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大師李濟仁教授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用藥規律研究

谷紹飛 陳苗 李艷

摘要：目的 分析國醫大師李濟仁教授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辨證思路與用藥規律，為臨床用藥提供參考。方法 收集李濟仁教授2014年1月-2015年6月于皖南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門診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醫案。采用SPSS18.0統計軟件對納入數據進行頻數分析、相關性分析、聚類分析。結果 納入醫案共涉及患者123例、處方199張、211味藥物。用藥總頻次為3503次，其中高頻（>10%）藥物52味，有黃芪、當歸、全蝎、雞血藤、大血藤等。高頻藥物歸足厥陰肝經的有36味（69.2%），其次為足少陰腎經21味（40.4%）、足太陰脾經20味（38.5%）、手少陰心經16味（30.8%）等；高頻藥物藥性以甘、辛、苦為主；高頻藥物主要為清熱藥、補益藥（包括補氣藥、補血藥、補陽藥、補陰藥）、活血化瘀藥、祛風濕藥；高頻藥物中有127對藥物呈正相關，其中相關系數>0.9的有36對藥物；高頻藥物聚類分析主要分為6大類。結論 本研究用藥規律與李濟仁教授治療類風濕關節炎重視固本培元、偏于寒熱、祛風除濕、活血化瘀止痛等思想相符合，可為臨床提供參考。

關鍵詞：類風濕關節炎；痹證；李濟仁；名醫經驗；數據挖掘；用藥規律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7.09.022

中圖分類號：R2-05；R259.93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04（2017）09-0087-04

Study on Medication Laws of TCM Master LI Ji-ren in Treating Rheumatoid Arthritis GU Shao-fei， CHEN Miao， LI Yan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Wannan Medical College， Wuhu 24100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dialectical thinking and medication laws of TCM master LI Ji-ren in treating rheumatoid arthritis （RA）；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clinical medication. Methods Medical cases of RA in outpatient department of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Wannan Medical College during January 2014 to June 2015 treated by Professor LI Ji-ren. SPSS18.0 statistical software was used to carry out frequency analysis， 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cluster analysis. Results The included medical cases covered 123 cases， 199 prescriptions and 211 kinds of medicine. The total medication frequency was 3503， with 52 kinds of high frequency medicine （>10%）， including Astragali Radix，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 Scorpio， Spatholobi Caulix， and Sargentodoxae Caulix. 36 kinds of medicine belonged to Liver Meridian of Foot-Jueyin （69.2%）； 21 kinds of medicine belonged to Kidney Meridian of Foot-Shaoyin （40.4%）； 20 kinds of medicine belonged to Spleen Meridian of Foot-Taiyin （38.5%）； 16 kinds of medicine belonged to Heart Meridian of Hand-Shaoyin （30.8%）. High frequency medicine was mainly to be sweet， spicy and bitter. High frequency medicine was mainly to be medicine with the functions of clearing heat， tonifying （tinifying qi， blood， yang and yin）， activating blood and expelling stasis， and expelling rheumatism. 127 pairs of high frequency medicine was in positive correlation， among which 36 pairs showed the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0.9. High frequency cluster analysis could be mainly divided into 6 categories. Conclusion The medication laws in this study and Professor LI Ji-rens treatment for RA emphasize consolidating basis， and ar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ideas of expelling wind and humidity， activating blood and expelling stasis and stopping pain， which can provide references for clinic.

Key words： rheumatoid arthritis； Bisyndrome； LI Ji-ren； experience of famous doctors； data mining； medication laws

基金項目：安徽省衛計委中醫藥科研項目（2014zy27）

通訊作者：李艷，E-mail：liyan.0301@163.com

類風濕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一種發病原因不明，以對稱性、慢性、進行性多關節炎為主要表現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多見于中年女性。RA屬中醫學“痹證”范疇，因其治療難度大、病程遷延、取效慢等特點，被稱為“尪痹”“頑痹”。首屆國醫大師李濟仁教授臨床60余年，繼承了新安醫學精髓，積累了豐富的RA治療經驗。本研究對李教授治療RA的用藥規律及學術思想進行總結，為臨床治療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收集李濟仁教授2014年1月-2015年6月于皖南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門診治療的RA醫案，符合2010年美國風濕病學會（ACR）/歐洲抗風濕病聯盟（EULAR）制定的RA診斷標準[1]。

