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中的動物

藺芳菲

(青島大學 山東 青島 266000)

《莊子》中的動物

藺芳菲

(青島大學 山東 青島 266000)

《莊子》作為我國第一部寓言作品，書中出現了數以百計的動物形象。莊子濃郁的動物情結影響了莊子哲學的表達和書寫方式，使莊子選擇了以動物為主人公的寓言作為寫作體裁和言說方式，寓言反過來又為動物的大量涌現和現身說法提供了方便條件。以下就將《莊子》中出現的動物分類并闡述大量動物形象出現的原因、莊子動物倫理思想的具體體現以及使用動物意象文化價值。

《莊子》;動物形象;生態價值;文化價值

1 動物意象大量出現的原因

《莊子》中動物形象的大量出現并不是偶然，這些動物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意象是當時生態、社會和文化背景以及莊子自身文本創作的特點共同作用的結果。

1.1 生態背景

文學創作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作家的創作風格或多或少都會受到所處環境的影響。莊子生活于戰國年代，戰國時氣候比較溫暖，莊子是戰國中期宋國蒙邑人，在今河南商丘東北，據譚其驤主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可知當時蒙地北有丹水及盟諸澤，南邊有雎水。氣候溫潤、湖泊遍布，非常適合動植物的生存繁衍，因此莊子所能接觸到的動物也就比較多。同時在古代，環境并未受到過多的污染，而且人們已經開始意識到應該保護環境，如孟子就強調“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①在這種生態背景下，動植物大量繁殖，《莊子》中出現大量的動物意象也就不足為奇了。

1.2 社會背景

戰國時戰亂較多，生靈涂炭、民不聊生，莊子所在的宋國也不例外。作為哲人的莊子不可能不為宋國的命運擔心，思想敏銳的他對這種黑暗有著比他人更為強烈的感知。但同時，作為道家代表人物，莊子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這種局面，所以他追求“無為”的境界，將視線投向廣闊的大自然。這種隱士般的生活方式使得莊子有更多的機會接觸自然界的動物，熟悉它們的生活習性，同時將自己的情感寄于其中。

1.3 文化背景

人類是由動物進化而來，因此遠古人民在潛意識中對動物有著特殊的情感，原始人民的圖騰崇拜就可以說明這一點，這也是古代哲學的思維特征之一。這種現象表現為將人說成動物或將動物說成人，《莊子》中大量的寓言故事就是將動物說成了人，賦予了動物人類具有的各種特點，甚至通過一些動物來表明自己的理想。如《逍遙游》中蜩與學鳩嘲笑鵬時所說的話：“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槍榆枋，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九萬里而南為！’”②這段對話形象地描繪了無知并懷疑有能力的人的形象。《莊子》中大量出現的寓言就體現了古代哲學思維對莊子的影響。

另外，莊子所處的宋國是殷商民族的后裔，同時宋國又臨近楚國。殷商文化和楚文化都重自然，尚巫術，莊子受這兩種文化的影響而崇尚自然，熱愛自然萬物：“山林與，皋壤與，使我欣欣而樂與！”③其作品中自然也就會出現大量的動物意象。

1.4 創作特點

《莊子》所闡述的哲理并不是以人為中心，而是以“道”為中心的，在“道”的高度來看，世間萬物都是平等的，因此動物形象較多地被莊子所使用。同時“人與下等動物既無好惡，則下等動物的是是非非，就可得到客觀的評價了。既然得到客觀的評價，則真理才不至于被淹沒。莊子寓言的功用，正是如此。”④莊子為了使自己所闡述的哲理不針對任何人而能被廣泛接受選擇了不同于人類的動物來替自己闡釋哲理，所以動物往往成為《莊子》的主角。除此之外，由于莊子所要表達的哲理過于復雜，如果直接敘述的話過于抽象，如《老子》，因此他將哲理寄于形象化的動物形象中，讓讀者自行體會。

2 動物意象的文化價值

魯迅先生在《漢文學史綱要》中曾稱贊莊子說:“其文汪洋辟闔,儀態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⑤《莊子》能獲得如此高的稱譽很大一個原因是它塑造了一系列鮮活的形象。這一系列形象也為后世的創作提供了取之不竭的借鑒。

2.1 豐富了古代浪漫主義表現手法

首先，《莊子》中描繪的一系列形象極大地豐富了古代浪漫主義表現手法。在中國文學史上，《莊子》和《離騷》以浪漫主義表現手法著稱，但是它們兩者之間又存在著明顯差異。《離騷》的浪漫精神主要表現為感情的熱烈奔放，對理想的追求以及想象的奇幻等，其目的是為了表達作者強烈的難以抒發的感情。但是《莊子》的浪漫精神主要表現為超常的想象力，構造出了奇特的形象世界，奇幻異常，變化萬千，其目的是為了表達莊子的哲學思想。前者注重感情的抒發，而后者是在構思的形象上體現了浪漫主義手法。如開篇《逍遙游》所塑造的“鯤鵬”形象，完全突破了現實的藩籬，這種主觀構思完全無拘無束的寫法必然能夠加重文學作品的浪漫主義色彩。這種描寫手法一直影響到了后世中國的文學創作，李白的浪漫主義特點就受到了《莊子》的影響，而且有一篇《大鵬賦》，就是直接從鵬鳥形象中受到了啟發。

2.2 影響了后代小說創作

其次，莊子在塑造一系列動物形象時運用了一系列描寫與修辭手法，使得這些形象具有了濃厚的文學色彩，這些手法也影響到了后代中國小說人物形象的塑造。描寫手法如語言、動作、心理描寫，通過這些描寫使得一個個形象更加立體地呈現在讀者眼前。如《秋水》中就有一段埳井之蛙和東海神龜的對話，寫到東海神龜接受邀請去埳井參觀的時候又有動作描寫：“東海之鱉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縶矣。于是逡巡而卻。”⑥這一大段描寫既寫出了埳井之蛙的無知，又寫出了它心理從驕傲到茫然的變化。除了這些之外還運用了修辭手法，如夸張、擬人、對比等。這些手法的運用都使得《莊子》這部作品具有更強的文學性，說理更加有趣。

經過分析《莊子》中的動物類別、大量動物形象出現的原因、莊子動物倫理思想的具體體現以及使用動物意象的文化價值，我們能更加清晰得感知到動物形象在《莊子》這部著作中起到的作用。而《莊子》這部散文更不愧為中國文學殿堂里豐碑式的藝術珍品。

注釋：

① 楊伯峻.孟子譯注[M].中華書局.北京：2012:5-6.

② 錢穆．莊子纂箋[M]．三聯書店．北京∶2015∶5.

③ 錢穆．莊子纂箋[M]．三聯書店．北京∶2015∶231.

④ 張默生．莊子新釋[M]．濟南: 齊魯書社，1993: 14．

⑤ 魯迅.漢文學史綱要[M].江蘇文藝出版社.江蘇：2008：22.

⑥ 錢穆．莊子纂箋[M]．三聯書店．北京∶2015∶178.

[1] 錢穆．莊子纂箋[M]．三聯書店．北京∶2015.

[2] 張默生．莊子新釋[M]齊魯書社.濟南：1993.

[3] 楊伯峻.孟子譯注[M].中華書局.北京：2012.

[4] 魯迅.漢文學史綱要[M].江蘇文藝出版社.江蘇：2008.

I207.62

A

1672-5832(2017)10-0031-01

藺芳菲(1995-)，女，漢族，山西呂梁人，研究生，青島大學，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