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裝飾藝術中的“祥瑞”特征

陳 靜

(阜陽師范學院 信息工程學院，安徽 阜陽 236041)

漢代裝飾藝術中的“祥瑞”特征

陳 靜

(阜陽師范學院 信息工程學院，安徽 阜陽 236041)

漢代時期，社會經濟發達，在其前后的幾百年里，工藝美術也得到了全面的發展。青銅器時代的頂峰已經過去，大多被漆器和陶瓷所代替，部分青銅工藝開始轉入日常生活用品。在渾厚而有魅力的漢代裝飾藝術中，“祥瑞”圖案是一個極具典型的代表。其中漢代儒學的宗教化和厚葬之風的興起都給祥瑞圖案的發展和盛行提供了土壤。文章從“祥瑞”圖案的藝術特征和表現形式出發，對其產生和發展與漢代習俗和觀念等方面的聯系進行論述，揭示其深層次的內涵，并探討漢代藝術中的“祥瑞”風格對現代設計的影響。

漢代；工藝美術；祥瑞 ；現代設計；應用

一、漢代裝飾藝術概況

漢代的裝飾風格，總體上可以概括為四點：一為“質”：指漢代的器皿造型質樸古拙。二為“動”：指漢代流行的重要紋飾“云氣紋”，這是一種以曲線為主的紋飾，有著看似隨意卻嚴謹的浪漫造型，云氣紋的運用極易使畫面產生多變的藝術效果。同時，“動”還指生動的飛禽走獸，漢代時，動物紋裝飾也是一個重要特色。三為“緊”：緊湊、密集，是裝飾的疏密結合，滿而不亂，多而不繁；四為“味”：指耐人尋味、濃厚的裝飾。表現在圖案的處理手法上，主要有剪影、分割等裝飾手法。[1]

漢代工藝品主要有漆器、陶瓷、青銅器、絲織品等，漆器分工細致，制作嚴謹，有多個步驟完成。與陶瓷一樣，其中一部分通過海路銷至海外，另一部分則滿足貴族統治者日常需求。漆器的造型、紋樣和裝飾色彩等，都體現了漢代的設計思維。色彩主要是紅、黑兩色，簡潔大方、樸素華美，紋樣中以云氣紋為主。

云氣紋是漢代流行的紋飾之一，最具代表性。云氣紋主要運用在漆器、絲織品還有金屬工藝的裝飾上。它以線條的自由舒卷為特征，區別于古典的云紋裝飾，云氣紋的運用使畫面具有很好的動感效果(見圖1)。由于漢代厚葬之風興起，作為建造墓室和祠堂的建筑構件瓦當、畫像磚和畫像石成為工藝美術中一個重要的品種。漢代瓦當中多采用四神紋做裝飾，也有其他幾何紋飾等。四神紋特征鮮明，也用來裝飾銅鏡等生活用品(見圖2)。

圖1 云氣紋 圖2 四神紋

二、漢代裝飾中的“祥瑞”特征

(一)“祥瑞”圖案的思想內涵

從人類出現開始，即出現了最早的裝飾，出現了具有裝飾作用和宗教意義的圖騰，同時也出現了祥瑞圖案。不過很少有記載以“祥瑞”來命名這些圖案。這些圖案大多是一些動植物或者事物的形象，如蝙蝠、喜鵲、葫蘆、松樹等，是人們精神寄托的外在表現形式，明清時期，稱作“吉祥圖案”。“祥瑞”即是吉祥之意，代表了人民大眾的美好愿望，是對美、對幸福生活的追求和祈望。史書中記載：漢代人認為這是代表上天垂象的某些自然現象，如一只美麗的鳥飛上了宮殿的房頂，或是皇帝在狩獵中發現了一只麒麟，甚至是一支枯樹發出的新芽等，都被認為是“吉祥”映照的現象，被認為是上天對天下百姓的賜福。而把與“祥瑞”相反的現象稱作“災異”，如日月食、風暴、電閃雷鳴等，被認為是上天的不滿。因此，“祥瑞”是在特定的歷史環境下產生的，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它并不是某一個統治者的愛好或者某一批人的思維，而是一個時代的體現。

(二)漢代裝飾藝術中的“祥瑞”圖案

“祥瑞”圖案拓寬了漢代藝術的表現范圍和方法，引領了人們的思想。高山雖然雄偉，云氣卻無處不在，云氣是高山的點綴。它使人們認識到頭腦中的祥禽瑞獸不是出自頭腦和廟堂，而是來自于茂密的山林、層疊的山谷，把人們狹隘的思想引領到了廣闊的自然界中。

1965年，河北省三盤山出土的“金銀錯銅車飾”被選出國展覽，這件特殊的工藝品受到國內外一致好評。它不僅反映了中國古代高超的青銅器制作技藝，還集中反映了漢代紋飾的“祥瑞”特征。這件車飾(如圖3)分四個部分，每個部分都有不同的裝飾主題，但卻有相同的特征與底紋。車飾上面密密麻麻的裝飾著各種飛禽走獸和人物，整個畫面緊湊而不繁瑣，主題明確，疏密對比強烈得當。多以旋動流暢的云氣紋和幾何紋為底紋。這件車飾與同墓中其他作品不同，表面以金銀和綠松石等表現了山峰、植物和一百多個動物、人物形象。日本東京藝術學院所珍藏的西漢時期的金銀錯青銅車飾與此車飾非常相似。由此可以斷定，這種車飾在當時非常流行且存在時間較短。金銀錯銅車飾里有人物騎馬奔跑的場景，有些學者認為這是狩獵紋的象征，但縱觀春秋戰國時代的狩獵紋飾，還有很大的區別，暫且把其列為“祥瑞”紋飾的一種。

圖3 漢代金銀錯銅車飾(整體及裝飾展開圖)

