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遺囑信托法律制度的缺陷與完善

劉飛俠　任媛

摘 要 信托制度能方便人們管理財產、適用于多種領域、信托財產獨立等多種優點，但是遺囑信托在我國少有實踐。雖然我國在法律上承認遺囑信托，但是其法律法規不完善，實務上也沒有開展過，這大大制約了我國遺囑信托的發展。因此，本文認為對遺囑信托進行深入的分析和研究十分重要。針對目前我國存在的問題，借鑒美國和日本等國家的經驗，建立符合我國國情的遺囑信托機制。

關鍵詞 遺囑信托 信托財產 登記 稅收

作者簡介：劉飛俠，瓦房店市人民檢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四級高級檢察官；任媛，瓦房店市人民檢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科員。

中圖分類號：D926.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0.018

信托作為一種轉移與管理財產的制度，起源于英美衡平法，后為大陸法系的日本等國繼受。所謂遺囑信托，是指身為委托人的被繼承人以其單獨行為的遺囑，將自己的財產權轉移至受托人名下，由受托人按立遺囑人的意愿以自己的名義，為受益人的利益或特定目的管理或處分的行為。隨著國內社會財富積累程度的不斷提高和要求開征遺產稅的呼聲越來越高，將信托機制引入遺囑中不僅可以彌補繼承法的缺陷，而且還可以幫助人們管理財富。因此，遺囑信托在中國有巨大的發展空間。

一、遺囑信托概述

（一）遺囑信托的起源與概念

信托制度本屬英美法系，在英美法系中是極具特色的一種法律制度，它發源于英國。在美國獨立戰爭之后，隨著美國工業的發展，信托制度的運用日漸廣泛，建立了全國范圍的信托公司。隨之而來遺囑信托業到了急速發展的時期。遺囑信托在實際應用中就是遺囑人與委托人簽訂信托協議，規定信托財產的處理方式，將信托財產轉交給受托人，由受托人負責進行管理，信托財產產生的利益由其配偶或者其子女享有。而且，在信托協議中還可以規定信托的存續期限，可以保障其子女的后代可以一直享有信托財產帶來了信托利益。遺囑信托在美國也得到了廣泛的運用，許多富有的家庭都是通過信托使子女擁有長久的受益權，而不是簡單地讓子女直接繼承財產。

（二）遺囑信托與《繼承法》中繼承制度比較

遺囑信托是指遺囑人以遺囑的形式設立信托以管理和處分自己身后遺產的制度。遺囑執行，是指由遺囑人指定的遺囑執行人或由法院選人的遺囑執行人，按照遺囑的內容處理遺產交與繼承人。就遺囑執行人處理遺產的行為的性質來看，和信托制度非常相似。但是兩者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在遺囑信托下，受托人的任務主要是要通過信托對信托財產進行投資以及管理，讓受益人獲得最大的財產利益，即如何管理信托財產。而在遺囑執行下，職責的焦點只是集中在了如何保管、清理、分割。

（三）遺囑信托的優越性

第一，家族保障，采用遺囑信托的方式可以將財產按照信托協議的規定定期分配給子孫，讓子孫長期享受其財產收益，保障家族利益。第二，避免紛爭，減少因為爭搶繼承財產而出現的親屬之間反目成仇的現象。第三，合法節稅，雖然，在中國內陸并沒有開始征收遺產稅，但是在未來發展過程中，必然會征收遺產稅，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二、我國構建遺囑信托所存在的問題

（一）設立形式單一

我國《信托法》第八條中規定，設立信托只能采取書面形式。書面形式包括合同或者法律中規定的其他書面形式。按照法條的規定，這就意味著遺囑信托的成立必須采取書面形式，但是相對于《繼承法》中有關遺囑的規定，遺囑可采用如下幾種方式：公證遺囑，自書遺囑，代書遺囑，錄音遺囑以及口頭遺囑。由于我國信托法的強制性規定，所以即便是遺囑，只要設立信托，就必須采取書面形式，排除了口頭遺囑設立信托的可能性。這一規定不僅限制了設立遺囑的自由而且在我國的現實操作中也有很大困難。

（二）信托財產登記制度缺陷

一是登記實施細則空白。對照法律條款的具體規定，只有在《信托法》第十條中規定應當要對需要辦理登記的財產進行登記。但是卻沒有對需要進行信托財產登記的登記機關和登記手續作出詳細的規定，信托登記條款在實踐中無法操作。二是登記財產范圍的要求不確定。《信托法》實施至今日，始終沒有任何法律法規、實施細則指明究竟哪些財產必須辦理信托登記，哪些財產可以不用辦理信托登記，登記制度沒有與《信托法》保持協調。三是遺囑信托財產歸屬不明。在信托法中也沒有明確的規定遺囑信托財產所有權的歸屬問題。因此，信托財產所有權問題成為了一個學界爭論的焦點問題。

