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藝復興運動破除中世紀禁欲主義與封建主義樊籬,催生復蘇人性的人文主義,發掘人的價值尊嚴,掀起一場以人為本、推崇理性的思想解放運動,波及、滲透進文學、科學、政治與法學等多個領域,產生了持久而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人文主義;思想變革;法治思想;婦女權利
一、 人文主義所帶來的思想變革與轉向
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文藝復興起源于十四、十五世紀意大利的中北部城市,是一場當之無愧的“人類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最偉大的、進步的變革”。它由最初在文藝界的“復古運動”,升華為對“人”這一個體的地位提升和人性復蘇,并逐漸擴大其影響范圍,掀起一場以人為本、推崇理性的思想解放運動,波及、滲透進文學、科學、政治與法學等多個領域,產生了持久而深遠的影響。
文藝復興中的人文主義者首先將矛頭直指中世紀的黑暗歐洲的教會專制統治,以“人為萬物之靈”的口號對抗“神是宇宙的中心”,追求現世的享樂,反對“原罪”的福報說。他們提倡人性取代神性,借以沖破教會與教義的生產力束縛與思想桎梏,解放人性從而確立“人本位”。
緊接著,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者們要求擺脫教會在學術與政治上的獨裁與支配地位,抨擊教會的獨斷專行與愚民政策,主張提升理性和科學的地位,要求營造學術和政治的自由氛圍。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蘊含著理性和人文精神的近代法理念開始萌動,不斷豐富、完善和壯大,最終形成一波不可阻擋的人文主義法律思潮,在今天眾多國家的憲法中仍能看到它們的影子。
二、 人文主義對法治發展及法律觀形成的影響
人文主義者所秉承的“人生而自由”與“人生而平等”的思想,促使他們將法律的制定與實行從神職人員所奉行的“神的意志”中掙脫出來,轉向公民與世俗。
人文主義為法律烙上了理性的色彩。理性使人克服原始的沖動,超越了弗洛伊德所說的“本我”境界,大大減小了人本能欲求與秩序化社會沖突所產生的尖銳矛盾;而理性所要求的透過現象深入本質則使得人類根據自身的根本利益和要求構建起一套可以合理調整各種沖突的社會規則體系,從而使社會走向秩序化。
人文主義對自由進行法律層面上的約束。人意志的自由是值得肯定的,同時為了防止絕對自由帶來秩序的崩潰,人文主義者用法律思想和制度對自由的范圍和程度進行約束,刑罰趨于絕對化,并以條文明確,將人性融入法規中,一方面使得法律足以反映和重視人的愿望、意志和利益,另一方面又從人性的角度去理解法律,以人的眼光來評價法律的作用和價值,既尊重了人的意志,又能維護好人權,從而真正意義上推動了近當代法律思想和理論的發展,是人文主義法學對法治社會極大的貢獻。
人文主義確立了法律制定之初的價值觀。人文主義者對人的自然本性的贊頌和弘揚,對人的尊嚴和價值的強調和肯定,開啟民智,極大普及了平等、自由、獨立的道德主張。考查西方法治價值目標的確立過程和西方人文精神的形成過程,我們不難發現,西方法治的價值取向——個人的自由、平等和社會的公平、正義與西方人文精神的基本內容——自由、平等和人權的契合具有必然性。它表明西方以自由、平等、人權為基本價值的法治傳統的形成有賴于西方人文精神的支持。也就是說,高揚人的權利,以自由、理性為核心的人文精神,鑄成了西方法治的自由、平等、人權價值。
三、 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者法治思想對近代民法的影響
所謂近代民法,指的是經過幾個世紀的發展,于19世紀歐洲各國編纂民法典而獲得定型化的、一整套民法概念、原則、制度、理論和思想體系,以“所有權神圣不可侵犯”“契約自由”和“過失職責”為三大基本原則,是市民社會和市民交往關系在法律上的體現。
從意識形態的角度來看,盡管人文主義精神早已被羅馬法納入,但真正意義上形成精神理念始于近代民法。
第一,近代民法把所有人生而平等、享有權利明確寫入法典,承認人的獨立性與平等性,是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創舉。這與文藝復興人文主義者堅持的“人本位”思想相得益彰,拋棄了傳統的以身份等級制為基礎的封建制度。第二,民法將個人享有的私權看做整個社會權利的基礎,公權的存在是為了保護私權,權利為本,肯定了文藝復興時期提出的公民權利享有性和個體性。第三,近代民法認為“理性”是個體行為的決定因素,因此個人有權自主決定自己的意識,并可依其自我意愿處分有關私法上的事務,同時也只有這種符合自己意愿所導致的義務承擔或責任追究才是合乎理性和正當的。這是文藝復興人文主義理性要求的法制化。
四、 被忽略的婦女基本權利
盡管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下的法律有著重大的、不可磨滅的歷史性積極意義,但是女性在法律地位上依然低于男性,女性的價值和尊嚴沒有得到應有的承認。
以具有代表性的羅馬法為例,其中提出“婦女只具備有限的人格“。然而自由權、市民權和家族權的享有,其先決條件卻為具備完全的人格。因此文藝復興時期的廣大女性沒有擔任官職、參與社會公共事務的公權。即便是在文藝復興時“生而平等”口號最為熱烈的意大利,布克哈特所說的“婦女與男子處于完全平等的地位”也始終只存在于上層社會的高級社會形式中。
在財產權方面,在財富的保存、繼承和轉移中,男性具有優先繼承權。而女性在其出生家庭的財產總額中能夠繼承的份額僅限于她的嫁妝,當她結婚得到嫁妝之后,她就被排除在娘家繼承之外。非但如此,婦女在嫁妝財富的繼承上也是虛有頭銜,其丈夫則在管理著妻子的嫁妝并從中獲利,獲得的利潤則成為家庭共同財產。
在教育權方面,中上層女性比下層貧苦女性接受教育的范圍要廣,但受教育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婚后更好地操持家務。下層女性則幾乎與受教育權絕緣,僅僅能獲得學習一門手藝的機會。
可見文藝復興時期女性在法律地位上依然處于弱勢,受到父權制社會大背景的局限,不得不依賴男性,無法走出家庭的困局。
作者簡介:
吳少顏,四川省成都市四川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