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的新“疆土”
——網絡問藥 方興未艾

●本刊記者/

▲劉憲軍主任常利用業余時間回答患者在網絡上提出的用藥咨詢問題

2017 年4 月8 日，為積極響應北京市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頒布的新醫改政策，當天北京市3600 多家醫療機構全面啟動了醫藥分開綜合改革工作，實行分級設立醫事服務費，全面取消藥品加成等舉措。如此一來，曾作為醫院經濟支柱的藥房如今則變成了醫院的負擔。本刊前期就藥品零差率后藥師的發展狀況進行了調查，數據顯示，70%以上的藥師認為在醫院的地位有所降低，但他們仍在砥礪奮進。在“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科技日益發展的大背景下，那些致力于把所學知識轉化為為患者提供更好服務的藥師開始采用互聯網思維重新審視發展出路。網絡問藥，當前正在慢慢綻放。網絡問藥興起的原因有哪些？它有哪些優勢？對藥師有何影響？網絡問藥在發展過程中面臨著哪些瓶頸？將來前景如何？對此，記者采訪了北京潞河醫院藥劑科主任藥師劉憲軍。

對疾病的恐懼推動患者垂青于網絡問藥

伴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有限的醫療資源已無法滿足百姓日益增長的健康需求。“患者就診前，掛號、排隊都要耗費很多時間，可真等到就診時，僅幾分鐘就結束了。這就可能導致部分患者對疾病和用藥的了解還不是太透徹，比如：疾病將來會發展成怎樣？多少天能夠痊愈？用藥應注意哪些問題？這一系列的細節問題在醫院有時不能獲得很充分和完滿的解答。”劉憲軍主任指出，在此情況下，患者就會有通過網絡咨詢醫師或藥師的需求。

劉憲軍主任表示，患者網絡問藥除了咨詢專業問題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出于對疾病的恐懼和擔心。曾有一位患支原體性肺炎的小伙子，平時老咳嗽，治療好長時間，可一直沒徹底治愈。在基層醫院也未獲得明確診斷，漸漸地心里開始恐慌，擔心自己患了肺部腫瘤。劉憲軍主任說：“聽完患者的陳述，我發現之前制定的治療方案不大適合這位支原體性肺炎患者，使用的藥物以及藥物療程都不是很恰當。由于支原體性肺炎恢復比較緩慢，大概得3 至4 周才能痊愈。服藥期間，患者未察覺病情有好轉，醫生也沒有告知患者疾病會持續多長時間，再加上咳嗽癥狀仍存在，雖然此時檢查的指標很多都接近正常但仍產生焦慮，甚至懷疑治療是否存在問題。”

劉憲軍主任直言，也存在一部分患者擔心醫生開的藥物會產生不良反應而不敢用藥。“曾有一甲癬患者，醫生根據其癥狀開了三種藥，其中就有抗真菌的氟康唑，但是患者擔心服用此藥可能會帶來肝損害，所以其只用了外用的藥膏，結果導致療效不佳。與此同時，他除了使用醫生開的藥物，還在使用周圍朋友介紹的冰醋酸來治療灰指甲，但在使用冰醋酸后出現了疼痛癥狀，這才轉向網絡平臺咨詢我。”劉憲軍主任說。

網絡問藥平臺有助于培育藥師專注的“工匠精神”

劉憲軍主任表示，以前的用藥咨詢主要為面對面咨詢和電話咨詢兩種方式，每種方式各有利弊。“醫院面對面的問藥咨詢，一般都是患者取完藥之后，針對藥物的具體使用進行咨詢，比如：服藥是飯前還是飯后，其他藥物能否一起服用等。”他說，與網絡問藥相比，醫院面對面用藥咨詢需解答的問題相對簡單，而電話咨詢獲得的信息可能會不全面。

劉憲軍主任認為，網絡問藥對藥師專業能力的提升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在付費前提下，患者給藥師提出的問題越復雜，對藥師就更具有挑戰性。藥師解答患者問題越多，積累的經驗就越豐富，處理復雜問題時更得心應手。”他還表示，在網絡問藥平臺上，當遇到復雜問題，僅憑自己現有的知識，或者翻閱手頭工具書不能給患者一個滿意的答復時，藥師就會留下患者電話，待查閱領域內文獻的最新進展，或其他方式得出結論后，再主動與患者聯系，回答患者的問題。

“由于藥師沒有屬于自己的病人，對患者用藥后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大部分工作是基于理論知識和說明書，因此，藥師缺乏對患者臨床用藥的觀察。但是以網絡平臺為橋梁給患者提供問藥咨詢，甚至有時采取定期隨訪以了解患者的用藥療效，不僅可以靈活應用藥師的專業理論知識，而且有助于促進藥師工作能力的精進。”劉憲軍主任舉例說，很多患者在網絡平臺問藥咨詢過程中，經常會將一些用藥資料、檢查化驗單上傳到咨詢平臺，這就要求藥師具備更高的能力。“此外，在細分藥學專業的基礎上，它不僅要求藥師看得懂化驗單，而且還應具備看影像資料的能力，從而促使藥學服務往更深方向邁進。”劉憲軍主任說。

此外，劉憲軍主任還表示，網絡問藥無形之中也給患者所就診的醫院和整個醫藥行業的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說，無論患者是采用文字形式咨詢，還是音頻方式進行網絡問藥，將來都有可能被患者作為證據保存，這就要求藥師具備全面的專業能力和溝通能力。“在網絡上進行問藥咨詢的患者，大多都在當地醫院就過診，當地醫生也為其提出了建議和方案。當遇到我們看來患者用藥不是很恰當的時候，我們不僅要保證患者的健康，而且還要避免患者拿網絡問藥咨詢的結果作為證據找當地醫院理論，此時就需要網絡平臺藥師采取很好的溝通方式來告知患者。”

網絡問藥前景樂觀但法律責任和準入標準有待落實

當記者問及“在醫改和互聯網大環境下，網絡問藥會有怎樣的發展前景和趨勢”的問題，劉憲軍主任表示“很看好網絡問藥的發展前景”。他說，信息技術的支持給網絡問藥提供了便利，也滿足了患者日益增長的健康需求。尤其在醫改取消藥品加成的大環境下，藥師亟須轉型。藥師應當從以前提供藥品服務模式向提供技術服務方向延伸，力求為患者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務。

然而，網絡問藥也存在潛在的風險和挑戰。劉憲軍主任坦言，雖然網絡問藥現今發展狀況較好，但仍存在法律責任問題。比如，患者通過網絡虛擬平臺咨詢用藥，藥師需要承擔什么樣的法律責任。既然是付費咨詢，藥師必須給患者提供有利于疾病改善的建議或正確的藥物治療，至少得保證對患者提供的藥學信息不是錯誤的。劉憲軍主任坦言：“目前，只能依靠網絡問藥平臺的行業自律，自己設立標準告訴患者哪些能給予解答，哪些不能解答。如何規避因為藥師專業能力局限或溝通不足導致患者用錯藥物的風險，還需相應的法律法規政策出臺。”對此，劉憲軍主任呼吁，國家應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政策明確落實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并建立網絡問藥咨詢的準入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