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分層流動與教育

張亞杰

(中央民族大學 北京 10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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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分層流動與教育

張亞杰

(中央民族大學 北京 100081)

隨著社會的轉型，通過教育來實現社會分層流動一直是社會底層成員借以實現向上流動、取得較高社會地位的重要途徑。教育之所以能夠影響社會分層流動，在于它能為受教育者提供參與社會地位競爭的資本和動力，擁有的資本越多，越容易實現向上流動。本文將對教育與社會分層流動的之間的關系、作用、條件等方面進行分析。

社會分層流動；教育

階層出身、家庭背景、個人能力、進取心、教育水平等都是影響人們社會地位的因素。不同形態的社會中，這些因素對人們社會地位的影響比重會有所不同。在各種因素中，教育受到了人們高度的重視，社會的變遷與轉型，教育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從“建國君民，教學為先”(《禮記·學記》)到“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再到“知識改變命運”，社會分層和流動深受教育的影響。

1 社會分層流動與教育

早在1927年美國學者索羅金的《社會流動》一書中，提出社會流動的概念，“社會流動意味著個人或者社會的事物及價值，即由人類活動所創造的或者改變的一切事物從一個社會位置向其他社會位置的移動。”也就是說社會分層是一種客觀現象，是由于權力、財產與名望等社會資源的占有不平等所導致的高低不同的現象。

在社會分層理論中，1967年布勞和鄧肯在分析美國社會結構時，認為在影響人的社會經濟地位時，個人的受教育程度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在理論分析過程中，并沒有將受教育程度作為一個分析的維度，只是認為個人的職業地位是最大的影響因素；馬克思按照生產資料的占有劃分社會階層為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韋伯確定了財富、權力和聲望為分層的三個因素，二者的傳統的階級階層結構理論把教育作為劃分階層的重要理論依據；到了工業化、現代化的功能主義時代，個人職業地位和受教育程度同時成為在社會地位上居于中心位置。

教育與社會分層流動之間的關系密不可分，社會分層流動決定著社會成員對社會資源的占有，并通過教育來復制已有的階級和階層結構，同時教育也具有促進社會分層流動的功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都表現了個人通過教育，不斷努力，來改變自身的社會地位、占有更多的社會資源。

根據克拉克(E.A.Kracke.Jr.)對宋朝1148年和1256年中國家庭背景和科舉考試成功者的關系研究，1148年無背景的人數比例占56.3%，1256年占57.9%。這就說明，科舉制度對打破社會分層,促進社會流動方面有積極的意義。后來，英美相繼吸收科舉考試制度背后的能力本位理念，推行文官考試制度,正是看到了這一點。①

在當前這個極速發展的社會，也會展現出教育對個人的社會地位向上流動的作用并不明顯的案例。雖然教育公平是實現社會公平的重要手段和偉大的工具，但是社會成員的向上流動，在當前“擴大”高等教育或者說精英教育的政策下，教育本身在其中的地位也有明顯下滑。法國社會學家布迪厄認為，教育是階級再生產的機制。在其《教育、文化和社會的再生產》中他向人們闡明在知識的傳遞、人類文明的傳承等諸多正面功能背后，教育機構同時也是再生產社會的不平等并使之合法化的方式。因為正是通過這種教育機構，家庭背景、所處的生活環境等，也就是布迪厄所說的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的差異，在學校中轉化成了學生的考試成績的差別。這樣，教育就不斷地復制已有的社會階級結構。皇甫亞楠在對“寒門再難出貴子”的現象給出的原因是寒門的學生家庭背景和父母的文化程度以及社會地位對其社會地位的提升很難起到正向作用。②

2 教育在社會分層流動中產生作用的原因

無論是從功能論認為教育是社會地位產生的機制還是從沖突論角度的教育是社會地位再生產的機制，都能夠得出結論教育一定是對社會的分層流動是有關系的，那么教育為什么會對社會的分層流動產生作用呢？或者說怎樣產生作用呢？

