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中介語中漢語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的影響

阮 曄

初探中介語中漢語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的影響

阮 曄

本文通過對中國英語學習者的中介語語音進行研究分析，嘗試從元音、輔音、語調及重音幾方面探討漢語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的遷移影響。

中介語 語言遷移 英語語音習得

一、引言

語言遷移在一個多世紀以來一直是二語習得領域的核心問題，從上個世紀中葉開始，語言學家及語言教育學家針對母語在二語習得中的影響作出了大量的研究。在中國，英語學習者由于受母語的影響，加之其學習能力、學習習慣及學習環境等因素的不同，他們的中介語中呈現了大量受漢語普通話遷移影響的情況，因而眾多研究者和教師對中國學生的中介語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分析，在漢語對英語習得影響的研究領域獲得了豐碩的成果。學習者中介語中母語遷移影響的研究對教師和學習者預測并了解語言學習過程中出現或可能會出現的錯誤有著重要意義。

本文基于中介語及語言遷移理論，收集了25個以普通話為日常交流用語的英語學習者的英語朗讀資料，對他們的普通話-英語中介語的語音進行分析研究，嘗試探討學習者中介語中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的遷移影響。

二、中介語及石化現象

中介語及其石化現象在二語習得研究領域一直是一個具有爭議的課題。語言學家Selinker （1972）提出中介語是一個基于二語學習者在嘗試目的語產出時的語言表現而形成的一個獨立的語言系統[1]。同時Selinker認為因為語言學習者的中介語中會出現無法糾正的錯誤（語言石化現象），所以二語習得可以被看作是一個無法最終達到成功的學習過程。他的觀點遭到了其他語言學家，如：Corder、Block等的反駁，他們認為學習者的中介語在本質上是變化著并無限接近目的語的。Block（2003）同樣指出中介語中最重要的特質就是語言學習者母語與目的語之間內部的關聯及變化[2]。語言學家們不同的觀點讓我們對中介語的認識更加深入具體，推動了中介語研究的快速發展。總的來說，中介語是在語言學習者學習得過程中獲得的與其母語及目的語都有一定區別同時也存在一定關聯的語言系統。

在中介語理論中，研究者們對語言習得過程中出現的不準確或錯誤持包容態度。Kramsch 和Whiteside（2007）指出中介語理論的發展為教師及研究者提供了一個對待學習者語言錯誤的新角度：我們不應該一味譴責語言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犯下的錯誤，而應該將它們看作是學習發生的證據，并能讓教師和研究者們對學習者的中介語有更全面的了解[3]。Selinker （1972）更詳盡的解釋了語言石化現象可能是由以下學習者二語習得中五個重要因素中的一個或多個作用的結果：語言遷移，訓練遷移，二語學習策略，二語溝通策略及目的語泛化。

如果學習者中介語中的石化現象是由于其母語影響造成的，那則是語言遷移的研究范圍。本文主要研究中介語中的英語語音習得中漢語普通話語音的影響因素，因此，語言遷移也是一個重要的相關概念。

三、語言遷移理論及其表現形式

作為Selinker中介語理論中的五個重要因素的其中之一，語言遷移在眾多的二語習得理論中有著極其重要的研究意義。從上個世紀中葉以來，語言學者使用了大量不同的表達來描述母語在二語習得中的影響，如：母語影響、跨語言泛化、跨語言影響等等。母語的影響在學習第二語言的過程中是不可避免的，Ellis（1999）定義語言遷移為學習者在學習第二門語言時使用其母語或第一語言的知識的過程[4]。也就是在學習第二語言的過程中，學習者會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激活其已經習得的一語或母語的語言知識幫助其更快的學習目的語。在學習者的中介語中語言遷移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歸納為語言錯誤、學習輔助、省略及濫用。

語言錯誤是當學習者母語的語言結構與目的語存在差異，母語產生負遷移對目的語的習得產生影響，從而使學習者出現語言錯誤。學習輔助則是學習者母語的語言形式與目的語相似，學習者在目的與學習過程中沒有出現困難和阻礙，并且母語對目的語的習得產生積極影響，也可以稱之為正遷移。當母語與目的語中的語言結構差異較大，學習者可能傾向于避免使用或使用其它母語中相似的語言結構進行代替，這時，語言遷移體現為省略及濫用。

四、中介語中漢語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的影響

漢語語系屬于漢藏語系的一支，包括了中國不同民族及地理區域使用的方言及普通話，而英語則屬于印歐語系[5]。漢語普通話語音及英語語音在音節結構、發音規則等各方面都存在巨大差異，中國的學生在開始學習英語前已經掌握了完整系統的普通話發音規則，因此在中國學生的漢英中介語中出現了大量體現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遷移影響的問題。本文收集了25個以普通話為日常交流用語的英語學習者的語音資料，對其中介語中英語發音進行分析研究，從元音、輔音、語調及重音幾個方面探討普通話對英語語音習得的影響。

