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牡丹亭·春香鬧學》的寫作結構與諷刺藝術

謝玉麟

摘 要：《春香鬧學》是明代湯顯祖的代表作《牡丹亭》中的重要一節。春香三拌老先生，陳最良招架不住；春香六岔先生，牽老牛鼻子，譏程朱理學；春香用文房四寶五逗夫子，斯文被淚硯、活硯、死硯戲謔。《春香鬧學》的諷刺藝術，幽默、深邃，顯現了《牡丹亭》的反封建禮教的主題。

關鍵詞：明代；湯顯祖；《牡丹亭·春香鬧學》；諷刺藝術

讀罷湯公《牡丹亭》，掩卷冥思，頓覺這枝“野花”真香。《春香鬧學》，行文雖短，卻蘊意深遂。落筆數行，略抒后學景仰大儒之情。

一、萬歷氣走了一位遂昌知縣，臨川新添了一個四夢湯郎

明代湯顯祖（1550—1616）是江西撫州府臨川文昌里人，一生經歷了明嘉靖、隆慶、萬歷三個朝代。他字義仍，號若士、繭翁，自稱清遠道人。他以“臨川四夢”名揚天下。《紫釵記》《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合稱“臨川四夢”。

明萬歷十九年（1519年）九月，湯顯祖由臨川出發，赴任廣東徐聞縣典史。1593年春天，湯顯祖調浙江遂昌知縣，供職五年。1598年，湯顯祖辭遂昌知縣，歸隱鄉里。自此大明王朝少了一個小小知縣，臨川多了一個戲苑中的“國王”。前人詩云：“徐聞謫后憤無限，遂昌歸來筆有神”。

二、春香三拌老先生，陳最良招架不住，倒吸涼氣

就在開館的第二天，主仆二人遲到，被陳最良訓誡時，春香用陰陽怪氣的語言，三次戲謔陳最良先生。

第一次，先生說：“天都這般時候了，還不見到，真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非得教訓不可。”春香頂嘴說：“先生少怪”，便算是作了檢討。

第二次，先生說：“凡是女子，雞叫的時候，就要起床洗漱，端正儀容，去給父母大人請安”。春香頂嘴說：“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晚上不睡覺，明天早上三更時分就來讓先生給我們講書。”

第三次，先生說：“你家小姐都能知錯就改，你為什么還要說這風涼話？”春香頂嘴說：“今天天氣晴和，沒有吹風，哪來風涼？噢，是了，是了，先生上了年紀，身虛怕冷，待春香給先生把窗戶關上。”

在這折戲中，春香只是杜麗娘小姐的丫環。她不守師弟禮制，在課堂與先生拌嘴，使得60出頭的老師陳最良招架不住，這是對師禮的諷刺。

三、春香六岔先生，牽老牛鼻子，譏程朱理學

陳先生問弟子小姐：“昨日讓你背誦《關雎》，不知背過沒有？”

杜小姐熟練地背誦了遍。陳最良滿意地肯定著：“好，很好。現在聽我開講。”春香又借題發揮，六次打岔先生話題。

春香一岔道：“講什么？先生。”先生說：“自然是講你家小姐適才背誦的這首詩，背誦只是知其然。師傅講后，才能知其所以然。”陳最良搖頭晃腦地講解著然與所以然的關系。

春香二岔道：“你們聞，哪來的這股子腥不垃圾的酸臭味。”小姐陰笑著幫腔道：“師傅，也許外面飄來什么味道，咱們且不管它，時間寶貴，就請師傅開講吧！”

正當陳先生講到“關關”是一種鳥的叫聲時，春香第三次岔道，“它是怎么個叫法？”陳最良一時高興，便認真地學了幾聲鳥叫。春香也跟著學了起來，逗得杜麗娘小姐不由得笑彎了腰。陳最良意識到了有些失了體統，便尷尬地干咳了兩聲，講下一句“在河之洲”。

春香四岔道：“老爺衙內有個鳥籠兒，里面關著一只斑鳩，俺小姐見它可憐，便開了籠兒放它飛去，它一飛就飛到何知州家里。”

春香胡說八道，故意把“河之洲”說成是“何知州”，弄得陳最良啼笑皆非。陳先生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兩句叫作比興，你必須記清。”春香問道：“興，興什么？”先生說：“興者，起也。就是要通過前兩句，引出后面的兩句來，后兩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第五次岔話。

春香六岔先生，問：“君子為啥要好好地相求淑女？相求淑女又想干什么？”先生被春香頂撞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差點被活活憋死。

又是小姐麗娘替老師解圍。春香不識字，不讀書，反倒比小姐充滿了活氣。

四、春香用文房四寶四逗夫子，斯文被淚硯、活硯、死硯戲謔

本劇借小姐練習書法，春香端出文房四寶這個情節，描寫麗娘、春香“四逗”陳最良先生。

一逗。春香說：“筆墨紙硯都在這里，請先生過目。”先生一面驚詫地問：“這是什么墨？”杜麗娘答：“這是螺子黛，是婦女畫眉用的東西。”

二逗。先生問：“這又是管什么筆呢？”杜麗娘答道：“這是畫眉毛用的筆。”

三逗。先生問：“這又是什么紙？”杜麗娘答：“這是唐代薛濤制作的一種信箋。”

四逗。先生問：“這又是什么硯，怎么還是兩個？”杜麗娘答：“這叫鴛鴦硯。”

五逗。先生說：“這硯上為什么有這么多眼兒？”麗娘說：“那叫淚眼。”先生又問：“淚眼？哭什么呢？”麗娘解釋道：“有淚不是為了哭。硯上面的淚眼，是經過磨制后的天然石紋，圓暈如眼，故此得名。不很清潤明朗的叫淚眼。淚眼僅次于活眼，但比死眼要佳，而死眼則比沒眼的要好。”先生感嘆地說道：“噢！這里面還有這么多的學問呀！”

作者借杜麗娘的嘴，狠狠地諷刺了陳最良先生，一個鄉試15次而名落孫山的老秀才。這時，春香也插話道，“我就知道先生沒見過這些東西，專門拿來請先生見見廣的。”春香說著，一邊把東西拿了出去。先生望著春香的背影，對麗娘說道：“真是個淘氣的小丫頭！”

這出戲真美，湯顯祖選擇杜家書館一節課，通過師生、主仆之間發生的“三拌”、“六岔”、“五逗”的對白，形象地刻畫了人物性格，情節生動，語言風趣，顯現了《春香鬧學》的反封建禮教的主題。

參考文獻：

[1]秦小智.論語文教學中情感教育的重要性——《閨塾》一課文化內涵揭示[J].經營管理者，2010，（18）.

[2]薛振碧.《閨塾》對當前課堂教學的啟示[J].語文教學之友，2008，（0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