首先，接受教育是社會底層成員對向上流動的一種期望，是教育給予他們的一種希望。美國社會學家布勞和鄧肯曾對社會分層進行了實證研究，他們向35 000名20～60歲的成年男性發放調查問卷。問題是“是什么能夠決定著一個兒子取得比他父親更高的社會地位呢?”從收回的27 000份回答中，得出的結論是：最重要的是兒子接受教育的程度。③

其次，教育能夠提供文化資本，使得人們能夠占有更優越的社會條件。文化資本可以說是對社會上層文化的熟悉和掌握程度，它包括各種符合上層文化的行為、慣習、態度和制度等，例如我們所說的官方語言，一直習慣用官方語言的學生在必須用官方語言的試卷上所用的語言較為規范。“應試主義”的出現，就是人們爭取文化資本占有的一種異化。雖然現在我們的教育逐漸的趨于素質教育，但在不斷的“減負”的政策下，依然存在著大量的課外補習現象，這就說明教育或者說文憑依然是社會分層的重要手段。就像周作宇所說：“……但事實證明通過政治運動來消解社會分層，維持的時間不會長久。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競爭已是不可避免的社會現象。教育能提高人們的競爭力，而應試教育本身也是競爭的一種反映。”④

再次，教育能夠獲取更多的社會網絡資本，個人的社會家庭背景、周圍的環境等都會直接影響到社會地位。家庭的受教育程度會影響到對子女的教育程度，而父輩的社會地位也同樣會影響子女的社會地位。同時在接受教育的過程中，隨著教育程度和層次的提高，所接觸到的知識、人際等都是不斷提高的，所以人們的社會網絡也是不斷提高的。

最后，從經濟學角度來說，教育是一種投資，能夠提高經濟收入和職業獲得。從“學而優則仕”到“‘985’、‘211’優先錄取”再到“學歷和最低起薪的對比表”，能夠清晰的看到，教育作為一種投資手段所獲得的最終回報具體是什么。雖然不是所有接受教育人都這樣，但對于社會底層的人來說幾乎如此。

當前，教育被看作是一種社會階層再生產的機制,教育所要求的是上層階級的文化,那些擁有上層文化資本的學生大多數來自于那些擁有較多文化資本的上層家庭,由于這些家庭早期就收到很好的教育，所以他們也得到了很好的家庭教育，隨著學校教育的展開，很快就吸收和積累了學校所要求的知識技能、審美品味、生活方式,從而達到較高的教育階段。這種階層的不斷復制，雖然不利于下層社會的向上流動，但這依然是向上的最好的途徑。

3 思考

談到社會分層流動與教育之間的關系，不得不看到“教育公平”這一話題。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的轉型與教育的轉型，城鄉差距、地區差距和階層差距逐漸加大，成為影響教育公平的首要問題之一。階層差距嚴重影響了教育的不公平。在 1927 年，Pitirim Sorokin 的研究顯示，人們在青少年時期接受教育年限的長短與其社會地位是一種正相關關系。⑤也就是說接受教育的年限越長，其社會地位越高。對于那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他們沒有優越的社會資本、文化資本，何以向上流動。為了實現教育公平，世界各國在20實際后半葉，紛紛開始了教育擴張。中國也不例外,小學入學率1949年為20%,1965年為85%,2007年為99.5%；20世紀初出生的人約30%接受過教育,而60年代出生的人96%都接受過教育。⑥1999年開始的高校擴招更使我國的高等教育從精英教育走入了大眾化教育時代，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獲得了同樣水平的教育,更不是所有人都走在了社會的前面。

