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彌兒》看盧梭的女子教育內容

李 敏

(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 北京 100081)

從《愛彌兒》看盧梭的女子教育內容

李 敏

(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 北京 100081)

法國著名啟蒙思想家、教育家讓·雅克·盧梭(1712-1778)的《愛彌兒》是一部教育經典著作，該書集中闡述了其教育思想。文章通過梳理書中第五卷關于對愛彌兒未婚妻蘇菲教育的論述，分析總結出《愛彌兒》中盧梭的女子教育內容，其中主要包括:道德教育、知識教育、健康教育、愛情教育等方面，以期對當代女子教育有所啟發。

《愛彌兒》;盧梭;女子教育內容

在《愛彌兒》中，盧梭的女子教育是以家庭為中心而展開的，按年齡對女子施教。盧梭理想中的女性就是要有健康的體質、機智的才能、理性的頭腦、高雅的修養、溫柔的性格，為人謙遜而又端莊大方。健康的體質是理想女性的先決條件，機智是其真正資本，理性使其明白事理，高雅令人尊重，溫柔是為妻的重要品質[1]。盧梭根據他對女子的天性和天職的理解，認為實施女子教育的主要內容應包括：道德教育、知識教育、健康教育、愛情教育等方面。本文通過對《愛彌兒》中女子教育的五方面進行詳細分析和論述，并結合當代的教育思想進行闡述，以期為當代女子教育的研究貢獻微薄之力。

1 道德教育

對于女性的道德品質，盧梭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一個女人應當具備的第一個重要的品質就是溫柔。“由于養成了受約束的習慣，結果就會使一個婦女形成一種她終身必須具備的品德：溫順；她之所以必須具備這種品質，是由于她始終要永遠聽從一個男子或許多男子的評判，而自己又沒有辦法不受他們的評判的影響。一個女人應當具備的第一個重要品質是溫柔”[2]。由此可見，女子天生應該服從男子，要養成她們的服從之德，使柔順成為第二性。這不禁令人聯想到我國古代對婦女所提的要求，要做到“三從四德”。看來，在人類歷史上對女子具有溫順品質的要求國內外是一致的。但是作為21世紀的現代女性，如果只一味地順從丈夫，而沒有獨立與自由的意識，缺乏主見，就很容易迷失自我。我認為，適當的溫順是必要的，畢竟我國自古代就有培養“淑女”的傳統。不過，更重要的是當代女性要有自我的追求、理想的追求，而不只是以家庭為中心，要活出自我，形成獨立的人格。

盧梭特別重視女子的道德教育，他說：“一個德行優良的婦女就等于是一個天使。”婦女的美德就是貞潔和誠實。女子應遵從自己的良心，忠實于自己的丈夫，應當態度謙遜、舉止謹慎，一個有德行的婦女是能夠克制自己的感情，嚴守為人妻的本分的。按照盧梭的德育目的，是為男人培養一位富有魅力的妻子(該女子必須對自己丈夫忠誠，嚴格要求自己，絕不能逾越道德的鴻溝做出“紅杏出墻”之事)，為孩子培養一位富有德行的母親(該女子必須謹言慎行，恪守做人本分，為孩子樹立道德榜樣)。由此可見，盧梭要求女子做一個貞淑的妻子、頭腦清醒的少婦和可愛的良母。而女子最大的美德就是以家庭為中心，相夫教子，使家庭和諧幸福。這儼然是我國古代“賢妻良母”的形象嘛。

關于女子德行教育的實施，盧梭回答說：“女孩子一般比男孩子易于馴服，她們應當屈服于更多的權威。”在訓練女子們溫順的品德時，應當以慈和的手段，顧及她們的發育，顧及她們的興趣，由母親把她們所積累的經驗傳授給女孩子們。對于盧梭所提出的實施德育的手段，在我看來比較人性化，它遵循了女子發展的規律，適合她們的接受能力，符合她們的興趣愛好。“由母親幫助女兒養成習慣”體現了盧梭重視家庭教育，重視親子關系，重視生活教育。這種教育方法符合自然天性，遵循自然發展規律，同時可以調動女子學習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2 知識教育

盧梭為愛彌兒所設計的理想的未婚妻蘇菲是一位有才識、有能力的女人。在他看來，女子的知識教育應當包含以下三項內容：

2.1 語言能力的培養

盧梭認為女子在口頭語言表達方面有天賦，優于男子。科學研究證實：女子的語言表達能力比男子發育早,在詞匯積累、拼讀方面優于男性,特別是外語學科,女子顯著優于男子。現實中各大高校外語學院的女生比例明顯高于男生，進一步證明了女子有語言方面的天賦。盧梭主張要經常訓練女孩子的口才，使她們能夠自如地運用語言來交流。