1.2 數據規范

按照《中藥學》[2]規范藥物名稱、藥物分類、性味、歸經等，如“川斷”規范為“續斷”。保留因產地不同而功效有差異的藥物如“懷牛膝”。

1.3 數據分析

采用SPSS18.0統計軟件對數據進行頻數分析、相關性分析及聚類分析。采用Spearman分析藥物間兩兩相關性，計算相關系數并行相關系數的顯著性檢驗，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采用系統聚類分析法對數據進行聚類分析，并得出樹狀圖。

2 結果

共收集處方199張，涉及患者123例、藥物211味，用藥總頻次3503次。

2.1 高頻藥物

211味藥物中使用頻率（頻次÷總處方數）>10%的藥物有52味、>20%的藥物有24味、>30%的藥物有12味、>40%的藥物有6味、>50%的藥物有5味。高頻藥物有黃芪（189次，95.0%）、當歸（174次，87.4%）、全蝎（153次，76.9%）、雞血藤（126次，63.3%）、大血藤（126次，63.3%）等，見表1。

2.2 高頻藥物功效分類

52味高頻藥物按功效分類，包括清熱藥14味（26.9%），補益藥（包括補氣藥、補血藥、補陽藥、補陰藥）12味（23.0%），活血化瘀藥8味（15.4%）、祛風濕藥8味（15.4%），利水滲濕藥、解表藥、收澀藥各2味（各占3.8%），平肝熄風藥、化濕藥、理氣藥各1味（各占1.9%），見表2。

2.3 高頻藥物性味

52味高頻藥物按性味分類，包括溫性藥物24味（46.2%），寒性藥物15味（28.8%），平性藥物7味（13.5%），熱性、涼性藥物各2味（各占3.8%）；苦味藥物29味（55.8%）、辛味藥物24味（46.2%）、甘味藥物22味（42.3%）、酸味藥物7味（13.5%）、咸味藥物2味（3.8%），見表3、表4。

2.4 高頻藥物歸經

52味高頻藥物按歸經分類，其中歸足厥陰肝經的藥物有36味（69.2%），歸足少陰腎經的藥物有21味（40.4%），歸足太陰脾經的藥物有20味（38.5%），歸手少陰心經的藥物有16味（30.8%），歸手太陰肺經的藥物有9味（17.3%），歸手陽明大腸經、足太陽膀胱經的藥物各4味（各占7.7%），歸足少陽膽經的藥物有3味（5.8%），歸手厥陰心包經的藥物有2味（3.8%），見表5。

2.5 高頻藥物相關分析

52味高頻藥物間兩兩相關性分析表明，有127對藥物呈顯著正相關（P<0.05，P<0.01）。其中相關系數>0.9的藥物有36對，包括“秦艽-川芎”“懷牛膝-赤芍”“千年健-土茯苓”“桂枝-丹參”“桂枝-杜仲”“黨參-補骨脂”“川烏-草烏”“雞血藤-大血藤”“沒藥-乳香”“補骨脂-生地黃”等，見表6。

2.6 高頻藥物聚類分析

52味高頻藥物聚類分析表明，主要可聚為6大類，其中黃芪為1類、延胡索為1類、土茯苓為1類、生地黃為1類，當歸、雞血藤、大血藤為1類，葛根、丹參、赤芍、白芍、川芎、青風藤、黃柏、苦參、萆薢等為1類，見圖1。

