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
1961年是“三年自然災害”的最后一年,全國各地物資供應緊缺。在當時被稱為“東北干部子弟學校”——遼寧省實驗中學,一些學生中出現了講吃講穿講排場的風氣,一早一晚校門前黃河大街兩旁停滿了送學生的小轎車。這些學生很少接觸普通人家的學生,對社會現實更缺乏了解。時任校長的李人仆決定請沈陽軍區的戰士標兵雷鋒,到校為廣大師生做一場報告。
1961年1月5日,天氣十分寒冷,但實驗中學氣氛熱烈,師生們奔走相告。下午1點30分左右,在沈陽軍區政治部干事的陪同下,雷鋒從撫順坐著一輛黃色的大解放汽車來到學校。
李校長等人將雷鋒迎進校長室。李校長回憶說:“雷鋒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黃軍裝,十分樸素,一見面就向我們行軍禮,并連聲叫我們首長。”為了抓緊時間了解學生思想使自己的報告更加有的放矢,一邁進校長辦公室,雷鋒便問這問那。根據學生存在的問題,雷鋒決定為同學們做一個以“樂于奉獻”為主題的報告。
這天下午2點,雷鋒手拿自擬的報告提綱,登上學校大禮堂的講臺,為近2000名同學做報告。在進入話題之前,十分謙虛的雷鋒說的開場白是:“你們都是有知識的人,我特別羨慕你們,我更應該多向你們學習。今天我作為普普通通的一兵,只能將自己平時是如何關心別人的一些小事講一講,為你們做參考。”
為了將雷鋒的報告錄下來,能經常放給同學們聽,李校長特意安排物理教研室的同志和電化教學的老師及電工,事先便把一部寬磁帶臥式進口錄音機安放在講臺一旁,并安排兩人全程錄音。李校長說:“當時只想把雷鋒的這個講話錄下來,做教育學生的教材用。沒想到這個不經意安排的報告錄音,竟成為雷鋒生前惟一的報告錄音,它真的太珍貴了。”
實際上,這個報告雷鋒做了一個多小時。雷鋒的報告使廣大師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雷鋒的講話不時被師生們的掌聲所打斷。報告結束,從講臺走下來,經過禮堂前廳的雷鋒一下子被同學們圍上來。這個同學請雷鋒簽字,那個同學請雷鋒合影,還有的同學請雷鋒回答自己關心的問題。雷鋒都一一滿足了同學們的要求。見同學們不讓雷鋒走,李校長就說:“等以后再請雷鋒到校來,我們跟他交流有的是機會呢,今天天都黑了,雷鋒也該休息了。”聽校長這么說,同學們才讓雷鋒離開。
走出大禮堂,李校長代表全校師生留雷鋒在食堂吃晚飯,雷鋒說:“我從部隊來之前,部隊首長要求我不能給地方增添一點點兒的麻煩和負擔,你們的盛情我們領了。”這時,李校長就請示一旁陪同雷鋒來的沈陽軍區政治部的干事,批準留下雷鋒在校吃晚飯。經過反復爭取,政治部干事見盛情難卻,就說服雷鋒,表示一同在學校吃晚飯。雷鋒只好說:“那就跟同學們一起吃吧,吃一樣的飯菜,絕不搞特殊化。”在李校長答應這個請求后,雷鋒才跟著大家走進學生宿舍樓的地下食堂。
這天晚上,李校長陪雷鋒等人跟住校的同學們在校食堂的大圓木桌上一同進餐,主食是高粱米加少量的大米做成的干飯,菜是白菜豆腐湯。采訪中,李校長仍愧疚地說:“一想起陪雷鋒吃的這頓飯我就有點難過,當時雖然十分困難,但給雷鋒炒一盤白菜片總能辦得到的。”李校長至今仍記得,這頓飯,雷鋒只吃了兩中碗干飯和一碗零一勺的白菜豆腐湯。
吃完飯在離開學校前,雷鋒帶頭交給學校一斤糧票和五角錢,李校長不肯收,雷鋒只好說:“這是紀律!”雷鋒坐上車再一次伸手跟李校長握手道別:“給學校添麻煩了,以后需要我做點兒什么就請多指示。”令李校長和全校師生想不到的是,同雷鋒的這一別,竟成為永訣。
需要解釋的是:當年雷鋒在遼寧省實驗中學做報告的原始錄音磁帶,經有關部門批準,已在1976年3月初被中央一新聞單位收走并珍藏。收走原始錄音磁帶后,這家新聞單位特制作一盤永久性保存的雷鋒報告的錄音磁帶,贈送給遼寧省實驗中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