣想,當王爾德在為畫家安排了最后的死于道連手中的結局時,是現實中的自我被理想中的自我完全扼殺,亦是追求極致美好的唯美主義者被腐化墮落的現實摧毀。于道連而言,是貝澤爾欲望化身的亨利勛爵介紹給他的,最出的貝澤爾對他是極盡贊美的,而事實上真正的自己卻是畫像所顯示的丑陋與扭曲,貝澤爾的出現無疑就是一種諷刺,是最想否認的一部分。
貝澤爾在道德上是傳統的紳士,在藝術上卻是個唯美主義者。他的身上體現著傳統的理性道德觀和新潮的藝術追求兩方面的優秀品質,這兩者無疑都是人類的瑰寶——如同法律是人類智慧的結晶一樣,但在二者發生沖突且不可得兼時,巴茲爾的唯一出路便是死亡。在他的藝術追求之路上,巴茲爾無疑是成功地,道連的畫像甚至都成為了靈魂的寫照。但是一旦他開始干涉道連的生活,哪怕這種生活在他看開是無法想象無法容忍且不道德的,那么他必定要深陷痛苦之中。無論是對于訂婚,還是進出娛樂場所,或是對于西碧兒之死的責任,道連的選擇在貝澤爾看來是不道德的。對藝術的崇高最求使得他不能容忍一切不道德的,直到最后,他還在懇求道連以祈禱的方式贖罪。“祈禱吧,道連,祈禱吧……不要讓我們墮入魔障。寬恕我們的罪惡。蕩滌我們的靈魂”⑤。正是這種靈魂見證者一樣的存在使得道林更難以容忍,也激化了他心中將其殺害的信念。“死亡不僅僅是暴力的果,更是對人性的自我批判、藝術的追求以及現實社會的抨擊”,⑥可以認為,王爾德在此持有這樣的一個觀點:當藝術家只是作為藝術家而存在時,那么他是成功地,但是,一旦他開始顧忌世俗道德的約束,那么他的唯一歸宿便是死亡。同時貝澤爾對于道連隱晦的羅曼蒂克情緒也是從借畫像之出就埋下了伏筆,而這種情緒是道林認為不會長久的,的確也是在不久之后便真正的結束了。
王爾德借貝澤爾的一生來表現藝術不應反映生活,無須顧及道德的觀點,并且以貝澤爾之死來表現藝術家顧及道德之后的唯一下場。死亡在文學藝術作品中往往不僅僅是一個結果,在很過時候,更是一種主題的升華。王爾德作為生活中的貝澤爾,他在和同性戀人相處的過程中寫出的這一部長篇,最后他的確也是同貝澤爾一樣,最后的牢獄之災與曾經的愛人脫不開干系。可以說,王爾德為了唯美的無視道德的追求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而貝澤爾則是他對自己最精準的預言。
注釋:
① 《道連·葛雷的畫像》[英]王爾德著,榮如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1,第3頁。
② 《王爾德全集》中文版第5卷(書信卷上),趙武平,北京:中國文學出版社,2000年,第606頁。
③ 《道連·葛雷的畫像》[英]王爾德著,榮如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1,第131頁。
④ 《道連·葛雷的畫像》[英]王爾德著,榮如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1,第82頁。
⑤ 《道連·葛雷的畫像》[英]王爾德著,榮如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1,第174頁。
⑥ 《<道林·格雷的畫像>中畫家巴澤爾的死亡意象初探》.《短篇小說》.劉艷.
[1] 《道連·葛雷的畫像》[英]王爾德著,榮如德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1
[2] 《王爾德全集》中文版第5卷(書信卷上)》,趙武平,北京:中國文學出版社,2000年9月
[3] 《<道林·格雷的畫像>中畫家巴澤爾的死亡意象初探》.《短篇小說》.劉艷.2016
[4] 《死亡美學》.陸洋.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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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07-029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