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故事

趙藝

淡淡的稻香、清脆的蛙鳴久久縈繞在我腦海中。在鄉村的童年時光，我永遠不會忘記。

風吹來，稻田卷起了金色的波浪。遠方的山起起伏伏，如同朦朧的紫灰色的云層落在了地平線上。身后的妹妹沉浸于美景，腳“哧”地陷入了松軟的稻稈堆。一群棕黃色的小生靈被驚起，向四處逃竄。

“哇！是蛤蟆不？”弟弟驚喜的聲音響起。我定睛一看，真的是！生活在城市里的我只在電視里見過蛤蟆，這下真令我大開眼界。

還是哥哥反應快，他伏下身子，像一只敏捷的大貓般“噌”地跳出去，扎在一堆枯黃的稻稈里，不久便笑嘻嘻地拎著一只小蛤蟆。我們全都沸騰了，七嘴八舌地嚷嚷著。弟弟雙手埋在溫熱的稻稈中，妹妹緊張地盯著田地，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靜靜地等待著小蛤蟆的出現。

不久，一個棕灰色的小身影警惕地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瞬間，我神經緊繃，目不轉睛地看著它，雙手輕輕地抬起，準備一舉抓住它，那只小蛤蟆卻毫無察覺，仍然一點一點地向我接近……那一瞬間，我屏住了呼吸，雙手猛地向下一扣，像一張大網忽地從天而降。稻稈鋒利的葉沿劃到了我的手，汗津津地生疼。但我也驚喜地感到了有什么東西在我手心里掙扎，涼涼的，癢癢的。我小心翼翼地揪住那東西，移開有點僵硬的手指，一只小蛤蟆可憐兮兮地彈著纖細的腿，倒掛在我手上。我猛地站了起來，喜悅直沖腦門。面對著空曠的田野、灰綠的遠山和穿梭著的兄弟姐妹們，我搖晃著那只小蛤蟆，驕傲地昂起頭，用炫耀的口氣對伙伴們大喊：“看！我抓到了一只！”

“我想和你一起抓！”妹妹滿頭大汗，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我拉起她汗淋淋的手，在田野里一頓踢踏，頓時幾只小蛤蟆驚慌失措地跳出來。我急忙把剛才的戰利品裝進衣兜，與妹妹瞄住最大的那只，左右向它開火。田間映襯著我和妹妹穿梭忙碌的身影，蕩漾著我們熱火朝天的喊殺聲：“攔住它！”“哎！快抓！”“別讓它跑了”……

那只蛤蟆走投無路，被我和妹妹逼進了死角。突然它又恢復了生氣，猛然躍向旁邊的水田。妹妹拉著我一路飛奔，田間高大的白楊樹織成了一道碧綠如翡翠的環幕，飛快地從我們眼前掠過。眼看著到了水田旁邊，蛤蟆便縱身一躍，妹妹也趕忙飛撲過去。可是最終還是蛤蟆領先一步，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撲通”地濺起一片晶瑩的水花。妹妹和我趕忙用手去撈，但手只碰到了明鏡一般的水面，也只觸到了微微顫動的漣漪，蛤蟆早已沒了蹤影。

時隔四年，稻田里機器的咆哮早已取代了蛙鳴聲，一座座洋樓拔地而起，村莊也變得荒蕪了。水田里漂浮著污穢的水藻。遠方，山巒被焚燒稻稈的煙霧染成了灰色。但陣陣蛙鳴仍似乎在耳邊縈繞，微微稻香依舊清新。因為，這一片凈土在我童年的心中，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