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



摘要:20世界70年代,操縱學派在“文化轉向”的思潮的影響下誕生并蓬勃發展。勒菲弗爾作為操縱學派代表人物,其操縱三因素(意識形態、詩學、贊助人)理論對于研究譯者在翻譯時受到的限制具有相當的指導意義。而譯者在翻譯政論文體時受到的操縱尤為明顯。因為本文以《毛澤東選集》的英譯為例,以勒菲弗爾操縱理論為基礎,分析政論文體的英譯特點。
關鍵詞:操縱學派;勒菲弗爾;政論文體;《毛澤東選集》英譯
一、引言
最早把“操縱(manipulation)”這一術語運用于翻譯研究的是英國當代著名翻譯理論家西奧·赫曼斯(Theo Hermans)。他指出:從目的語文學的觀點來看,所有的翻譯都意味著為了某種目的對原文文本進行的某種程度的操縱(Hermans,1985:11)。對操縱的闡述和研究最為成功的則是美籍比利時比較文學專家和翻譯理論家安德烈·勒菲弗爾(Andre Lefevere)。1992年他與蘇珊·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合著的《翻譯、改寫以及對文學名聲的制控》(Translation, 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是操縱學派的代表之作。他們在序言中就明確提出:翻譯無疑是對原文的一種改寫。所有的改寫,無論其目的如何,都反映了一定的意識形態和詩學等因素,這些因素操縱著文學在特定的社會中以特定的方式發揮作用。改寫即操縱,它服務于權力,其積極的一面就是促進了文學和社會的發展(Lefevere&Bassnett,2004)。接下來,勒菲弗爾和巴斯奈特用八個章節來討論意識形態、詩學和贊助人三個影響改寫的因素,被人們稱為“操縱三因素”。
二、操縱學派及操縱理論
20世紀70年代后,隨著后現代主義在西方的興起,文化批評和文化研究在西方學術理論界崛起,體現在翻譯研究中,就是翻譯研究呈現一派多元化的趨勢,突破了傳統的美學或語言學的模式而上升成為一種文化的反思(郭建中,1999:155)。操縱學派就是翻譯研究受這股“文化轉向”思潮的影響而誕生的。
1 操縱學派主要觀點
操縱學派翻譯理論與文化、比較文學理論和多元系統理論緊密結合,為翻譯研究開辟了一個新天地。其主要觀點如下:
為翻譯和翻譯研究正名。一直以來翻譯和翻譯研究地位低下,未能受到正確的評價和對待。操縱學派的學者們從社會、歷史和文化的深層次上,闡述了翻譯的重要作用,從而喚起學術界對翻譯研究的重視,并希望學術界重新審視翻譯的社會功能,為翻譯和翻譯研究在學術領域中爭得應得的地位(郭建中,1999:171)。
提出翻譯標準新觀點。勒菲弗爾認為,翻譯標準不是一成不變的。規范、規則和使用的條件往往會變,翻譯的標準肯定也會改變。不同歷史時期的譯文產生于不同的時代背景,不同的歷史條件,當然會有所不同。不能以譯作之間的區別論譯作的好壞,相反,譯作的不同是一種必然現象,是為了適應不同的歷史要求。用“絕對標準”來衡量一切翻譯是不科學的。
2 勒菲弗爾操縱三因素
勒菲弗爾認為,意識形態是操作三因素中最為重要的一個。不管譯者是出于自愿,或是贊助人強加,譯者都不可避免地受其自身意識形態的影響。勒菲弗爾將意識形態定義為:一個社會中占主導地位的觀念形態,它決定了社會應該是什么樣子,或可以允許成為什么樣子。意識形態決定譯者采用的基本翻譯策略,決定譯者如何解決有關原文論域和原文語言的問題。意識形態主要從政治、經濟和社會地位方面來限制和引導改寫者(譯者)的創作。
詩學在譯文誕生之時就已在接受語文化中占據了統治地位。勒菲弗爾給出的詩學的定義有兩方面:一是文學手段、文學體裁、主題、原型人物、情節和象征等一系列文學要素;二是指觀念,即文學在社會系統中起什么作用,或應該起什么作用。
贊助人是指資助或贊助譯者進行翻譯活動的人或機構(Lefevere,2004:15)。Hermans雖然沒有使用“贊助人”這個術語,但也發現了同樣的事實:翻譯包含了一個由社會活動代理人(agent)構成的網絡,這些代理人可以是個人或組織,每個代理人有著各自的先入為主的想法和利益。翻譯活動就如同這些代理人參與的一系列交易(transaction),各個參與者的利益都與這筆交易息息相關(Hermans,2007:26)。作者和改寫者對贊助人的接納體現在他們按照贊助人設定的參數完成他們的作品,愿意而且能夠將這些贊助人的地位和權力合法化。
