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性主義的視角解讀苔絲的命運悲劇

張元元

從女性主義的視角解讀苔絲的命運悲劇

張元元

《德伯家的苔絲》是一出典型的命運悲劇。為什么是命運悲劇？從情節、從苔絲的性格和哈代的宿命論對此作出解釋。造成苔絲命運悲劇的成因有哪些？從女性主義的視角對此進行解讀。一是男權社會對女性的壓迫；二是女性經濟的不獨立；三是女性自我意識覺醒遲緩。

一、命運悲劇——《德伯家的苔絲》

悲劇可以大致劃分為命運悲劇、性格悲劇和社會悲劇。為什么《德伯家的苔絲》被劃分到命運悲劇的類別？

亞里士多德認為 “悲劇必須包括如下六個決定其性質的成分，即情節、性格、言語、思想、戲景和唱段”情節是悲劇的根本，性格的重要性占第二位,第三個成分是思想。從這三個方面解析苔絲的命運悲劇。

（一）情節

“事件的組合是成分中最重要的，因為悲劇摹仿的不是人，而是行動與生活。”情節是戲劇整體的核心環節。

在《德伯家的苔絲》中，哈代構思了許多情節體現宿命感。苔絲一開始拒絕去拜訪“富親戚”，但因老馬意外死亡失去經濟來源不得不去，想要向克萊爾坦白失貞卻直到新婚第一天克萊爾才發現那封自白信。克萊爾離去后又因種種巧合回到亞利克身邊。苔絲每一次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都以失敗告終。

在命運悲劇中，無論情節發生怎樣的轉變，觀眾都會發現它在走向最初的命運昭示；無論人物表現出怎樣的勇氣，最后還是逃不開命運。

（二）性格

命運悲劇中的人物是正直的，向善的，雖有弱點和不足，但具有讓人喜愛的美好品格。他們本不應該遭受這樣的苦難，但是命運超脫了他們自身所能掌控的。

哈代筆下的人物不是王公貴族、不是紳士淑女，而是下層人士中生活在鄉村的普通人。苔絲是善良而美好的，是德伯家的長女，照顧著這個家庭，美貌而不驕矜，勤勞踏實肯干。

因此，發生在苔絲身上的悲劇更能引起深思，在時代的壓迫和社會的桎梏下，善良的人民無法抗爭，注定了悲劇結局。

（三）思想——哈代的宿命論

十九世紀“七十年代以后,資本主義侵入農村,使農村的宗法社會基礎徹底崩潰。”哈代是跨越了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的作家，這個時期處于英國從自由資本主義向帝國主義發展的階段。哈代向往田園風光和自然生活，反對用現代機器去改變農村。但資本主義的發展為農村帶來了災難，哈代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中尋找出路卻無能為力。達爾文的進化論，叔本華的悲觀主義哲學等新的理論也使得哈代的思想發生了變化。社會的沖突和思想的變化，形成了哈代本身的悲觀宿命感的思想。

宿命論是指人的命運是由必然因素造成，是可預測、可預知而又不可改變的一種命運觀，帶有神學色彩。在《德伯家的苔絲》中哈代設置了許多關于宗教的場景。有趣的是哈代在文中又不自覺地流露出神學是不可信的態度。這是否能說哈代本身就是陷入了一種宿命論。

二、女性主義的視角解讀造成苔絲命運悲劇的因素

（一）男權社會對女性的壓迫

苔絲的錯誤不在于失貞而在于生活在一個將女性的貞節視為女性一切的社會。男權社會中男人遠比女人看重貞節。男性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在男性支配女性的背景下，男人對女人有兩個態度：一是不尊重，二是苛責。

苔絲所遭受的男權社會的壓迫來于兩個男人——亞利克和克萊爾。亞利克是男性行為的不尊重，他一開始對苔絲就動手動腳。在苔絲明確地表示出對他的不喜愛后又選擇了無恥的手段。克萊爾是男性思維的苛責。哈代筆下的克萊爾是一個具有先鋒意識的年輕人。

但在對待苔絲的貞節上，克萊爾雖知并非苔絲的錯誤卻忍不住責怪苔絲。

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不僅沒有反抗男權社會的壓迫的欲望，甚至沒有意識到男權社會對自身的摧殘。

（二）女性的經濟不獨立

伍爾夫提出一個女作家寫作至少需要兩樣東西：一間屬于自己的屋子和一年五百英鎊的薪資。女人想要獲得和男人平等的權利首先要實現經濟獨立。

苔絲的悲劇命運很大原因是因為經濟匱乏。苔絲因為貧窮來到顯貴的“德伯家”。在克萊爾離開后又因貧窮苔絲和亞利克在一起而錯過克萊爾。苔絲也沒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屋子。少女時期的苔絲就和一群弟弟妹妹擠在一起生活，在農場生活的時候又和其他女工住在一起。

女性經濟不獨立是女性處于弱勢的一個重要原因。女權運動的一個要求就是同工同酬，但直到現在仍然無法完全實現這一點。

（三）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遲緩

斯帕克斯認為女性意識就是女性和男性是平等主體的自覺意識。而在19世紀的男權社會中，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是遲緩的，

《德伯家的苔絲》中女人遭遇的不幸有很大成因是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遲緩。一是不曾受過教育的傳統農村婦女，例如苔絲的母親。苔絲的母親是一個典型的傳統型鄉村婦女，思想簡單、缺乏判斷力和邏輯，家庭就是自己生活的全部。二是缺乏教育的年輕下層女士，例如苔絲。苔絲的命運悲劇下包含著苔絲自身的性格悲劇。與母親相比，苔絲受過短暫的教育，對事物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但仍缺少對事物正確判斷和處理的能力。哈代這樣描寫苔絲：“雖然苔絲在道德方面的悲哀已經逐漸消失了，而她那不懂得社會規則的天性卻又發生了一段新的悲哀。”

在19世紀末期，大部分女性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與男性平等的活著，沒有意識到可以不依附于男性，平等地享有和男性一樣的權利，貞節不應該決定一個女人的一切。

三、小結

命運悲劇的成因是不可控的，是外力導致，而非自身的原因。那么，在19世紀的晚期，造成苔絲命運悲劇的背景是什么？女性所受到的不公正的社會待遇正是苔絲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男權社會下男性對女性的不尊重和苛責使女性成為了男性的玩物，在戀愛和婚姻中都被男性支配。女性自身經濟地位的不獨立也迫使女性不得不選擇依附于男性。而女性對這兩點卻沒有清楚的認知，自我意識覺醒的緩慢更是讓女性遭遇延遲了改善的可能性。

作者單位：四川大學漢語言文學基地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