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天：同中國“鐵鷹”一起站穩“腳跟”

劉靜

2014年2月25日，一架載有30多名乘客的新舟60客機在飛抵沈陽桃仙機場上空準備降落時，由于左起落架的指示發生故障，無法確認起落架是否放下鎖好，不得不盤旋兩個半小時。最終經過低飛通場確認起落架已經放下后，飛機才正常降落?！皫煾?，又發生一起飛機落地事故。”航空工業凱天航研所副總設計師李建勇接過手機瀏覽完新聞，默默嘆了口氣，說道：“又是起落架控制失誤，這套國外的‘老產品確實該換了?！焙屠罱ㄓ乱粯樱粗安幻髡嫦唷钡木W友對國產飛機的質疑，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幾十萬航空人的心血可不能這么‘蒙冤”！

鳥兒不能沒有翅膀，更不能沒有著陸棲息的雙腳，飛機亦是如此。如果說起落架是飛機的“雙腳”，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就是“雙腳”安全收放的“智能檢控員”。然而，國產飛機的起落架收放控制使用的是國外傳統的機械式開關電門檢測，開關電門的高失效率常導致系統發出錯誤信息。長期以來，凱天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團隊致力于給飛機起落架配一個“本土”的“智能檢控員”，從根本上消除國內飛機起落架收放功能失誤及其帶來的一系列隱患。

2008年，“胖妞”的研制正在緊鑼密鼓地展開，如何更準確、更可靠、更安全地控制和檢測起落架收放狀態同樣成為困擾“胖妞”的難題之一。得知主機廠正在疑惑國內企業能否研制出收放控制關鍵產品——接近傳感器時，凱天研制團隊基于共通的電感原理即刻著手樣品的研制。在各方積極努力下，3個月后“出生”的接近傳感器樣品通過了試驗，凱天最終取得接近傳感器和控制器配套資格。這個爭取既是凱天追求技術創新的決心，也是力爭關鍵產品國產化的志氣。接下來的日子里，為了提升接近傳感器的性能，設計師薛正國密密麻麻寫滿了五本數據記錄本。他做了數百次試驗去尋找線圈匝數和漆包線絲徑之間的最佳契合點，在半圓等20余種方案中探索最佳芯體材料和形狀，巧妙地讓每個構件的性能得以完全發揮的同時實現相鄰部件之間的互補。這個最佳的整體終于將電感感應靈敏度提升到0.09mh，比國外產品測量范圍擴大了30%，還具備便于裝配和調試的優點。凱天憑此以非接觸式測量的起落架收放控制模式替代了傳統接觸式開關電門檢測的落后方式，使飛機的可靠性及安全性得以提升。歷經三年奮戰，接近傳感器和控制器終于隨“胖妞”一起實現了首飛。這是國產飛機第一次運用該類控制產品，也意味著凱天對國內這一空白領域的填補。迄今為止，“檢控員”始終正直地為“胖妞”提供著準確無誤的信息。

對凱天而言，這個核心產品最重要的意義也許不僅是市場，更是越來越明確的目標——要為國產航空器的“雙腳”構建敏捷的控制系統，要成為具備系統集成和綜合試驗驗證能力的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供應商，與中國航空產業一起走向國際競爭的舞臺，為照亮航空強國的夢想點燃一束光。

核心產品并不是系統的全部，比產品更重要的是應用軟件及系統集成能力?！拔覀兤髽I想要實現轉型升級，是繞不開這種技術積累的，系統集成能力是對產品可靠性的確保，是實現自主創新的根本，這一步不得不走”討論過程中，大家的認識長遠而深刻。當得知AG600項目正在為國內廠商缺乏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集成能力而犯難時，凱天毫不猶豫地為爭取這一機會竭盡全力。

一切如預想的一般，在AG600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研制過程中，應用軟件的開發和驗證、對國內民機研制流程及標準的貫徹成為凱天“練就”系統集成能力久攻不下的難關。令人口干舌燥的討論、屢敗屢戰的反復嘗試終于使系統與起落架完全“匹配”。期間，根據民機研制流程和標準，A級產品的適航取證要求每一個設計過程與適航標準嚴格對應，并留存相關證據。因為缺乏A級產品的研發經驗，團隊成員在苛求細致與追趕節點的拉扯中不遺余力。這個過程繁瑣而艱澀，卻為凱天適航取證和系統集成能力的形成邁出了堅實的一步。在AG600的聯試過程中，系統出現了偶爾上電失敗的情況。為此，6名研制團隊成員在鐵鳥臺上連續10天不分晝夜地進行故障復現和排查，最快速度找到問題根源，完善了系統的性能。同時，因為系統對交聯產品具有監測能力還輔助其他相關產品完成了排故。至此，凱天形成了基于接近傳感器、控制器的系統集成能力，具備了為飛機起落架收放控制提供整體解決方案的實力。

可是，團隊成員并不想止步于此。MA700飛機是以參與全球同類飛機高端市場競爭為目的的新型渦漿支線客機，該飛機是按照國際最新的FAA適航標準和規范進行設計的，對安全有著極高要求，其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比AG600的系統更為復雜。通過與英國傲創公司優勢互補開展合作的方式，凱天消除了主機廠關于能否按照國際適航標準研制出民機配套系統的擔憂，最終取得了MA700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供應商的資格。團隊成員充分吸收了國外電子控制系統在確保安全性上的先進經驗，并為貫徹國際適航標準百般努力。這一次，研制團隊大膽采用了非相似性雙余度控制系統，經過自我否定的反復迭代終于全面滿足了MA700對收放控制系統的要求。

與此同時，凱天正在建設包括電測平臺和液壓機構的起落架收放控制及位置告警系統綜合測試實驗室。該實驗室的建設，將使凱天成為國內首家實現起落架收放控制及位置告警系統自主研制、仿真及綜合測試能力的企業，并具備獨立參與國際市場競爭的能力。

這個隨著國家通航項目進展逐漸實現核心產品研制、系統集成、試驗驗證的過程，就像一個“立人工程”，從初次站立的嬰兒到蹣跚學步的孩童，最終成長為踏入競技場參與搏擊的勇士。這個勇士知道前路漫漫，荊棘遍布，只有讓自己更快、更強才能走下去，甚至有一天會變成另一個全新的自己。“練就”系統的獨立研制能力以來，團隊在航天某無人機項目上初試牛刀，融匯貫通地為無人機創新研制了基于電機控制的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這次初征的凱旋帶來的意義遠不止喜悅，還讓起落架收放控制系統團隊堅定了方向——他們要為中國所有“鐵鷹”、為自己在這個開放的航空大世界“站穩”腳跟而存在，創新不止，奮斗不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