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為謀

蔡孟

細碎的燈光，灑在爸爸的臉上，隨著爸爸身體的俯仰、變化、陰晴……

夜已經深了，而我卻依舊與無休無止的題目熬戰，與永無寧息的倦意抗爭，甚至還要和不時傳來的“好”、“快哉”戰斗……

爸爸在津津有味地品讀《西游記》。也是難怪，初中語文老師的爸爸在繁忙的白天總是被副校長職責的瑣屑事務纏繞，多時已不與他那平生的好友會一會面，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是他靜靜品讀是時刻！

紊亂的思緒讓擾人的倦意更加洶涌地襲來，不時的一個“快哉”倒也提神。可是我卻很難再集中注意力去打敗我的“敵人”了。

突然一種不快的心緒占領我的心頭：自己如此辛苦地學習，而爸爸卻如此瀟灑愜意，很過分！哼——此時的我只想對他大喊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

然而，更過分的是，爸爸突然起身說餓，便從外面端來一盤水煮花生，盤著左腿，支起右腿，左手扶著書，右手熟練地剝著花生，感覺他每吃一個那么有滋味。但于我，寧靜的夜晚那么刺耳——食指大拇指在口上一捏，順帶用食指指甲插入縫中，一個杠桿原理，只見幾個白胖的花生米便躺在手心中了，甚是瀟灑。

爸爸還問我吃不吃，我沒好氣地說——不吃！又不好意思叫他小聲點。

那如同裂帛般的崩裂聲和如同猛獸進食般的吮吸聲縈繞在我的耳畔。我用手堵緊了耳朵……

“兒子……”我似乎聽見爸爸在叫我，便拿下了手，果然，只見爸爸端坐在床頭。

“是不是覺得爸爸很煩。”爸爸一臉正經，“沒錯，我是故意的……”

“啊……”我努力讓自己不喊出來吵到隔壁的妹妹與媽媽，“可是這……為什么……”

“我只想告訴你，沒有必要按別人的路走。道不同，不相為謀。”

“嗯？”我十分詫異地望著他。

“最近你開始熬夜學習，雖然我很欣慰，可是我發現這并不適合你。換句話說，你學著別人走上了熬夜這條路，但你走得很艱難。”

“雖然學習時間變長了，但效率卻下降得很厲害，入不敷出。這就好像你認真學習，而我在打擾你一樣。”

“所以你要做的是找到自己的路，正如孫悟空，他有千萬條成仙之路，但西天取經，保護唐僧才是最適合他的。所以你現在上床睡覺，保證第二天的效率，循序漸進去學習，條條大道通羅馬，但道不同，不相為謀。”

《菜根譚》語云：冷眼觀人，冷心思理。誠然，認清自我，方為本真。道不同，當然不相為謀……

黑暗中的，迷失了方向的我。

爸爸便提著明燈走來，讓我帶上它，照亮自己的路。

“道不同，不相為謀。”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