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小小說）

吳作明

戒尺（小小說）

吳作明

文化局張局長家有一把祖傳戒尺，據說是張局長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張局長的爺爺的爺爺當過七品知縣，為官清廉，家里自制一把戒尺，正面刻著一個“廉”字，背面刻著祖訓“為民不偷不搶，做官不貪不占”，每當家里的孩子懂事時，就拿出戒尺教孩子背誦戒尺上的祖訓，誰要違背了祖訓就要用戒尺懲罰。戒尺一輩傳一輩，如今已傳到張局長這輩。

有一天上三年級的兒子小軍放學回家高興地對張局長說：“爸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張局長問。

“我當班長了，管的人比你還多”，小軍自豪地說。

“好啊，爸爸祝賀你，一班之長也是學生官，要協助老師做好班里的工作，關鍵是不能要同學的東西。”張局長認真地囑咐說。

“知道了爸爸。”小軍邊說邊進屋寫作業去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小軍寫完作業在自己的房間里玩，張局長在客廳看電視新聞，看著，看著，聽到小軍的房間里傳出電動玩具聲，便悄悄地走到門口，慢慢推開房門，發現小軍正興高采烈在床上玩一輛嶄新的電動小汽車。

“哪來的電動汽車？”張局長輕聲問。

“買、買、買的。”小軍順著聲音抬頭一看是爸爸，嚇了一跳，吞吞吐吐，結結巴巴地回答。

“哪來的錢？”張局長追問。

“押、押歲錢。”小軍看了一眼爸爸，趕緊低下頭說。

“壓歲錢不是早就買書用完了嗎，到底怎么回事？”張局長嚴聲厲色地一再追問。

“是，是同學送的。”小軍見瞞不過去，只好實話實說。

“戒尺上的話你忘了，不是不讓你要別人的東西嗎？”

“不是我要的，是同桌送的。”小軍辯解說。

“送的也不能要，你當班長要了別人送的東西，就是貪占，從法律上講就是受賄，主動跟別人要東西，就是索賄，罪加一等。”張局長嚴肅地說。

“我不要，同桌硬給。”小軍補充說。

“同桌，為什么送你電動汽車？”張局長刨根問底。

“我幫同桌學習。”

“幫同桌學習是好事，助人為樂，但收同桌送的東西是可恥行為。”張局長一分為二地說。

“那你為什么還收別人的錢？”小軍轉守為攻問。

“我收誰的錢？”張局長一愣反問。

“我過生日那天，王叔叔來咱家送你一打錢，還說‘張局長這是你的那份錢，你數數’你忘了？”小軍一字一板地說。

“是有這么回事，但你不知道，那是我和你王叔叔合作出了一本書的稿費，是我應得的錢，這錢我已捐給你們學校貧困生了。”張局長認認真真地解釋說。

小軍露出佩服的目光，低下了頭，伸出手。張局長用戒尺打一下，讓小軍背誦一遍戒尺上的祖訓“為民不偷不搶，做官不貪不占。”家法執行完，小軍的手都腫了。張局長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自言自語地說：“子犯錯，父之過，爸爸自罰。”說著拿起戒尺用右手打左手，邊打邊說“父之過、父之過。”小軍見狀趕緊抱住張局長哭著說：“爸爸，別打了，我知道錯了，從今往后，我不會收別人一丁點東西。”

“好，知錯就改，要牢牢記住戒尺上的祖訓，管住心，管好手，爸爸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也會當一個好班長。”說著把小軍緊緊抱在懷里。

（作者是吉林省通化縣檢察院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