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佐子媽媽的深夜食堂

金步搖

工作到深夜，很多人都需要一杯暖暖的飲料，放松已經緊繃了一天的身子。在現實中，我們很少有這么一個地方可以讓人在深夜里安安靜靜地吃飯、休息。但在日本長崎縣，真的有那么一間小小的、溫暖的深夜食堂，它的經營者，是91歲的美佐子媽媽。

美佐子媽媽看起來很慈祥，她個子矮矮的，說話也輕聲細氣。每當有人踏著午夜清冷的步伐，推開那扇玻璃店門，迎接他的，總是美佐子媽媽溫和的笑容。

加班到深夜的公司職員，無處可去的失意青年，在酒吧等夜場工作的姑娘……這些處在生活重壓之下的尋常人，無論進店之前多么沮喪、失落或難過，只要進店點一份喜愛的食物，喝一杯暖烘烘的小酒，和美佐子媽媽聊幾句，所有的不開心就都被治愈了。

無論數九寒天，還是炎夏酷暑，無論電閃雷鳴，還是狂風暴雨，美佐子的食堂始終在午夜和凌晨里亮著燈光。當老熟客們捧著一碗有媽媽味道的飯菜，聽美佐子輕輕地說一聲“辛苦了”。那一刻，似乎之前的痛苦和齟齬都隨著美食煙消云散。這些食物的滋味是現實中的食物無法比擬的，仿佛把人的快樂與幸福又吃回來了。

這家深夜食堂的前身，是美佐子父母開的果蔬店。那時盡管店鋪每天12點關門，但還是有工作到深夜的人時常來拍門，采購食材。美佐子便產生了開一家夜間食堂的想法，沒想到這間食堂，伴隨了美佐子一生。

年輕時為了生活，為了家中的弟弟妹妹，美佐子盡心盡力地經營深夜食堂，錯過了婚事。到了六十歲時，美佐子還是單身。弟弟妹妹這時都已成人，他們愿意供養工作了一輩子的美佐子安享晚年，勸她關掉食堂。美佐子舍不得離開她眾多的老主顧。他們都愛來美佐子的店里聊天，吃飯，歇息。她知道這些夜歸人需要食物的溫暖，也需要媽媽樣的關心。

美佐子76歲時，長崎的經濟不景氣，深夜食堂所在的街道上失去了往日的繁華，沿街的店鋪有三分之一都關門了。那是美佐子最艱難的時刻，她咬緊牙關，憑自己瘦弱的肩膀默默支撐著小店，還把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都拿出來，甚至貼進了自己的養老金，勉強維持著小店的開支。在她心里，哪怕今夜只來一個客人，她都是快樂的。

如今，深夜食堂已經經營了70年，大家都親切地叫美佐子“媽媽”。高中時代就光顧美佐子食堂的壽司店老板說：“我不能想象沒有美佐子媽媽的日子，我想媽媽會工作到120歲。”

現在，91歲的美佐子體力已不如從前，身體佝僂了，腿腳不靈便了，走路需要兩只拐杖支撐，但她依舊在努力地活著，在深夜食堂等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