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閱讀與寫作》教材編寫問題初探

黃林非

摘 要：目前，不少高校對“閱讀與寫作”課程還不夠重視，關于如何編好相應的大學教材這個問題，也鮮有人提出明確的意見。閱讀與寫作是與語言符號直接相關的最基本的人類活動，它涉及人的精神生活，作為一種技能，它可以通過有效的訓練得到提高。《閱讀與寫作》教材的編寫應當做到博采眾長、守正出新，避免將“閱讀”和“寫作”二者割裂開來，以便收到以讀促寫、以寫帶讀、讀寫結合、相得益彰的良好效果。

關鍵詞：《閱讀與寫作》；教材；閱讀方法；寫作技能

北京大學陳平原教授曾在一次研討會上說：“記得4年前，在上海哈佛中心成立會上，與哈佛大學英文系教授交流各自的心得與困惑，我談及‘大一語文的沒落以及大學生寫作能力的下降，對方很驚訝，因為對他們來說，‘閱讀與寫作是必修課，抹不掉的。準確、優雅地使用本國語言文字，對于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時代的大學生都很重要。”

要培養擅長閱讀、思考與表達的讀書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而言，閱讀與寫作能力的提高，非一朝一夕之功，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而目前，高校“閱讀與寫作”課程并未引起人們的重視，不少學校甚至取消了這門課程；關于如何編好相應的大學教材鮮有人提出明確的意見。鑒于此，筆者不揣淺陋，談幾點看法，以就教于方家。

一、《閱讀與寫作》教材編寫工作的重要意義

德國哲學家恩斯特·卡西爾在他的《人論》一書中指出，人具有創造“理想世界”的能力，人的本質就是人的無限的創造活動。他認為人與動物最重要的區別之一，就是人“生活在一個符號宇宙之中”，所以，“我們應當把人定義為‘符號的動物（animal symbolicum）來取代把人定義為‘理性的動物。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指明人的獨特之處，也才能理解對人開放的新路——通向文化之路。”[1]在卡西爾看來，如果沒有符號系統，人的生活就會被限定在他的生物需要和實際利益的狹小范圍內，就會找不到通往理想世界的道路——這個理想世界是由宗教、藝術、哲學、科學從各個不同的方面為他開放的。動物只能對“信號”作出條件反射，人卻能發明、運用各種“符號”。語言符號無疑是卡西爾所謂的“符號宇宙”當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而與語言符號直接相關的最基本的人類活動，就是閱讀與寫作。

無論是對個人成長、學校教育，還是社會發展，閱讀與寫作都是極其重要的。正如新教育實驗的發起人朱永新所說的那樣：“每一個生命都是一粒神奇的種子，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神秘，而閱讀則能夠給種子以美好滋養，并喚醒所蘊藏的神奇。因此，只有閱讀成為在我們的學校里最日常的行為，我們才能夠讓學校真正成為教育在場、生命在場的地方。”[2]換句話說，一個沒有閱讀的學校，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閱讀使人求真、向善、審美、創造、成長，使人類文明得以薪火相傳。相比之下，寫作的重要性更是顯而易見。中國古人有“三不朽”之說：“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立言”就是寫作，就是做文章。曹丕在《典論·論文》中說：“蓋文章者，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的確，對傳統的中國人而言，寫作這件事太重要了，無論怎樣美譽它都不為過。

閱讀也好，寫作也罷，都與人的精神生活密切相關，二者都牽涉人的知識、情趣、思維、學養、眼界、格局以及文化立場。但同時應該看到，閱讀與寫作都不是無章可循的神秘之事。它們都是一種技能，而技能是可以通過有效的訓練而獲得的。

美國學者艾德勒與范多倫合寫過一本專著，叫做《如何閱讀一本書》，指導讀者如何通過閱讀增加理解力。這本書對閱讀的四個層次的劃分和不同閱讀方法的介紹，建立在一個堅實的認識基礎上：閱讀是一項技能，閱讀技能可以培養。就寫作而言，不少人認為寫文章靠的是靈氣，特別是文學創作，完全依賴于作者的天賦和才情，與技術、技能沒什么關系。其實，寫作也是一項技能，哪怕是難以把握的文學創作，也可以通過一招一式的學習和訓練得到提高。

作家韓少功曾說：“天才或英才總是少的，大部分作家寫一般的作品，作為一種合法職業，就得有起碼的職業技術。”“天才或說英才也總是從庸才成長起來的，在成長的初始階段，技術教育和訓練恐怕不可免。這就像一個優秀的球員在競賽場上踢球如神，怎么踢都是妙，但基本功得靠訓練場上一招一式地練出來，須按部就班和循規蹈矩，沒有什么捷徑可走。”可見，寫作雖與人的先天稟賦相關，但它有“法”有“體”，有較強的技術性和操作性要求，是可以按部就班地訓練出來的。

既然閱讀與寫作如此重要，它們又都是一項技能，那么，編寫《閱讀與寫作》教材，并通過這本書去影響讀者，讓讀者在系統化的訓練中掌握閱讀方法，提高寫作技能，自然就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了。

二、現有的教材及其優點、缺點分析

現有的同類書籍還真不少。這些書各有各的優點，但多數書籍往往不同程度地存在缺憾。從體例的科學性方面來說，目前，讀者在圖書市場上可能很難找到一種把閱讀和寫作糅合在一起來講解的書籍。大部分相關書籍要么只講閱讀，一開篇就上例文，從頭到尾沒有閱讀的基本知識做支撐，實際上就是一本“作品選”；要么只講寫作，不談讀書，對閱讀和寫作之間的深層關系置之不顧，讀者的學習效果當然會大打折扣；要么在同一本書中，上篇講閱讀，下篇講寫作，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干脆弄成兩本書，上冊是閱讀，下冊是寫作，各說各話，“老死不相往來”。從書籍的可讀性方面來說，有的書一味地堆積知識，沉迷于紙上談兵，干巴枯燥，讓人讀來索然無味；有的書內容陳舊，在理論上和案例的選擇上都做不到與時俱進，難以激發讀者的興趣。

