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杜鵑：攀附在山石老樹上的“花中西施”

陳博君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臘月呦盼春風，若要盼得呦紅軍來，嶺上開遍呦映山紅，嶺上開遍呦映山紅……”小紅軍潘冬子的母親一邊為兒子納衣，一邊深情地哼唱著動聽的歌謠。于是，春風來了，滿山的紅花開了。在漫山紅遍的山崗上，兩個充滿靈氣的小男孩激動地奔向踏著紅花迎面而來的紅軍。這是20世紀70年代的一部經典兒童影片——《閃閃的紅星》中的著名場景，潘冬子紅撲撲的臉蛋和那紅艷艷的映山紅一起，牢牢地印刻在了整整一代人的記憶深處。

不過下面我們要介紹的，并不是這種大家耳熟能詳的紅花杜鵑——映山紅，而是另一種與之同科同屬的黃花杜鵑——硫磺杜鵑。

百變杜鵑

有些花卉，因為深受人們喜愛，早已經與某些地方密切地融為一體，成為一種地域的象征，就好比提起金達萊會想到延邊，提起格?；〞氲轿鞑?，提起山丹丹會想到陜北，提起映山紅就會想到江西革命老區；但是，你也許并不知道，金達萊、格?；?、山丹丹還有映山紅，這些大名鼎鼎的植物其實都是同一種花，那就是杜鵑，它們只是分布在不同地區的不同品種而已。

植物除了正式的學名之外，通常會有一些別名、俗稱，這很平常；但從來沒有一種花卉，能像杜鵑這般具有百變形象，而且還能夠把每一種別名都叫得這么響亮。這個有趣的現象其實已經向我們透露出了杜鵑的一些重要信息，比如品種非常多、分布特別廣、適應性超級強，等等。

沒錯，全世界的杜鵑品種多達800種，其中中國獨占鰲頭，有600多種；在北半球的溫帶各地，幾乎都有杜鵑花的分布。在我國，也是從雪山到草地、從高原到平原，到處都能見到杜鵑的身影；杜鵑是典型的酸性土壤植物，因此不光在土壤肥沃的江南大地枝繁葉茂，在土壤貧瘠、缺水少雨的陜北黃土高坡，照樣能扎根繁衍，表現出了很強的環境適應能力。

由于杜鵑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非常適于在庭院和公園綠地等園林中栽種應用，再加上其遺傳基因又特別豐富，便于通過雜交繁育出新的品種，因此在19世紀，歐洲植物學家競相來中國獵取杜鵑資源，帶回歐洲進行雜交育種，培育出了大批色彩艷麗的大花型杜鵑，這便是人們耳熟能詳的“比利時杜鵑”或“西洋杜鵑”。從此，形象百變的杜鵑又在歐洲的庭院之中呈現出了另一番艷麗炫目的姿態，引得英國人夸張地感嘆：“沒有中國的杜鵑，就沒有英國的園林?！?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8/16/bkzs201716bkzs20171616-1-l.jpg" style="">

花中西施

唐朝詩人白居易曾盛贊杜鵑：“聞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痹诙霹N面前，連美艷多姿的芙蓉和芍藥也相形見絀，成了丑女。于是，“花中西施”就成了人們對杜鵑的一種最高贊譽。

