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間

□毛 毛

空房間

□毛 毛

房間里的聲音被風吹進來了

溫柔的 并不刺耳的風 踩在了一枚柔軟的樹葉上

我用蒼白的肉體 去抓住那細碎的

如同發絲纏繞耳鬢的 虛弱的

源自詞語之間相互吸引之后

摩擦而產生的 孤獨的聲音

你不必尾隨我 多年前那只寂寞的鳥

你的軀體懸得如此輕盈而又旁若無人

我竟然感到害怕了

房間里的聲音被風吹進來 越吹越遠了

像這螞蟻背上的蝴蝶 顛倒了我的身體和墻壁

堅硬——從這虛無的肉體一點點擠出來

站在燈光里 我感覺不到痛苦 周圍無數次向我接近

斑駁的 不似窗口半掩的窗簾

讓我更接近門 更接近花朵

更接近海——一塊龐大的花朵上的廢墟

在靜靜地展開

——我不會是沉默的第一個 或最后一個人

房間也許會被封盒子里了

一個修女僅僅摟在胸口的盒子

黑色的 不大不小 隨著她身體的弧度

盒子將被慢慢打開 氣若游絲的怨憤在房間里分離

我要穿過這里 不止一次 打開一扇紅色的窗

盡管墻上的窗戶很多 無孔不入地從四面八方趕來

而他們既不會笑也不會哭

房間里是有眼睛的

眼睛從白色墻縫里鉆出來

它們啃噬每個孤獨的細胞和聲音

我們不能用眼睛去看那些并不是真實的墻體

它們會扭曲 像匍匐于人臉的黑痣

在找到發泄情緒的方式之前 進入漂浮不定的身體

像呼吸 不斷貼近自己的臉和翅膀

房間里的聲音比我更善于孤獨

而我在孤獨中虛構了你

一萬個虛數中的你和你的名字

越過許多冰冷的事物 擊中了我的紅色的肉體

疼痛 一些無名的嫩刺從紅色的肉體孵出來

柔軟而倔強的刺 使我既無法容忍也不能拒絕

毛毛，本名毛艷，女，90后，四川綿陽江油人。作品散見《中國詩歌》《青年作家》《劍南文學》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