3 討論

本研究結果表明，李教授治療RA的199張處方中共使用藥物211味，其中使用頻率>10%的藥物有52味，包括黃芪、當歸、全蝎、雞血藤、大血藤、川芎、赤芍、威靈仙、烏梢蛇、蜈蚣等。高頻藥物分析表明，李教授治療RA重視培本固元，且喜用蟲類、藤類等具活血通絡功效的藥物。RA患者一般病程較長，邪氣長時間滯留經脈，耗傷正氣，阻滯氣血運行，導致正氣受損、氣血瘀滯，故須補益正氣、活血通絡。李教授認為，黃芪是新安醫學固本培元治療理念的代表藥物，有獨特的雙向調節作用，既能補虛又能攻邪[3]；李教授經過長期的臨床觀察得出痹每兼瘀、久瘀必虛，而當歸既能養血又能活血，通補兼備，實為補虛祛瘀的理想之藥[4]；李教授認為，全蝎不但能搜風通絡，用于久痹頑痹，還能化瘀解毒，為治療久痹、頑痹之要藥[5]。

高頻藥物功效分類表明，主要有清熱藥、補益藥（包括補氣藥、補血藥、補陽藥、補陰藥）、活血化瘀藥、祛風濕藥，反映了李教授治療RA以寒熱為綱，堅持培本固元，同時重視祛風除濕的理念[6]。高頻藥物藥性分析表明，溫性及熱性藥物共占50%，寒性及涼性藥物共占32.6%，2類藥物均占較大比例，這與李教授認為寒熱貫穿RA始終，并隨病情變化而變化的辨治觀點相吻合[7]；苦味藥物29味（55.8%）、辛味藥物24味（46.2%）、甘味藥物22味（42.3%）。苦能泄、能燥，具清熱瀉火、燥濕功效，辛能散、能行，具活血行氣功效，甘能補、能和、能緩，具和中補益、調和諸藥功效，這與李教授治療RA重視以祛風、散寒、除濕、通絡的基本原則相符[8]。高頻藥物歸經分析表明，歸足厥陰肝經的藥物有36味（69.2%），其次為足少陰腎經，有21味（40.4%）。反映了李教授治療痹證特別是頑痹多從肝腎兩經入手，重視肝腎調理[9]。

高頻藥物兩兩相關分析表明，有127對藥物呈顯著正相關（P<0.05，P<0.01）。其中相關系數>0.9的藥物有36對，可概括為4組：益腎補氣、固本培元組，如“黨參-補骨脂”“黨參-墨旱蓮”“山茱萸-補骨脂”等；涼血活血、通絡止痛組，如“伸筋草-苦參”“丹參-乳香”等；祛風散寒、溫通鎮痛組，如“川烏-草烏”等；寒熱并調、活血通經組，如“桂枝-丹參”等。高頻藥物聚類分析表明，黃芪為1類；具有良好止痛效果的延胡索為1類，《本草求真》載“延胡索，不論是血是氣，積而不散者，服此力能通達，以其性溫則于氣血能行能暢，味辛則于氣血能潤能散，所以理一身上下諸痛，往往獨行功多”；強健脾胃、祛風濕通利關節的土茯苓為1類，《本草綱目》載“土茯苓能健脾胃，強筋骨，去風濕，利關節……治拘攣骨痛……。”李教授認為土茯苓治療熱痹效果顯著，但用量須大。具有養陰清熱、除痹止痛功效的生地黃為1類；偏于生血活血的當歸、雞血藤、大血藤等為1類；偏于祛風通絡、清熱除濕、溫經止痛、活血止痛通經的葛根、丹參、赤芍、白芍、川芎、青風藤、黃柏、苦參、萆薢等為1類。從藥物的相關性分析和聚類分析可看出，李教授治療RA攻補結合，在培補基礎上祛邪，從而攻有所依、守則有道。

綜上，本研究處方涉及固本培元、偏于寒熱、祛風除濕、活血化瘀止痛等不同方面，與李教授治療RA的核心思想相符合。本研究雖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李教授治療RA的用藥規律，但單純依靠數據整理仍存在局限性，臨床用藥須注意隨證變化，才能更好傳承其經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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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李艷.國醫大師李濟仁辨治痹證經驗集粹[J].中醫藥臨床雜志，2010， 22（9）：806-808.

[8] 李艷.國醫大師李濟仁辨治痹與痿學術思想與經驗[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2，18（12）：1309-1310.

[9] 李艷.李濟仁教授診治頑痹探要[J].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1997， 20（2）：46-47.

（收稿日期：2016-07-04）

（修回日期：2016-09-08；編輯：向宇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