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書畫家的藝術形態,看這個書畫家的藝術心靈,其中一定有他可尋的性格使然。何煒的書畫作品里是一個內斂、深沉而靜穆的靈魂。
何煒的畫作并非大山大水,但每一幅細膩的水墨都再現著生活的節奏和韻律,使畫外的觀者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交融于畫里的世界。鏡像里滿山遍野的綠在行走,層次錯落的疊翠,疏密有秩;時有山泉、小溪清凌凌的流出,悅耳的聲響,宛如動聽的歌謠,或現于巖隙,或隱于山谷,泉涌,讓山林生動,深遠;不知名的山鳥,或翔飛,或鳴啼,或梳理斑斕的翎羽,動靜皆是風景……接近何煒畫作的過程,不禁讓人想起“林深不知處”的古詩來,便從心底彌漫出一種安然。
勤奮采得百花蜜
出身于長安香米園書香之家的何煒,幼喜涂鴉,少年時從父輩處學習研究金石書畫,師從長安名師何紀爭、王忠義等先生,“長安畫派”的大師何海霞、胡西銘都曾是他家的座上賓。年長后的何煒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中國畫本科班,之后進修于長安畫院中國畫研修班。據何煒說,染翰弄墨、調寄丹青并不是他最初的選擇。但家學淵源和濃厚的環境氛圍讓他不經意間走到了書畫藝術的行列,并且不斷研習,樂在其中。
觀賞何煒作畫,如同與畫家對話。畫家的好尚、內心的向往、自我的追求,一并可看出。作為一個畫家,何煒有自己崇高的藝術追求,而他也正是這樣一步一步縱溯遠古,近及當代,橫涉不同流派,不同風格,博采眾長,經過消化吸納,使之成為自己枝頭的花朵和果實。著名作家五味子先生就曾表示“一個有抱負的藝術家,需要沒有成見的胸襟和眼光,需要采得百花蜜的營養”,很顯然,何煒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在藝術道路上,何煒走得很慢、很穩,卻也很準,因此他總能找到捷徑,這也造就了他在同齡人中無法企及的藝術高度。憑借他極其敏銳的藝術嗅覺,何煒珍惜著與畫壇巨擘們親密接觸的機會。
他曾拜訪霍明老師,聽霍老講述當年在杭州藝專的學藝經歷;也曾驅車終南拜訪王金嶺與張之光先生,在與大師們相會的短暫時光里,何煒熱切地詢問畫理知識,每次歸來即連夜潑墨實踐,解決自己在國畫水墨探索中未解的疑難。
前幾年他從拍賣會上購得幾張王金嶺和崔振寬的山水小品,寧愿直接在辦公室打地鋪,也要與這幾幅畫作廝守一處。一連幾天廢寢忘食地仔細觀摩、反復潑墨,只為探索其中意趣,后來他索性將王金嶺老師的兩幅畫作搬回家中臥室,繼續探索畫中奧妙。對著一幅畫,何煒能觀察很久,忽而搖頭晃腦手指在空中像模像樣地描摩,忽而驚笑,忽而靜默,仿佛與畫作進行著思想交流。因而如今的何煒,年輕時小畫構圖的痕跡依稀可見,卻顯得更加曠遠和幽深,不時的還有一些變形與夸張。滿幅樹不樹,山不山,水不水,幾乎全是活潑的,有生命、有呼吸的線條。由這些線條構成了天趣橫生的宇宙圖像。樹木房屋,山林奇石,歷歷在目,洋溢著一股蒼茫之氣。
熔畫印 詩書文
何煒齋號觀云山房主人,可見他更愛的是縱橫捭闔、筆墨貫通的山水,他畫山水,先潑墨如雨后惜墨如金,看他下筆渾然不知下一筆點到何處,但勾皴點染一度之后,秦嶺風度躍然紙上。飛鳥數筆,石梯幾截,筆墨間映襯著山石、流水,林木、亭臺瀟灑清幽,意境非凡,真正表現出畫家“心寬得逸氣,出門見遠山”的精神氣質。
中國畫講究書畫同源,何煒的書畫藝術在長期的發展中兼容并蓄、厚積薄發,逐漸形成了熔畫印詩書文于一體的獨特面目。筆墨既有傳統根基,又有時代生命力;既有豐富內涵,又富于靈性;既不失品位,又格調雅致。
何煒常說:“藝術非再造”,它并不僅僅是模仿生活,而是在生活的基礎上有所提煉、升華,心隨筆走,墨舞心象。畫面呈現的是畫家胸襟、學識、修養、氣度的外化。
作為以山水為主題創作的何煒,每次潑墨而作,既體現著個體的特殊性,又不失對天、地、人互為協調的自然表達。何煒的多數作品不受形式約束,筆墨恣肆,線條奔放,以書入畫,以畫傳情,有感而發。用他自己的話說,“畫意詩情中表現的是千筆盡未盡,數筆了未了之后的無窮生機和變化,以及由此帶給觀者意猶未盡的遐想空間”。
著名學者商子雍先生曾經表示很欣賞何煒的探索,稱贊其作“小畫面大境界、小題材大文章、小構圖大氣魄”。豐厚的學養,生活的積淀形成了何煒山水畫的精神屬性。長安畫派“一手伸向傳統、一手伸向生活”的宗旨構建了何煒作品的精神氣場。
畫面求精,畫意求境。何煒常說,書畫乃寂寞之道,經得住歷史考驗的畫家,首先要坐得起冷板凳或具備殉道精神,這樣才有可能進入空靈悠遠、靜穆幽深的境界。
潛心創作精品一直是何煒的夢想。如無需應酬,何煒會靜靜地待在畫室里讀書、做畫,或聽著古琴,慢品香茗,想著春暖花開或霜染丹楓的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