（三）與《繼承法》中有關規定銜接不足

一是在當今法治社會中，繼承法作為全面規定繼承制度的基本法律，如果對遺囑信托沒有詳細的規定，那么必然會在今后實務開展中留下弊端。并且，遺囑信托在我國信托法中的規定也十分簡單，不具有操作性所以要盡快出臺司法解釋或者修改法律以達到全面規范的作用。二是信托公示與遺囑不公開的矛盾。遺囑信托中的信托財產具有公示性，因此有人認為它是繼承法律制度的一種公開形式。但是對于繼承制度，被繼承人希望自己的遺產安排不被公眾所知曉，具有一定的保密性。

（四）稅收方面制約

目前，在我國構建遺囑信托方面，首先就要解決的是稅收制約的問題。根據我國的稅制要求，在信托財產的轉移過程中會發生二次征稅。我國法律規定在信托財產由委托人轉移到受托人需要交納稅賦，并且在信托存續期屆滿時，信托財產要按照信托協議的規定返還給受益人時，此時發生了財產的轉移，也要繳納稅賦。這樣就產生了需要繳納兩次交易稅的情況。但是我國目前還沒過具有的法律法規來規避這種雙重征稅的辦法。我國稅收規制方面的缺陷是一個制約我國信托業發展的不利因素。

三、完善我國遺囑信托法律制度的建議

（一）建立健全信托自身法律立法

加強立法，完善實施細則，規定具體管理辦法：規定遺囑信托財產去哪登記，怎樣登記。我們要對遺囑信托進行詳細的法律規定，建議從以下兩個方面來解決此問題。一是改變我國單一的遺囑信托設立形式。在《繼承法》中有關遺囑設立的形式，如公證遺囑，自書遺囑，代書遺囑，錄音遺囑以及口頭遺囑都可以作為設立遺囑信托的形式。這樣不僅滿足了兩項法律中對遺囑信托的規定，又極大地保障了遺囑人的選擇自由，有利于發揮遺囑信托的優勢。二是明確遺囑信托的財產歸屬權。我國應該將信托財產的所有權賦予受托人，簡而言之，“受益權”由受益人享有，“收益權”由受托人享有。

（二）明確信托財產登記制度

如果我國能夠通過修改法律的方式改變《信托法》中關于信托登記生效主義的規定，改采用信托登記對抗主義，則可以回歸信托制度的本旨。應該將該法第十條修改成，在在信托成立之時，法律法規有明確要求需要辦理登記手續的，必須去相關部門依法進行信托登記。沒有按照法律規定辦理信托登記的，該信托不得對不知情的第三人產生效力。”因此在遺囑信托中也適用信托登記對抗主義。此外，在立法中還應當明確遺囑信托財產的登記目的、登記范圍、登記機構以及登記辦法的實施細則。建立起健全的信托登記制度，這將有利于推進我國的遺囑信托乃至信托業的發展壯大，更有利于我國市場經濟的發展。

（三）與《繼承法》中的有關規定相配備

由于《信托法》意義上的信托業務在我國剛剛起步，過去沒有出現，所以，過去的法律、法規不可能照顧到這種信托業務的具體細則。遺囑信托在我國國內沒有出現過實例，因此要明確規定在法律中，這樣才能有所參照。第一，建議在《繼承法》第十九條后加入如下第二款內容：“設定遺囑信托的，必須將缺乏勞動能力又沒有生活來源的繼承人列為受益人的，給予其必要的信托收益。” 第二，為了保證私法自由，在法律規定中應當把由監護人代行選任更改為由被繼承人的法定繼承人中一半以上的人共同選任。第三，由于遺囑信托涉及遺囑設立的情況，因此應當與其他信托類型相區別，要保證遺產處分的保密性。在法律上應當對必須登記的財產作出適當的限制，對涉及需要公開查詢的相關財產也要做出一定的限制，才能保證遺產處理的保密性。

四、加強遺囑信托稅收立法

要避免雙重征稅的問題，我國立法要實行單一的稅收體制即對信托機構不征稅，由受益人繳納所得稅。盡快出臺相關的稅收法律制度，明確受托人“形式所有權”不為征收對象，而由實質獲益的受益人納稅。

遺囑信托在我國的信托法律體系中雖然被提及，但是從未被運用。隨著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人們財富的日益增多，遺囑信托作為一種有效的財富管理制度，會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雖然我國還沒有開展過遺囑信托業務實踐，但是從我國目前的經濟層面來看，我國已經具備了發展遺囑信托的客觀條件；從法律層面來看，在2001年，我國出臺了《信托法》，之后也陸續出臺的相關的法律法規已支持信托業的發展，因此為我國建立遺囑信托法律制度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從信托業本身來看，我國的信托業在經歷了多次的改革之后已經逐漸朝著正規的方向發展。現在的信托機構涉及的業務以及行業的規范性有了很大的提升。加之隨著國外文化的深入，人們也逐漸了解遺囑信托，形成強大的影響力。我們相信，遺囑信托是個陽光產業，在中國將會有美好的發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