杜鵑的品種繁多，花色也極為豐富，紅的、黃的、白的……應有盡有，其中，花色鮮黃亮麗的硫磺杜鵑，是杜鵑家族中特別出色的一個園藝品種，堪稱是“花中西施”的杰出代表。

硫磺杜鵑為常綠灌木，株型矮小，高度通常為30～150厘米，其小枝非常密集，表面被鱗片，并常有剛毛。其葉片革質，先端圓或鈍，具小短尖頭，基部鈍或漸狹，葉形從倒卵形、卵形、橢圓形到披針形都有，葉面有光澤，亮綠或暗綠色；葉背密被鱗片，灰白色。硫磺杜鵑的葉柄粗壯，頂生傘形花序，有花4～8朵；花萼深5裂，裂片卵形至長圓形，膜質，黃綠色，外被鱗片；花冠寬鐘狀，5裂，呈鮮黃、亮黃或深硫磺色，偶有綠中帶橙的；裂片近圓形，上方有橙黃色斑點，花管長0.8～1.1厘米，外被鱗片；花柱短而粗壯，有鱗片。硫磺杜鵑盛開的季節在4月下旬至6月，每當春回大地，這種被人們譽為“花中西施”的美麗花卉就透過盎然的春意迎風怒放，黃花綠葉，美不勝收，令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野生的硫磺杜鵑僅產在云南的西部、西北部和西藏的東南部，與一般的杜鵑品種不同的是，硫磺杜鵑是一種淺根類附生植物，常附生于海拔3000米的云鐵杉、蒼山冷杉及常綠落葉闊葉林的老樹上，也有附生于峭壁、石巖或漂礫上的。由于其根系較淺，易于移植，常被制成盆景供觀賞。

我國是世界上栽培硫磺杜鵑最早的國家，其歷史可追溯到唐代，當時硫磺杜鵑被稱為“山石榴”“山躑躅”等，與報春花、龍膽花合稱為“中國三大名花”，其中硫磺杜鵑位列其首。

瀕危保護

中國有不少關于硫磺杜鵑的傳說，其中流傳在江蘇鎮江的一個神話傳說，為硫磺杜鵑增添了一道迷人的色彩。

傳說很早以前，在今江蘇鎮江市南郊的黃鶴山里有座小村莊，村東邊住著一個名叫劉鵠的年輕人。每次他一吹響排簫，就會引來許多五顏六色的美麗小鳥，為他銜來各種名貴草藥，劉鵠把這些草藥全送給村里的窮人治病。在村子西邊，住著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女，全靠女兒鵑子紡紗織布賺錢養家。鵑子的歌聲就像百靈鳥一樣婉轉動聽，只要她一開口，黃鶴山下的一片片硫磺杜鵑就會綻苞盛放。劉鵠和鵑子二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他們一個吹簫一個唱歌，經常引來百鳥飛舞，引得硫磺杜鵑盛開。后來，皇帝聽說鵑子漂亮又能干，就下旨選她進宮，一對戀人被活活拆散。為了解救鵑子，劉鵠扎了個風箏，把排簫綁在風箏下面，將風箏放到了皇宮的天空上?；杌璩脸撂稍诖采系涅N子一聽到熟悉的簫聲，便掙扎著坐起來，唱起了家鄉的民歌；但是，重重宮墻仍然無情地把兩人隔在兩邊。心如刀絞的劉鵠不吃不喝，最后變成了一只五彩繽紛的小鳥，振翅飛過高墻來到鵑子身邊，對著心愛的人不停啼叫。鵑子看見劉鵠變成了小鳥，吐血身亡，變成了一朵美麗的硫磺杜鵑。于是，小鳥銜起硫磺杜鵑飛出宮墻，一直飛回了黃鶴山下，把這朵硫磺杜鵑栽在了鵑子家門口。從那以后，村里也開出了一片美麗的硫磺杜鵑，其中最美的一株，便是鵑子變的那株，這株花有五個瓣，花心有一顆碧綠的珠子，叫“五寶綠珠”，它是硫磺杜鵑中的一個珍貴品種。

如今，被人們視為珍寶的可不僅僅只是“五寶綠珠”這個品種，整個硫磺杜鵑的家族全都成了漸危種，已被列為國家三級瀕危保護樹種。不過，作為優良的園林花卉，硫磺杜鵑的人工培育得到了較好的發展。在不少地方，硫磺杜鵑被廣泛栽植在林緣、溪邊、池畔及巖石旁，或散植在疏林下，修剪出各種形態，成為花籬的良好材料。

【責任編輯】趙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