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一世，平淡為真

黃煒雯

花開一世，平淡為真

黃煒雯

自古就有所花比作美人的習俗，可正如世間花有千萬種一樣，一個女子在不同的環境也會出落成不同的樣子，或是如蓮，亭亭玉立、小家碧玉；或是如牡丹，花開富貴、傾國傾城或是如菊，隱逸避世、淡泊致遠……生命太短，選擇太長，我一女子今生要做哪種人？

紫藤花開，磅礴大氣，如花之大河湍湍而下洶涌而過，一如代父從軍的花木蘭。狼煙四起，九州傾覆，戰火燒到了家園，可汗征兵。木蘭家中父親老矣，幼北尚小，逼不得已，只得女扮男裝，代父從軍！這是怎樣的一份勇氣啊！一個待字閨中、日耕夜織的女子，揮別了溫柔可愛故里，披甲上陣，英勇殺敵。但當敵人的鮮血浸濕了戰袍，當午夜的羌笛慢吹楊柳時，她可會害怕、可曾哭泣？我生于太平盛世，一介女流膽小如斯，不敢做這樣的人。

犁花滿樹，艷籠殘月，香逐曉風，親簾總是深掩犁花雨，繁華終成短夢隨流水。犁花的傷終是被蔡文姬凝成了淚。這個漢末三國時期的才女少時即顯露才華，只是身為女兒身，到了年齡還是命運不由己。那個門當戶對的男子也是飽學之士，年輕有為，文姬也算幸運，但這又不是歲月殘忍前的最后一點慈悲呢？不過一年光景，夫亡。接著國破，也終究也成為匈奴的俘虜。更無情的是，也在匈奴有了新的丈夫，并且有了兩個孩子。本來，為著名節，她應該拼死反抗，可是死真是那么容易的事嗎？生活中的種種不堪如雨水穿石般砸在她柔弱的身軀上，稍不堅韌，就要穿透人的意志。對家鄉的渴望支撐著她，父親的遺愿支撐著她，終是等到歸期，承父愿重修漢史。人生是根辨不出的琴弦，哪怕蔡文姬再怎樣能辨琴！我沒有能辨琴的能力，沒有無雙的才華，但我有坦蕩的尊嚴與傲氣，不愿做這樣的人。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這是閑居輞川的王維用詩畫出的一幅花鳥畫，畫里有株桂花樹，靜靜地落花，有一朵月，慢慢地綻放，有一只鳥，清脆地驚春。說起桂花，就讓我想到了我奶奶。老家拆了，唯有門前一株桂花樹被奶奶硬是搶救到了城里。桂花之于中國，較牡丹不夠濃，較桃花不夠艷，但就是在平淡之中暗香浮動才見真。一如奶奶，年近七十，什么動亂災禍該經歷的都經歷了，老來更是看得開，吃齋念佛，閑靜安寧，生命本真，一一窺見。

一花開一花謝，姹此嫣紅，人生的抉擇太多太難！但其實花開一世，平淡為真，不必去學春日里的面花爭艷，一女子當如桂花，孕育半載，十里暗香，平平淡淡才是真。

（作者單位：浙江省新昌縣新昌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