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政黨陷入碎片化困境

吳正龍

今年是歐洲超級選舉年，荷蘭、法國、德國和奧地利先后舉行大選。雖然沒有像去年英國公投和美國大選那樣飛出黑天鵝，但是四國大選打破了歐洲二戰后形成的政治格局，大黨式微，小黨崛起，政黨碎片化，重塑了歐洲政治版圖，其影響不亞于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

傳統主流政黨萎縮，得票率普遍下降。當前，歐洲主流政黨已小型化和袖珍化。負責組閣政黨的門檻大幅下降，只要獲得1/3的選票，如德國聯盟黨和奧地利人民黨，便可挑頭組閣，甚至得票率降到1/5的荷蘭自由民主人民黨，也能當個籌建聯合政府的“召集人”。

小黨林立，黨小局大。僅荷蘭議會就有13個政黨，德國和奧地利政黨也不少。政黨之間權力趨于擴散化和均衡化，更重要的是，小黨作用得到放大，“四兩撥千斤”，紛紛參加聯合政府，德國和荷蘭各有3個小黨成為執政黨。

打破中左和中右政黨輪流坐莊或聯合執政的格局。法國兩大主流政黨共和黨和社會黨在第一輪選舉中就被淘汰，開二戰后法國大選之先河。而荷蘭、德國和奧地利由中左和中右主流政黨參加的大聯合政府也在大選后遭摒棄。歐洲已催生出多黨聯合組閣的新格局，其結果是主流政黨不再主流，邊緣小黨不再邊緣。

歐洲政黨碎片化發端于上世紀末，在金融危機以及頻發的暴恐事件之后得到強化與擴散，逐漸成為歐洲主要政治傾向之一。近年來歐洲有近20個國家參與大選并進入議會的邊緣小黨大幅度增加。比利時2010年大選之后，經過541天協調才組成政府。由于組建聯合政府失敗，希臘和西班牙不得不舉行二次大選。

產生政黨碎片化的主要根源，是經濟增長低迷、貧富差距擴大、暴恐事件頻發和身份認同缺失。在這些問題面前，傳統主流政黨束手無策，引發民眾對其失望和不滿，轉而把選票投給非主流政黨，催生歐洲政黨碎片化。

此外，民粹主義政黨崛起加速歐洲政黨碎片化。面對經濟危機、難民危機、暴恐襲擊、債務危機等多重危機的打擊，民粹主義政黨以反歐盟、反歐元、反難民、反伊斯蘭化為綱領，提供了另類解決方案，迎合了人心思變的訴求，分流了主流政黨的票源。

今年大選民粹主義政黨在四國都得到了長足發展。法國國民陣線在“四強爭霸”中成功殺入第二輪選舉。“反歐排外”的德國選擇黨和荷蘭自由黨進入兩國議會，分別成為兩國的第三和第二大黨。尤其是“神奇小子”庫爾茲今年5月掌舵奧地利人民黨之后，大打反移民牌，成為歐洲第一個中右主流政黨蛻變為民族主義排外政黨，一舉奪得組閣權。反移民思潮正成為奧地利的主流民意。

歐洲政黨碎片化將促使歐洲政治光譜向右偏移。一是收緊對外來移民政策。二是未來歐盟改革和一體進程步履艱難。受到執政小黨特別是“反歐”政黨的掣肘，歐盟未來發展不會一帆風順。▲

（作者是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