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武俠電影中“俠”的內涵

杜承燁

【摘 要】中國武俠電影是中國電影中最有民族風格和文化精神的影片，本文通過對中國武俠電影發展過程中每個階段代表性作品的梳理，針對中國武俠電影中的精神核心——“俠”的內涵的研究，展現中國武俠電影中所展現出的中國傳統文化發展的曲折道路。

【關鍵詞】武俠電影；俠義精神；傳統文化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9-0112-01

中國武俠電影是中國電影中最有民族風格和文化精神的影片，它有著特有的價值觀念及敘事模式，有著深遠的歷史文化淵源。中國第一部武俠片拍攝于20世紀的20年代，然而關于俠的敘事在中國有了兩千多年的發展歷史。經過歷代文人的發揮與想象，俠義精神在日趨成熟的敘事形態中得到比較全面的體現，包含了儒、釋、道、墨的精神主旨，體現為一種中國人心向往之的理想人格。武俠電影作為中國俠文化的一個現代分支，是應用現代高科技，在銀幕上以鏡頭、畫面來演繹除暴安良、懲惡揚善等一貫母題。

中國早期武俠片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二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末以上海為中心的神怪武俠片，另一部分是50年代至60年代初的香港粵語武俠片。

1928年根據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拍攝的《火燒紅蓮寺》，開創了神怪武俠片的風潮，它以“神怪武功”為主要特色，運用粗陋的電影特技表現各種超現實的神怪武功，早期武俠片表現了一定的匡扶正義、懲惡除霸的狹義精神，符合民族傳統審美心理。作者明顯地將人物的俠義行為和俠義心腸的敘述放在首要位置，真正進行俠的價值世界的建造。盡管行為的俠義合乎俠的規范，也是俠義的具體表現，但電影的創作還只是在這一基礎層次上編排故事，編制動作，這是一種武俠電影的原型。

50年代及60年代初，香港影壇可以說是以粵語片為主，尤其是武俠電影，“黃飛鴻片集”的貢獻和意義是粵語武俠片成型和香港電影本土化的序幕，其敘事形態以宣揚武德為一貫宗旨，代替了以往奪寶笈、爭第一、報私仇的武而不俠的主題，正本清源；采用除惡懲霸的情節模式，行俠仗義，情節平實簡潔，雖為虛構但不夸張比較有人情味。確立了以黃飛鴻為中心的父子師徒的儒家倫常的人物結構模式，塑造了一代宗師大俠的英雄形象。黃飛鴻不僅是正面英雄人物，更突顯儒家武德，表現傳統文化美德，以德待人、仁者無敵、先禮后兵、光明磊落、和切守戒律，可以說十分形象地表現了這種源遠流長深入人心的中國傳統武德，體現了理想中的真正的俠義精神。

60至70年代，是香港社會和電影業大轉型的時代。60年代中期涌現出一批新型武俠片如《大醉俠》《龍門客棧》《獨臂刀》等，新型武俠片以精細的技巧制造電影的動感，緊湊迫人，奔放浪漫。同時這個階段的武俠片還受到五六十年代的新派武俠小說的影響，新派武俠小說的歷史觀“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狹義精神高度、個性解放、人格獨立和至情至性的俠客形象，都對六十至七十年代武俠電影的創作產生了重要的啟發。特別值得一提的由羅維導演，李小龍主演的《唐山大兄》和《精武門》進一步將拳腳功夫片的水平推上了巔峰，李小龍成為“明星時代”的標志，也成為“走向世界”的標志。李小龍充分利用了電影形式為民眾制造了一種表達不滿的直觀的方式，為華人百年以來對洋人的仇恨和怨氣提供了一個發泄途徑，因此李小龍的形象不僅是傳統的“俠”，而且是新時代的“民族英雄”，甚至也是70年代世界范圍內反帝國主義思潮中的“時代英雄”。

武俠世紀的集大成者當屬于開創時期的兩大導演張徹和胡金銓，張徹的作品以激情浪漫的手法營造出率真性情一氣呵成的任俠豪情，無論形式與內涵都打破過去武俠片的格律，比如《大刺客》《斷腸劍》等宣揚了俠者忠孝義勇誠信堅貞的傳統美德，彌漫著極為放任的個人英雄主義。胡金銓是要超越武功的佛性禪悟來最終解決矛盾，在胡金銓看來世俗的一切紛爭、權勢、情欲、陰謀靠武功是無法最終解決的，只有破除執著頓悟才能獲得精神上的真正解脫，人才能得到最廣義的自由、平靜與喜悅，這實際上是禪的思想。

港臺武俠片新階段的標志是以徐克創作為代表的新武俠片。徐克通過黃飛鴻影片系列告訴觀眾俠者和俠義精神都不能挽救國家的落后和被動挨打，只有突變求新才能跟上時代的進程。這一主題也顛覆了經典武俠片宣揚的“俠者永勝、武功不敗”的武俠神話。現代武俠片在消費文化和時代的氛圍中，演化了傳統俠義精神，俠者在現實的無奈和困惑。俠者原則的退守和舍棄等情境，都對“武俠神話”起到消解和顛覆作用。

武俠電影從經典到現代的發展軌跡，由“儒釋道”的古俠之風到消費主義趣味化的后現代英雄主義，展現了文化的曲折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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