2.2 算數能力的培養

盧梭認為算數有助于女子將來理財管家。因此，女子應首先學習一些初步的算術知識。這是為將來成為一名精明的妻子做準備。

2.3 審美能力的培養

盧梭認為審美能力很重要，因此女子從小要注重樹立正確的審美觀并不斷提高自己的審美能力。女子應該學習唱歌、跳舞和種種有趣的事情，他認為一個多才多藝的妻子可以使她的丈夫感到歡喜，增添生活的樂趣，促進家庭的和睦。

綜上，盧梭所闡述的對女子的知識教育還是以滿足家庭需要，取悅丈夫為目的，把愛彌兒的未婚妻塑造成了一個“賢內助”。他認為，按照自然的秩序，婦女應當服從男子，應擔負起哺育、撫養小孩和輔佐丈夫的職責。女人的尊嚴在于不為人知，她的光榮在于丈夫對她的敬重，她的快樂在于家人的幸福[3]。女人應“在(男性)幼年時期，撫養他們，在壯年時期關心他們，對他們進諫忠言和給予安慰，使他們的生活很有樂趣”。

在盧梭看來，女性缺乏理解能力和抽象思維能力，見識短淺，無法從事科學研究。“抽象地和純理論地探索真理，探求原理和科學的定理，要求探索的人能夠把他的概念做綜合的歸納，那是婦女做不到的”，“在需要運用思想的事物上，她們是沒有理解的能力的，他們也沒有相當精細的頭腦和集中的注意力去研究嚴密的科學”[2]因而女子所接受的教育不宜深奧復雜，可以是語言能力、算數能力和審美能力的培養。

縱觀歷史的長河，女科學家在群星璀璨的科學領域里也是耀眼的一顆。譬如，前蘇聯數學家索菲婭·科瓦列夫斯卡婭、第一位諾貝爾獎女性獲得者——物理學家居里夫人、德國原子核物理學家邁爾夫人、英國測定維生素B12結構的化學家霍奇金、美國遺傳學家麥克林托克、中國婦產科專家林巧稚，等等。這些在科學界享有盛譽的女科學家們都有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深刻的理解判斷能力，使得她們在從事科研工作時如魚得水。大概這是盧梭沒有料想到的吧！他沒想到在他之后的幾百年甚至幾千年間涌現出不勝枚舉的功績卓越的女科學家，他更沒想到她的女子教育思想會遭到后來追求完全獨立自由的女權主義者的猛烈攻擊。如早期自由女性主義代表瑪麗·沃斯通科萊夫特在《女權辯護》中明確指出：“我仍然堅持，在自然權利中，不僅兩性的美德是同等的，兩性的理智也應是同等的……女性不僅僅應被視為道德的動物，也應被視為理性的動物，應該以與男子同樣的方式去力爭獲得人類的所有優點(或完滿性)，而不應被教育成憑空設想出來的未成熟的膚淺之妻——那只是盧梭的一種狂熱妄想而已”[4]。

3 健康教育

盧梭認為，女子教育應當注重養成其強健的體魄，首先因為女子是未來的母親。“女子不應當像男人那樣粗壯，但是也要強壯得同他們相配合，才能生育像他們那樣健康的孩子”[2]。為了發展女子的心智，生育健壯的孩子，不得不注重體育，這可視為第一個理由。其次，健康還是婦女有良好的精神和容貌的基本條件。“生命、健康、理性和舒適，應當是壓倒一切的，不舒適的事物決不會顯得優美，苗條并不等于瘦弱，為了討得人家的愛，就不應當有一副不健康的樣子。一個人生病的時候固然可以引起人家的同情，但是，要想得到人家的喜歡，就必須長得活活潑潑，身體健康”[2]。再次，良好的身體素質是女子操持家務的需要。“女子必須有足夠的體力，做起活來才感到輕松”[2]。

盧梭反對把幼小的女孩圍在房內過拘謹安靜的生活，要叫她們從事體力活動，鍛煉堅實靈活的體格。與此同時，盧梭還希望采取古希臘斯巴達式的婦女訓練，而采取這種訓練的目的就是“為將來生育一些能夠忍受戰爭的艱苦的兒子”。

盧梭對女子進行健康教育的目的不是把女子訓練得像男子，而是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使男子喜歡，二是為了生育健康的孩子。

4 愛情教育

盧梭倡導浪漫而自然的愛情，他把愛情作為女性婚姻的基礎。他提倡自由擇偶，“婚姻問題是女子的終身大事，一個女子的幸福是寄托在一個好男子的幸福之中，沒有什么事情比選擇一個好男子更難的了，如果說真有比選擇好男子更難的事情，那就是選擇一個好女子，婚姻是否幸福，完全取決于兩個人的關系，所以丈夫和妻子應當互相選擇”[2]。