（一）元音

英語音標中有20個元音，普通話拼音中有31個韻母。與英語元音相比較，普通話的韻母中沒有長短音的區分，因此學習者的中介語中長短音的發音相對問題較多也較突出。大部分學習者英語元音長短音不分，短元音都發得較重，而長元音又發得不到位。學習者在遇到此類阻礙時，常傾向于用他們習慣的普通話發音[ i ] [ a ] [ o ] 及[ u ]來代替英語里的[ i: ] [ a: ] [ ?: ] [ u: ]以及它們相對應的短元音。英語元音中的[ e ] [ ? ]在普通話里沒有相對應的韻母，并且這兩個元音的發音的區別很細微，因此學習者的中介語中這兩個元音也出現了混淆不清的情況。

（二）輔音

英語中的輔音較普通話聲母多，并且其發音及在音節中的位置與普通話的聲母差異較大，因此學習者的中介語中輔音發音出現了較多也比較明顯的問題。

英語中輔音[r]與普通話中的聲母[r]有著很明顯的區別，學習者的中介語中出現大量將英語輔音[r]發成普通話聲母[r]的情況，同時也有部分學習者用聲母[ l ]代替輔音[r]。普通話中的[ v ]并沒有應用到實際拼讀里，也就是說普通話中并沒有帶[v]發音的字，只是用來拼寫個別外語或方言的發音，并且其讀音為[wei]，因此學習者中介語中英語輔音[ v ]經常會被發音相似的[ w ]替代，例如學習者中介語中出現了將very [ver?]讀成了[wer?]、video [v?d???]讀成了[w?d???]的情況。英語中的清輔音[θ]及濁輔音[e]在普通話里也是缺失的，所以學習者有時也會用[ s ]代替[θ]、[z]代替[e]。

由于普通話的音節大部分都是韻母結尾，只有在后鼻韻母及前鼻韻母中用[n]和[ng]結尾，而英語中音節則是可以用輔音結尾的，并且普通話音節中不存在輔音群。因此學習者常會在處于音節末尾或輔音群中的輔音后添加發音較輕微的元音[ ? ]、[ ? ]及[ u ]，如把[ t ]讀成“特”、[ d ]讀成輕聲“的”、spread [spred]讀成[s?pured]。英語中輔音[ m ]可以出現在音節末尾，而普通話中則不行，學習者在[ m ]的發音中除了有添加元音及用相似輔音[ n ]代替的情況，還出現了省略的情況，如將claim [kle?m]讀成[kle?]。另外一個學習者中介語中出現明顯問題的輔音是音節末尾的輔音[ l ]。如上文所講，普通話里不存在輔音結尾的情況，因此學習者中介語中大量音節末尾的輔音[ l ]被[ ?? ]代替，如little [l?tl]讀成[l?t??]。

（三）語調及重音

普通話中有四個聲調，并且以聲調區分文字意義，并且普通話的發音中強調每一個字發音清晰，一個句子里文字節奏穩定，語調平緩。而英語則是用重音及單詞的連讀決定句子節奏，并且用語調來區分語義，英語句子中語調的起伏比較明顯。這個差異導致學習者對英語的發音節奏及語調掌握不好，學習者中介語中語調都趨于平緩，大量使用降調，并且每一個單詞都是重讀并發音都很清晰，沒有輕重緩急之分，連讀也常常被省略。因此，盡管有的學習者單詞發音都基本正確，但在說話的時候仍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中式腔調，節奏語調生硬，甚至可能誤導語義。

五、結語

綜上所述，漢語普通話在學習者中介語語音中的遷移影響是必然會發生的，對一些比較常見的遷移影響應在日常教學中加以重視。同時，中介語石化理論告訴我們要正視學習者中介語中的錯誤，教師在教學中應對學習者的錯誤持包容態度，要讓學習者意識到語言錯誤是了解自己語言發展以及學習過程的一個有效資源。對于學習者中介語中的語音錯誤，教師要讓他們認識到其中的一部分有可能是由于母語遷移影響導致的，鼓勵他們在學習過程中分析自己的錯誤，加強母語遷移的意識。在練習時有意識的將普通話及英語語音進行對比分析，對可能產生母語遷移的發音加強訓練，多進行對比模仿，盡量減低或避免母語遷移對其語音習得產生的影響。

[1] Selinker,L.(1972). Interlanguage[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 in Language Teaching.10(3):pp.209～231.

[2]Block, D. (2003). The social turn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Edinburgh,UK:EdinburghUniversityPress.

[3] Kramsch, C. and Whiteside, A. (2007). Three FundamentalConceptsin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Their Relevance in Multilingual Contexts[J].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91,pp.907～922.

[4]Ellis R. (1999). 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Press.

[5]何善芬.英漢音節結構對比[J].外語研究,1997(2):45～48.

（作者單位：遵義醫學院）

本文系遵義醫學院碩士科研啟動基金“川黔方言對英語鼻輔音習得的負遷移影響”（項目編號：FS-2014-3）研究成果。

阮曄（1981-），女，貴州遵義人，遵義醫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二語習得、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