三、《毛澤東選集》譯文分析
《毛澤東選集》作為一部政治文獻,屬于典型的政論文體,具有明顯的意識形態痕跡、濃厚的中國特色和鮮明的時代特點。正因為如此,《毛選》中許多詞匯的翻譯都是比較固定的,譯者并沒有太多自由去選擇,使譯文呈現出直譯的特點。本研究從《毛選》1-5卷各隨機選出兩篇文章,總共十篇文章,進行詞頻統計,然后依次選取前三十名如下:
可以看出,前三十名中的中英詞匯基本對應。《毛選》英譯對原文的忠實不僅體現在詞匯層面,從更高的語言層面上來看,《毛選》英譯都遵循著“忠實”這一翻譯標準。筆者隨機挑選了幾篇文章考察譯文與原文的句子的對應數①。
為達到對比的效果,筆者選擇了其他不同類型的文本及其英譯進行分析。與其他類型文本相比,屬于政論文體的《毛選》的英譯在句子層面更忠實于原文。除了《毛選》屬于政論文體的事實,社會意識形態與譯者的個人意識形態以及贊助人的要求高度一致更是《毛選》英譯呈現出忠實的特點的主要原因。
四、操縱理論對政論文體英譯的影響
在政治以及其他敏感文本的翻譯過程中,意識形態以最不加修飾的形式處于翻譯過程的中心(Munday,2007:151)。《毛選》的英譯工作在1949至1979之間進行。這個時期的兩個重大歷史標簽是建國初期和文化大革命,那么這個時期的社會意識形態具有哪些特點?王友貴(2003:12)認為該時期“可以說存在一種準戰爭意識形態,這是戰時意識形態在和平時期的延續。”他認為,“本時期跟之前各時期的一個主要不同,乃是國家敘述和主流意識形態完全一致。國家政權、贊助人、意識形態、詩學等文學系統內外的操控因素的高度統一。”如張聰(2005:52)所說,20世紀中期的意識形態是鞏固社會主義的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的政治意識形態。在這一意識形態的指引下,翻譯實踐的政治性日趨明顯,翻譯的選材及目的帶有明顯的政治詩學的味道。
首先是國家意識形態與譯者個人意識形態的一致。同為中國人,《毛選》的譯者們也是新中國建立的受益者,他們的利益與國家的利益息息相關。譯者的意識形態服從著、且強化著國家意識形態,《毛選》譯者的強烈使命感、嚴謹的態度和高漲的熱情就是一種體現。作為《毛選》英譯的親歷者,尹承東(2000:19)描述道:哪怕是最傲氣的名人教授,一聲令下,馬上搬起打字機就走,絕無二話。大家都感到參加這樣的工作室組織的信任,是一份光榮,一份驕傲。
其次,譯者的個人意識形態與贊助人的要求一致。作為贊助人的國家政府重視《毛選》的翻譯工作,希望《毛選》的翻譯達到一個很高的水平,為對外宣傳我國意識形態和我國文化作出貢獻,這同時也是譯者的希望。對于贊助人的要求,《毛選》譯者全力而為,積極配合。一方面,贊助人安排和規定譯者的翻譯工作,另一方面,譯者積極配合,他們既被要求如此,更是自愿為之,所謂一致。
四、結語
如Munday(2007:172)所說,盡管在隱喻,平行結構和音位的翻譯中,我們能發現譯者的存在,但從措辭和心理的角度來看,譯者最明顯的價值體現在翻譯專業名詞和術語。這種情況多見于譯者與原文或原文作者有著同樣的意識形態傾向。但“忠實”并不是愚昧的“忠實”,是在保證文法正確,能傳達原文身材的前提下的“忠實”。總而言之,譯文的主體風格仍是“忠實”。因此《毛選》英譯是操縱性與譯者主體性相互對抗,且操縱性占據上風的結果。
參考文獻:
[1]郭建中. 當代美國翻譯理論. [M]. 武漢: 湖北教育出版社. 1999.
[2]劉習良. 追憶“毛著”翻譯. [J]. 中國翻譯, 2009(5): 5-8.
[3]王友貴. 意識形態與20世紀中國翻譯文學史(1899- 1979. [J]. 中
注釋:
①對應的標準為:英文句子包含且僅包含相對應的中文句子中的內容,且位置相同,則可視為對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