“黃龍”是漢文帝時出現的一個重要的“祥瑞”圖案，是統治者的象征。此后“黃色”和“龍紋”就成了漢代朝廷和貴族的標志。到了漢武帝時出現了更多的“祥瑞”圖案，如：麒麟、飛馬、隕石等，宣帝時鳳凰出現的頻率很高，還有白虎、白鶴等形象，到了王莽時期，根據史料記載五年之中竟然出現了七百多種不同的“祥瑞”紋飾，可見當時“祥瑞”的流行程度和重要地位。[2]白象在古代也是吉祥的象征，因“象”與“祥”諧音，直到今天，“大象”還象征吉祥如意(如圖3)，“飛馬”也是當時一種“祥瑞”紋飾，在班固的《漢書》和《禮樂志》中曾記載漢武帝兩次目睹過天馬的風采，這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另外，漢人認為“白鶴”和“鳳鳥”是上天派來的神鳥。云氣紋通常與“祥瑞”動物一同做裝飾，使畫面更流暢。

在古代，“祥瑞”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每一個新“祥瑞”的出現都會是一個國家改朝換代的標志。與其說“祥瑞”是上天與人間交流的媒介，不如說它是人與人之間一種特殊的交流方式。古代規矩頗多，很多時候不能直言相諫，因此，民間疾苦可以通過歌謠、傳說等方法委婉地告知當朝統治者。

二、漢代“祥瑞”圖案及其裝飾特征對現代設計的影響

1.現代服飾設計中的漢代“祥瑞”圖案

漢代絲織品常以云氣紋做裝飾，并且在漆器、青銅器等器皿中也常被使用。云氣紋的特征是旋動流暢，能突出畫面的裝飾效果，使畫面產生靈活生動的美感。這種裝飾并不是隨心所欲的，而是有一定的規律美和秩序性。在現代服飾設計中采用云氣紋裝飾，給產品帶來不一樣的品味(如圖4和圖5)。漢代“祥瑞”圖案在現代服飾中應用廣泛，深受人們喜愛。

圖4 云氣紋領帶設計 圖5 四神紋首飾設計

2.現代產品設計中的漢代“祥瑞”圖案

圖6 四神紋印章設計 圖7 四神紋(白虎)香爐

四神紋是漢代典型的紋飾，具有濃厚的宗教意義和“祥瑞”特征，曾出現在戰國和漢代的銅鏡裝飾中，也用來做瓦當設計。四神紋中四種動物分別代表不同的方向和季節，每一種動物形象都是古代人神靈崇拜的結果。當這些紋飾用在現代設計中時，其作用是不僅作為一種單純圖案起裝飾效果，而且具有一定的精神內涵。如圖6的印章極具古典特色，四神紋的裝飾使其具有神秘色彩。四神紋的四個紋飾如同古代的“八寶紋”，一般情況下一起使用，但也有單個使用的情況。圖7的香爐采用白虎的紋樣，白虎代表的方位是“西”，代表秋季。設計者也會根據自己需表達的理念來選擇具體的紋樣。

3.漢代漆器裝飾特征在現代平面設計中的應用

漢代的“祥瑞”特征不僅表現在紋飾上，也表現在紋飾的色彩運用上。以漢代漆器為例，其裝飾的紋飾和色彩都對現代設計產生了較大的影響。漢代漆器最突出的表現在紅、黑兩色的運用上。在現代設計中，很多時候會采用漢代漆器的色彩搭配，如畫冊封面設計和名片設計(如圖8)，沉穩大方又不失內涵，給人古樸典雅的感覺。另外，漢代“祥瑞”圖案及其裝飾特征在建筑等其他設計方面也有所體現。

圖8 紅黑色平面設計作品

漢代藝術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它的成就不僅體現在豐富多樣的“祥瑞”紋飾上，更有莊美的漆器，宏偉的畫像磚、畫像石藝術，令人驚嘆的金銀錯制作工藝等，在工藝美術的設計中，漢代取得了實用和美觀的統一，它的多種處理手段和藝術表現方法也成為今天藝術設計的常用手法。由此可見，中國傳統文化和藝術是當今藝術設計的一個重要的源泉。傳承傳統文化的精髓，充分發揚傳統文化積極進取的精神，在理論和實踐方面做到博大精深是現代設計的目標。[3]用現代的眼光審視傳統，對傳統進行挖掘和轉化，將會給今天的設計帶來獨特的、新穎的精神風貌。

[1]田自秉.中國工藝美術史[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04.

[2]巫鴻.禮儀中的美術(上卷)[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2.

[3]朱華桂，肖瑋.論傳統文化傳承與科技文化創新[J].學術界，2014，(7).

責任編輯：魏樂嬌

The Feature of “Fortune” in the Decorative Arts of Han Dynasty

CHEN Jing

(Fuyang Normal University，Fuyang 236041，China)

Social economy was very prosperous in Han period. The arts and crafts were comprehensively developed around the hundreds of years. The peak of Bronze Age was past. The lacquer wares and creams became popular and some bronze crafts were used in daily life. The “fortune” patterns in the decorative arts of Han are representative. Religion and the popularity of elaborate funeral practice make very important reaso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fortune” patterns. Based on the discussion of the artistic patterns and features，its origin and development as well as the relation between customs and ideas are discussed to reveal a deeper connotation. The influence of “fortune” patterns on modern designing is also discussed.

Han Dynasty；arts and crafts；fortune；modern designing；application

1004—5856(2017)09—0130—03

2016-11-11

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項目，項目編號:201710371001；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點項目，項目編號:SK2017A0880；安徽省高等學校人文社科研究一般項目，項目編號：2015FXTSK03。

陳 靜(1981-)，女，山東濱州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設計藝術學研究。

J51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9.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