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主義中“形式”與“內容”的探析

張曉貞

摘要：羅伯特·休斯認為，形式主義的繆誤就是缺乏對文學作品的意義和內容的關注但在另外的意義上，形式主義所取得的成就，就像亞里士多德的成就一樣，是永恒的。本文結合前人研究成果并聯系西方文藝理論發展變化的事實，通過對形式主義進行溯源和對西方當代形式主義的新探兩方面闡釋來反駁休斯的部分觀點，揭示形式主義所取得的永恒成就。

關鍵詞：形式主義；溯源；價值；影響

在西方文藝理論發展的歷史長河中，發端于二十世紀初的形式主義文學理論成為本世紀影響最大、最重要的文學理論流派。它的影響持續了近一個世紀，俄國形式主義之后又歷經了英美新批評，到六、七十年代的結構主義之后最終被解構主義解構。在西方文藝理論的發展歷史中，“形式”貫穿始終且內涵復雜。

一、形式概念溯源

古希臘時期，形式概念被認作是事物得以產生的原因和根據，即形式是事物的內在本質。從古希臘到現代，“形式”的內涵不斷地發生著嬗變和承襲，這就是它的延續性。筆者將溯源的目光聚焦在古希臘到十九世紀中具有形而上意味的形式概念上，一探它為二十世紀“形式主義”中以形式為本體的現代形式概念提供了哪些理論來源。

畢達哥拉斯的“數理形式”是古希臘時期最早出現的本體論形式概念，隨后柏拉圖提出“理式”將形式的內涵帶入形而上的領域里。雖然柏拉圖的形式在形而上的領域，但從中可以看到畢達哥拉斯的形式概念。亞里士多德的“形式因”概念是直接用形式來表示事物的存在方式和物質本性。經過中世紀的神學滲入，羅馬時期出現了普羅提諾的“先驗形式”，十九世紀出現了兩種形式概念：康德的“先驗直觀形式”和黑格爾的“藝術的內容就是理念，藝術的形式就是訴諸感官的形象，藝術要把這兩方面調和成一個自由統一的整體”。

二、形式主義的肇始——俄國形式主義

一九一四年什克洛夫斯基發表了一本名為《語言的再生》的小冊子，成為了俄國形式主義流派興起的第一份歷史文獻。俄國形式主義文學理論是二十世紀最有影響的文學理論流派之一，“歐洲各種新流派的文學理論中，幾乎每一流派都從這一‘形式主義傳統中得到啟示。”

在索緒爾語言學和胡塞爾現象學這兩種理論的推動下，俄國先后出現以雅各布遜為首的“莫斯科語言學會”和以什克洛夫斯基為首的“詩語言研究學會”，標志著俄國形式主義文學理論的誕生，這兩個學術團體也就構成了俄國形式主義的理論中心。那么，俄國形式主義對內容與形式的關系是怎樣理解的呢？我們從這些理論家的觀點中可以找到答案。

首先，這些理論家認為文學是一個獨立有序的自足體，一直以來，人們對文學的界定是對自然、人類生活的摹仿，如古希臘時期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深入闡述了“摹仿”的內涵。而形式主義文學流派對摹仿說進行了批判，什克洛夫斯基在《關于散文的理論》一書中宣稱“我的文學理論是研究文學的內部規律”，研究文學就必須從其本身出發尋找構成文學的內在根據。這一宣稱清晰地表明形式主義文學理論與其他文學理論不同的是它注重研究文學本身，而不是強調作品和讀者、社會之間的關系。我想，從什克洛夫斯基的觀點中已將找到反駁休斯的論據了。其次，這些理論家認為他們要研究的是文學的構成規律和秩序化原則，因此，他們又對藝術的形式和內容的二元論提出批評。在上文中我們對“形式”這一概念進行溯源，這里的“形式”概念已經不同于傳統所謂的“形式”概念了。最后，“他們把詩學和語言學緊密結合起來加以研究”，進一步探討語言學與詩學的問題，在研究過程中又分為形式主義理論詩學和形式主義歷史詩學。理論詩學主要在關注修辭學、主題和結構三個關鍵詞，那么對于歷史詩學來說，研究中最重要的概念是“陌生化”。

什克洛夫斯基在《作為手法的藝術》中提出的“陌生化”。這個理論是俄國形式主義對二十世紀西方文論發展作出最為重要的理論貢獻之一。我認為，“陌生化”這一理論運用在作品中所體現出的手法藝術效果就是情節上的延宕。“陌生化”是在引導作家在文學創作中關注情節的設置，正如游戲一般，參與者更在乎的是過程中跌宕起伏的環節而非一個結果。在我國古典小說作品《西游記》中，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這樣在情節上的延宕設置，就是為了使作品接受者們去感受整個過程的復雜和刺激，從而抓住接受者的視線。倘若沒有這些磨難，在接受者眼中，這部作品就沒有出奇的地方，也會淪為平庸之作的。就“陌生化”的理論意義來說，形式主義不只是關注外在形式，其對內容的安排、作品的意義的關注從不缺失。

三、形式主義的發展與終結

俄國形式主義文論家受時局所迫離開俄國，有的遷居布拉格，成立了結構主義的布拉格語言學小組。納粹興起后，部分人又到了美國，促進英美新批評、結構主義、符號學、語義學等文論發展，在結構主義之后就被解構主義所解構，它的影響綿亙了近一個世紀。有學者認為，形式主義以文學‘外在形式為基點又帶著十分強健的‘內在要求，它追尋文學‘內部研究又無法離開‘外部世界。因此，形式主義經過發展一步步走向理論完備狀態時它就會獲得更加充足的理論依據，這個時候，由于自身的矛盾，它必然走向自我終結。

形式主義在西方世界的影響綿亙了近一個世紀，雖然最終被解構主義終結，但它的影響是永恒的。喬納森說過，“被稱為理論的作品的影響超出它們自己原來的領域”。這句話使我明白，文學理論的影響力不僅只來自于它原有的概念和命題，其實在它自身所包含的內在矛盾的碰撞時釋放出的理論生命力更強大。形式主義以“形式”命名，但它卻對“內在”的要求很嚴格，那種認為它不關注內容的人是沒有從它的內在邏輯去考慮。

總之，關于形式主義這一文學理論流派的學術作品層出不窮，前人學者的觀點紛雜，筆者此文，只是結合前輩們的經驗做一個淺論。形式的概念在發展過程中不斷地被承襲；形式主義文學理論以俄國形式主義為肇始，后又歷經英美新批評、結構主義等，其發展影響綿亙一個世紀。其中關于形式和內容的關系，筆者也從前人的理論中找到些許論據，形式主義形式主義所取得的成就，就像亞里士多德的成就一樣，是永恒的，但它并非是缺乏對內容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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