埡門關：威震湘西的秦代雄關

柯 云 湘 斌

埡門關：威震湘西的秦代雄關

柯 云 湘 斌

凡是喜愛湘西地名史料的人，只要一談起埡門關便會講個不休，因為埡門關是古代山城慈利乃至湘西的一大雄關。

慈利之所以稱為山城是因為縣城地處道人山、羊角山、五雷山、飯甑山四座高大的名山之中。道人山拔地而起，像一座天然城墻，攔在慈利澧水北岸。而埡門關就位于道人山中端，與慈利山城的南郊羊角山隔河相望。

道人山自起伏的山巒中經過一段緩坡之后，在山的脊梁處，突出兩道對峙的懸崖絕壁，其間現出一個大門般的關口，名曰埡門。明代澧州史志描述說：“二崖對峙，一徑危附。”埡門離縣城15里，乃西去九溪、永定、永順、保靖、龍山、桑植，再轉湖北、四川等地第一門戶。秦始皇統一中國后設立關口，名為埡門雄關，曾有石刻，蒼勁有力。也就是從那時起便成為主要官道，一律用青石巖板鋪就。來往行人，摩肩接踵，年長日久，石板不僅被踩得溜光，并留下了深深的腳跡。

正在重建中的埡門關（圖片拍攝：朱經偉）

埡門關口，本來就讓人望而生畏，卻又出了一個奇跡傳說。明萬歷年間，一天，朝廷一位姓徐的官員途經此處，正欲入關時，忽然天變一時，烏云翻滾，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凌空而起。徐姓官員用手指著天空連呼“見龍、見龍”。官員走后，當地人就修一亭名曰“見龍亭”，現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正因為是關卡要塞，歷代成為戰場。遠的不說，只講近現代。辛亥革命志士王正雅、唐犧支光復宜昌凱旋。袁世凱暗派清兵將領卿恒在途中苗市將王正雅刺殺。王正雅之子王育寅怒火填胸，立即率領父之舊部，在埡門關上揚起復仇大旗，將大炮架在關口向龜縮在城內的卿恒連開三炮，趕走了仇人。有民謠曰：“大炮架在埡門關，一炮打在羊角山，嚇得卿恒喊皇天，慌忙出城一溜煙。”

大革命時期，賀龍、袁任遠、張沈川等革命黨人多次往來埡門關把慈利的農民運動搞得熱火朝天。抗戰時期，國軍七十四軍五十八師據守雄關埡門，痛擊進犯慈利縣城的日寇，打得敵人鬼哭狼嚎。

歷代名人對埡門關情有獨鐘，不惜筆墨，留下不少詩聯佳作，如：“埡門納溇澧，雄關鎖云山”。據說此系漢代馬援將軍所作。這事雖在史料中找不出依據，但民間傳為美談。

寫埡門雄關的詩詞較多，不過最有趣味的要數晚清武陵土家文豪吳恭亨《雪出埡門關》：“出云斗豁登高目，西照模糊幾點村。二水盤蛇自東注，萬山如馬盡南奔。亭皋雨雪青春急，河隴干戈白日昏。天步方孱身不用，兀揩老眼對乾坤。”

埡門關口兩旁，原有石桂，上面刻有對聯，一直保存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還有兩副：一副為清末慈利詩人田金楠所作，一副為吳恭亨所為。

田金楠聯曰：“扼九澧上游，試飽看零山溇水；請諸君小坐，與細談秦塞漢關。”

吳恭亨聯曰：“守險說一丸泥封關，由漢而晉而唐而宋而明，閱兩千年割據興衰，獨此處無恙；登高看五大洲變易，曰亞與歐與美與非與澳，合九萬里縱橫掃蕩，倘我后有靈。”

20世紀40年代初期，孫中山的保鏢、南北大俠杜心五隱居在飯甑山，一天邀吳恭亨登埡門關，兩人站在埡口，眼觀群山險關（即雷雨埡、關門巖、巖門埡）突來靈感，杜心五心生一聯曰：“雷雨埡、埡門關、關門巖、巖門埡。”這副對聯十分奇特，妙就妙在四個地名均是一條線上的關口，又是關口名字的尾首相連，同時出現三個門字。

吳恭亨是對聯高手，當時對了三個地名，即：“麻王城、城門寨、寨頭堡。”但既欠工整，還缺一個地名。兩人回到客棧，吳恭亨不服，只見有人豪賭，也生出一聯：“目睹豪賭應截堵。”要杜心五對下聯，杜心五心中明白這也是絕聯。90年代初，杜心五的徒弟朱允廉對筆者說：“這是兩幅絕聯，吳恭亨到死前也未對出來，就連師父杜心五本人也無法對上。”

埡門關經過名人渲染，更加蒙上了濃濃的神秘色彩。然而，隨著時代的變化，漸漸被塵封了。

不過，埡門雄關真正被廢棄還是20世紀50年代末期，慈利全縣公路貫通之后，人們不再徒步爬山過埡門關了。從此，存世2000多年的歷史雄關冷落得只能留在部分熱愛歷史的人的記憶中了。

80年代初期，筆者因寫地方志實地考察埡門關，帶著一種復雜的心情，行走在雜草纏腳的石徑上，面對荒蕪的雄關情不自禁地寫下了一首題為《登臨埡門雄關》拙句：“埡門高望憶當年，雄關依舊聳藍天。不見車馬嘯長空，更無硝煙漫山巒。千載風云成過去，萬里霞光展眼前。今欣登臨多感慨，心如澧水卷巨瀾。”

2015年八一建軍節前夕，著名書法家、擅長古詩詞的慈利縣委書記邱初開面對雄關，緬懷抗日將士，抒發懷古之情，揮毫寫就《破陣子》一詞曰：“扼守難關古道，巧陳擒寇天兵。倭寇北來妖氣盛，鐵血雄師任縱橫，阻擊留偉名。 哀草斜陽風咽，青山碧水新城。荒壘無言空彈洞，街巷馬龍車水聲，依稀鼓角鳴。”

雄關畢竟是雄關，它雖失去昔日的功能，但雄風依舊，為游人增添古關風味。稍作留意，就會發現石階縫隙中神奇般伸出碧綠的小草和粉紅的山花，鮮活的生命陪伴著風化的遺跡，給這幅歷史畫卷添上一抹艷麗的色彩，讓游人憑關撫今吊古，直抒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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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