因此，要想編寫一本優秀的《閱讀與寫作》教材，就必須博采眾長、守正出新，努力做到從體例的安排到例文的選取，都能顯現自家特色。具體說來，教材應當在簡述閱讀和寫作的原理、探討閱讀與寫作的關系的基礎上，按照文學文體、學術文體、新聞文體、公務文體以及實用文體的順序，介紹每一種文體的源流、類別及特征，結合例文講解每一種文體的閱讀方法和寫作技巧，并附上閱讀推薦書目和思考練習題。既然看到了同類書籍的缺點，編寫新教材時，就應當特別注意三個問題：一是要注重理論體系的科學性和教材的實用性，做到體例完備，讓教師和學生都覺得好用。二是要將閱讀和寫作結合起來編寫，充分注意到閱讀與寫作的內在關聯，避免同類書籍將二者割裂開來，以便收到以讀促寫、以寫帶讀、讀寫結合、相得益彰的良好效果。三是在“例文”和“附錄”的選編方面要特別用心。既要考慮到“新”，即選用最近的材料；又要做到“優”，即所選材料必須能吸引人，能與各章內容或互為補充、或相互印證，同時，還能讓教材添一抹生氣、多一分靈動，以加強教材的可讀性。

三、教材內容的基本框架和主要內容設計

可以考慮將《閱讀與寫作》教材分六章來編寫。第一章是閱讀與寫作概述；第二章是文學文體；第三章是學術文體；第四章是新聞文體；第五章是公務文體，第六章是實用文體。下面以第一章為重點，談一談每章的具體內容安排。

第一章旨在幫助讀者了解閱讀與寫作的相關知識，認清閱讀與寫作的相互關系，從而少走彎路、得窺門徑。這一章分為三節：第一節是閱讀的含義與作用；第二節是寫作的界定與意義；第三節是閱讀與寫作的關系。“閱讀的含義與作用”講三個問題：①閱讀是一種智力活動過程，主要從智力活動必然伴隨閱讀的全過程、閱讀智力活動的表現形式兩方面來編寫；②閱讀行為的心理動力，分為閱讀動機的孕育、閱讀興趣的培養、閱讀情感的激發和閱讀意志的磨煉四個層次來編寫；③閱讀的作用，分為閱讀的求知價值、閱讀的開智價值、閱讀的立德價值和閱讀的審美價值四個層次來編寫。“寫作的界定與意義”講三個問題：①寫作的界定。寫作是用書面語言形式進行的一種創造性的認知和書寫活動。寫作是一種文本實踐活動；②寫作的特性分為：個體的創造性、實踐的操作性、動態的綜合性三個方面來編寫；③寫作的意義五個方面的作用：認識作用、教育作用、實用價值、審美作用、娛樂作用。“閱讀與寫作的關系”這一部分則結合葉圣陶《閱讀是寫作的基礎》以及《國文教學的兩個基本觀念》兩篇文章來編寫。閱讀推薦書目方面，可開列如下幾本：一是艾德勒與范多倫合著的《如何閱讀一本書》（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二是王寧、顧明棟編寫的《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家談創作》（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三是朱立元的《接受美學導論》（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四是段軒如編寫的《寫作學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思考練習題不妨用以下幾個題目：①為什么說智力活動必然伴隨閱讀的全過程？②為什么說通常情況下，寫作能力強的人，其認識客觀事物并運用已掌握的知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也比較強？③北京大學教授曹文軒認為：“我們應該把閱讀看成一種超越任何宗教的宗教，因為有書卷氣的人是造物主所造出的最有質量的人。”請對這個觀點進一步加以闡述。④有個年輕人崇拜楊絳，他給楊絳寫了一封長信，表達自己的仰慕之情，并傾訴人生困惑。楊絳的回信只寫了一句話，誠懇而不客氣：“你的問題主要在于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談談你對楊絳這句話的理解。第一章的附錄，可考慮選用錢理群2014年4月2日在中國人民大學的演講《讀書，為了健康、快樂、有意義地活著》，或者徐賁2016年5月2日的博文《電子時代深度閱讀離不開書籍》，易中天的《讀書如擇偶》也不錯，比較符合學生的口味。

第二章包括詩歌、小說、散文和戲劇四節（附錄部分可選用莫言的《從身邊的生活經驗入手》）；第三章包括學術論文、文學評論、社會評論和調查報告四節（附錄部分可選用汪丁丁的《學術的品味》）；第四章分三節，依次是消息、通訊和深度報道（附錄部分可選用柴靜的《采訪是一場抵達》）；第五章可安排六節，包括請示和報告、決定和函、意見和紀要、通知通報及通告等內容（附錄部分可選用《黨政機關公文處理工作條例》）；第六章則分為五節，依次是求職信、合同和協議、計劃與總結、規定及辦法、申論（附錄部分可選用《中央機關及其直屬機構2016年度考試錄用公務員公共科目考試大綱》）。需要強調的是，第二章至第六章，每一章都應當包括文體的界說、閱讀指導、寫作指導以及經典案例四個方面的內容。

參考文獻：

[1]（德）恩斯特·卡西爾.人論[M].甘 陽，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

[2]翟晉玉.閱讀的力量[N].中國教師報，2013-12-2.

（作者單位：湖南大眾傳媒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