雖然在數量上對所有人實現了教育的公平，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但是在質量上依然存在著很明顯的不公平。付陽在其《城鄉教育資源不巧衡對化會流動的影響及對策研究》中得出結論：城鄉教育資源不均衡影響社會合理流動，城鄉教育資源不均衡導致農村教育資源不足，農村學校缺乏相應的教學基礎設施，個別農村學校連基本的校舍都得不到保障。教學資源的不足會直接導致教學質量的下降，學生學業水平不高，缺乏競爭的知識巧技能，沒有更多的機會讀好高中、好大學，在未來的社會競爭中就會處于不利的地位，缺乏向上流動的動力。資源不公易造成農村學生未來階層的固化、最終導致自獲性文化資本條件的喪失。⑦

同時，錢民輝的《教育真的有助于向上社會流動嗎？——關于教育與社會分層的關系的分析》中提到在對美國和法國的教育的歷時性的研究中，得出的結論是教育機會的不平等在逐年縮小，但是隨著教育水平的提高，也提高了教育機會的不平等。高水平的教育成為求職者進入職業領域的“通行證”，而非向上流動的唯一資本。⑧

所以，錢民輝先生所說的比較合理的社會階層應該包括：總體性精英階層、知產階層、平民階層和需要救濟基層，想要單純的依靠教育來獲得向上流動，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社會本身就需要這四個階層的存在，而且當前大眾化教育的今天，人人都在接受教育，就像所有人看到的，“遍地”都是大學生，就業都已經成了問題了，如何再向上流動。

4 結語

從上述可以看到教育確實能夠影響社會分層與流動，包括社會期望、人力資本、社會網絡資本以及文化資本的積累，以此來實現向上流動。但是在影響過程中是有條件的，一方面個人的教育能夠符合國家、社會的需要，另一方面是所獲得的文憑與真正的學識相一致，二者缺一不可。所以，我們要理性的認識教育對社會分層流動的影響，在國家和社會的需求下不斷地提升自身的教育水平，從而走上向上流動的“道路”。

注釋：

① E.A.Kracke,Jr,Fam ilyvs.M erit in Chinese Civi Service Exam inations Under the Empire[M].in J.L.Bishop,Ed,Studies of Governmental Institute in ChineseHistory,Harvard Press,1968.173-193.

② 皇甫亞楠.對“寒門再難出貴子”的思考——分析教育與社會分層的關系[J].宿州教育學院學報,2014,01:91-92+95.

③ 戴衛·波普諾.社會學(下)[M].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

④ 周作宇.教育、社會分層與社會流動[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1,05:85-91.

⑤ Adam Gamoran.Education Stratification and Individual Careers in Alan Ckerckhoff,Generating Social Stratification:Toward a New Research Agenda,West view Press,1996:59.

⑥ 教育部.2007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EB/OL]:(2008-10-30).http:∥www.moe.edu.cn/edoas/web-site18/54/info1209972965475254.html.

⑦ 付陽.城鄉教育資源不均衡對社會流動的影響及對策研究[D].昆明理工大學,2015.

⑧ 錢民輝.教育真的有助于向上社會流動嗎——關于教育與社會分層的關系分析[J].社會科學戰線,2004,04:194-200.

[1] 鄧銀城.教育公平與教育的社會分層流動功能[J].教育研究與實驗,2012,03:32-35.

[2] 申薇.淺論教育與社會分層、社會流動[J].職業時空,2011,06:87-88.

[3] 趙建華.教育與村落的社會分層、社會流動的關系研究[J].聊城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02:184-185.

[4] 蒲實.教育:階層復制或階層流動——教育與社會分層關系研究[J].法制與社會,2009,15:322.

[5] 王艷粉.教育在社會分層與社會流動中的作用[J].承德民族師專學報,2008,04:94-95.

[6] 郁海明,丁延慶.從教育與社會分層和流動的關系看我國教育政策中的公平問題[J].理論前沿,2007,10:35-36.

[7] 錢民輝.教育真的有助于向上社會流動嗎——關于教育與社會分層的關系分析[J].社會科學戰線,2004,04:194-200.

張亞杰，中央民族大學，課程與教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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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07-027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