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瘋的季節（外二首）

□永 見

發瘋的季節（外二首）

□永 見

這是秋天最后的日子

這是秋天最后的日子

呼嘯的風 砍伐無奈的大樹

漫天黃葉 揚起片片灰塵

夕陽西下了 黑夜強盜般登臨

繁星密布的天空

被浮云殘酷遮蔽

這是秋天最后的日子

寒煙澹澹 鳥兒紛紛遷徙

灰土一般的河流

在冰凍中緩緩死去 像破碎的玻璃

垃圾。遍地的垃圾在層層壘高

霧霾。漫天的霧霾在節節生長

而記憶的疼痛卻不聲不響

猶如街上的血 白天和夢里

都在汩汩流淌

只有那高懸屋頂的鐘聲

清澈響亮。猶如我的眼睛

光芒四射 監視著無垠的曠野

緊盯著黑暗背后的時光

那年，今年

那年我看見河岸楊柳青青

那年我看見河水澄澈寧靜

那年我的房子很簡陋

窗戶特別透明

時間很靜

靜成一棵樹

歲月葉子一樣飄過

今年我看見大山渾重蒼黃

今年我看見河水濁浪翻涌

今年我住進了樓房

墻上開一扇紗窗

空氣很沉寂

沉寂得像一塊石頭

我不乞求風，不乞求雨

腦袋進入夢鄉

眼睛睜著

感念空氣和時間

明年

我或許什么也看不見了

發瘋的季節

分明坐在黑夜的長凳上

看秒針逼近夜的深處

太陽卻火辣地向我涌來

我怕曬

我用草帽遮擋炎陽的瞳仁

腳下卻泥濘成災

我蝸牛一樣地爬行

空氣和樓房奔走相告

把我圍成一堵墻了

我懷疑季節患了神經病

于是

我的眼睛和皮鞋也神經起來

我拼命地向前奔跑

季節線比我奔跑得更快

離我越來越遠

永見，本名蒲永見，中國詩歌學會理事、綿陽市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江油市文聯主席。在《詩刊》《人民文學》《星星》等刊物發表過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