盧梭的女子自由擇偶觀，主要體現在蘇菲父母與蘇菲的一段談話中：“我們要求你自己能做自己的主人，要求把選擇丈夫的權利交還給你，只要你能同一個以娶你為榮的男子結婚；世俗的做法是：父母替他們的女兒選擇丈夫，而只是在形式上問她是不是同意。我們的做法要同世俗的做法完全相反，由你去選擇，而只是形式上征求一下我們的意見。蘇菲，你要是用你的權利，你要自由地和明智地使用你的權利。應當由你去選擇同你相配的人，我們所考慮的并不是別人是否贊同，而是你的幸福”[2]。這段話就是拿到21世紀也可尊奉為經典語錄。盧梭認為男女雙方只有在彼此自由選擇的基礎上，在長期的相互交往中，才能產生心心相印的愛情。唯有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愛情才能夠持續長久。所以盧梭說：“維持愛情和婚姻要講究藝術。要使溫存的關心變成一種義務。把最甜蜜的愛情變成一種權利。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雙方有共同的愿望，且互相忠實。女性要把給他的愛情運用得適宜，使男性覺得這愛情很珍貴、很稀罕。”

我國“自由擇偶”的春風是五四運動后才掀起的，比盧梭提出該思想要晚了近兩個世紀。甚至連21世紀的今天有些家庭也未能做到讓子女“自由擇偶”。有的父母對子女的愛情教育偏離了正確軌道，導致男女雙方的結婚動機不純潔，有的只是為了經濟利益。更可悲的是，有些家庭的婚姻不是民主自由的，他們有的是“政治聯姻”，有的是“商業聯姻”，反正不是將婚姻建立在愛情基礎之上的。兩個人的結合若只是為了彼此家庭的商業利益而完全沒有心心相印的愛情，這樣的婚姻會經營好嗎？

盧梭認為在家庭中男女都是主人，男女的平等在婚姻美滿中起著很大作用，相愛而不相敬，是不能持久的，因為無論男性還是女性，他認為實際上只能劃分為兩類人：有思想的人和沒思想的人。人生而平等，他反對輕視女子的傳統習俗，永不認為女性地位高是一種罪過，每一個有道德的國家無不尊重婦女[5]。當時教會勢力仍然禁錮著人們的思想：女人是用男人身上抽出的肋骨造成的，女人并不被當作“人”看。盧梭提出男女平等的家庭觀，無疑是反封建、反教會、反傳統的進步觀念。

5 對盧梭女子教育內容的評價

盧梭的女子教育思想，孕育、誕生在18世紀，但它卻超越了他所生活的時代，很快波及歐洲、傳遍世界。他認為男女有別是大自然的安排，應該遵循自然的指導，按男女差異進行教育，這與現代教育觀是吻合的，在教育史上無疑是個重大進步，為女子教育的發展，進而為女性追求自由平等做出了重大貢獻。由于盧梭所生活的時代是一個新舊交替時代，他雖然是新興資產階級的代表，但他并沒有擺脫傳統女性觀的偏見，在女子教育觀上持保守主義立場，忽視女性的主體性與獨立人格。從他的女子教育內容中可以看出女子天性就是為了取悅男子和依賴男子，她們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為了更好地配合男性，以履行女性的天職——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因此，我們要用辯證發展的眼光看待盧梭的女子教育內容，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為當代社會所用。21世紀的今天，我們在如何遵循女性的天性，使她們各方面得到健康和諧的發展上，要借鑒盧梭女子教育內容中的精華。我們不僅要重視女子的健康教育，培養她們強健的體魄；還要抓好道德教育，提高女子自身的道德素養；注重知識教育，增強女子的文化涵養；尊重女子自由擇偶的權利，從精神平等上促進女子對自我解放的追求；最后，要加強選擇的教育，因為選擇是權利的縱深，是權利的落實，最重要的是要教會當代中國女子主動運用手中的權利。在不同社會制度、社會環境、階級利益的需要前，都應該從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兩方面，對女性的身心施加影響，提高和培養女性為國家和社會承擔責任的品德和本領。

[1] 靳友玲，張蓉.從《愛彌兒》看盧梭的女子教育思想[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9).

[2] 盧梭.愛彌兒：論教育[M].李平漚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3] 賴昀.盧梭女子教育觀及其當代啟示[J].湘潭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1).

[4] 段吉福，馬睿.啟蒙及其盲點：瑪麗﹒沃斯托克萊夫特的女權思想[J].西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2).

[5] 滕大春.盧梭教育思想述評[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4.

B82

A

1672-5832(2017)10-0055-02

李敏(1993-)，女，山東即墨人，中央民族大學教育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