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慧: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

文/牛翹楚

李明慧: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

文/牛翹楚

“終身純潔，忠貞職守。”這是弗洛倫斯·南丁格爾誓言的第一句。26年前，當年僅20歲的李明慧在授帽式上舉起右手宣誓的那一刻起，她就暗下決心，將一生都獻給天使的事業。

因為聽從長輩的建議，李明慧初中畢業后選擇到哈爾濱市衛校繼續學習。她說之前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護士，在衛校學習的時候也是懵懵懂懂。“我小的時候特別害怕大夫，到了醫院氣兒都不敢喘，沒想到，現在每天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反而覺得很安心。”

實習的時候，李明慧被分配到哈爾濱市兒童醫院急診部，每天在手術室配合醫生工作。“一天的工作繁忙充實，又充滿樂趣。”兒童醫院剖宮產的產婦比較多，她每天都贊嘆著新生命帶來的喜悅。然而最緊張的莫過于搶救病人。“感覺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直了，每一個細胞都在緊張地活動著，手腳馬不停蹄地搶救，腦袋還要不停地思索、觀察、記錄病人情況。簡直是手、腦、腳并用。”但是看著外傷患者“血肉模糊”地被送到手術室，通過醫生的診治和護士的配合，還他一個“完整”的身體。那種成就感難以言語，李明慧終于知道護士存在的意義，開始慶幸自己選擇了這個行業！

忙起來的時候，也確實很辛苦。多的時候，手術室一天晚上就要有30多個急診，她經常在手術臺邊一站就是一宿。“從天亮，到一點點暗下去，又泛起魚肚白，再一點點亮起來，我們經常能從太陽的位置準確地判斷出當時幾點……”

20歲畢業那年，李明慧被分配到哈爾濱市第一醫院特護部，成了一名真正的護士。“杏林春暖，懸壺濟世好像離我有點兒遠，但看著病人一點點恢復健康，每天都覺得自己活得很值。”

“上班前惴惴不安，工作時膽戰心驚，巡房時風聲鶴唳，收病人時如臨大敵，下夜班時如釋重負……”李明慧總是這樣調侃自己的工作狀態。“夸張是夸張了些，但我們護士工作就是這樣，時刻繃緊弦，一丁點兒錯也出不得。”由于認真學習業務技能，對待患者耐心細心，業務素質不斷提高，她很快被提升為護士長。

“我每天很開心，所以也想把這個快樂傳遞給別人。可能是我性格比較好，所以大家也都比較喜歡我。”有個ICU的八十歲患者，在彌留之際，仍緊緊拉著李明慧的手交待后事，“我特別感激他們的信任”。好聲譽口口相傳，經常有患者點名要到李明慧所在的樓層住院。

一個輪休的晚上，李明慧突然接到單位的電話——一個患者在病房發火，值夜班的護士因為害怕無法與其溝通。李明慧放下電話馬上趕到單位，就看到正在發脾氣的患者，用輸液架砸病房門。她想也沒想就沖過去安撫患者。原來，由于地方口音不同，值班護士聽不懂患者的話，無法溝通，患者又著急，就很暴躁。李明慧立刻上前耐心傾聽并勸導，大致了解了患者的意圖，原來他是想要換個病房。李明慧馬上安排為患者更換病房，問題迎刃而解了，患者也平靜下來。“事后很多小護士問我不害怕呀，萬一患者打我咋辦。可是我當時，太著急，也忘記害怕了。”

2002年的一場災難，讓她刻骨銘心。因為工廠意外爆炸，丈夫被嚴重燒傷。“當時他的體表燒傷面積已經達到了80%，我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他了。”面對巨大的醫療費用和康復難度，李明慧擦干眼淚，咬著牙堅持著。“只要人活著，我就要救他！”連續兩年的治療，李明慧衣不解帶一直守在丈夫身旁，一邊護理一邊鼓勵他，“丈夫也特別爭氣，為了盡快痊愈，努力地配合”。有一次她正在為丈夫排膿，收供暖費的業務員剛敲開門，正巧看到這個場景。“他回頭也不會地就走了，還跟我說，哥們，你家供暖費今年我不收了。”李明慧非常感謝一直在幫助她的人，“千言萬語也難以表達我的心情，在最危難的時候，同事們盡全力地幫忙捐款，幫我渡過了難關。”

下肢大隱靜脈曲張切除，她選擇在2010年的春節長假；扁桃體摘除，她選擇在2013年春節長假；子宮內膜息肉切除，她選擇在2014年春節長假；結腸息肉切除，她選擇在2014年的十一長假。“我母親總打趣我，是不是一到過年過節，我就得‘切’點兒什么。但是沒辦法，我只有這個時候有時間……”

但是2015年，李明慧卻真的病倒了。“當時是陪親戚去檢查身體，結果她描述完病癥我還覺得她小題大做，明明的我癥狀更嚴重些，我都沒有病呢……”同事一聽，急忙要求她一起做檢查。病理結果一出來，她也嚇了一跳——“我怎么可能得了癌癥呢？”40天內做了3次手術，李明慧卻在術后不到半個月就返回工作崗位了。“醫院那么需要人手，我在家根本躺不住，晚上又睡不著覺，不如值夜班去……”

善良永不過期。與丈夫田景齊結婚的23年來，李明慧夫婦一直贍養著一位與他們無任何血緣關系的老人，一直到今年六月，給老人送終。譚瑞華老人是丈夫田景齊家的老鄰居，因多年前一場意外，獨子意外去世。婚前丈夫曾許下諾言要一直贍養老人，這一句承諾就是一輩子。即使是丈夫發生意外家里最為拮據的那兩年，他們也沒有食言，逢年過節探望老人，為老人購買生活的必需品，及時為老人看病、護理……可是這些對李明慧來說，卻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然而談到自己的孩子，李明慧至今仍覺得對女兒有所虧欠。孩子家長會她去不了，上下學她也無法接送，女兒從二年級起就開始自己上下學了。有一次女兒自己坐公交去補課班，因為路程遠就睡著了，醒了發現坐過了站，又自己走了兩站地才到補課班。“還好這么多年女兒沒有走丟。”李明慧打趣自己的時候眼睛酸酸的。

女兒上高二那年得了闌尾炎，手術的第二天李明慧就勸女兒回家。“手術做完了，護理啊、拆線什么的我都能做，何必非得住院呢，親戚朋友知道了要惦記，醫院床位那么緊張，這點兒小事還要占著醫院的資源，我們沒必要給大家帶來麻煩。”但是當女兒邊下病床邊哭著喊疼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是酸了一下。

也正是如此，女兒特別獨立，也學著母親傳遞愛心。在高中時，就主動申請參加了AFS國際志愿者交流項目——接待一個意大利籍非裔女孩。一年的時間的朝夕相處，全家都全身心地照顧這個女孩衣食住行，還因為突出表現，獲得了AFS國際志愿者優秀家庭稱號。

2017年，李明慧也因為突出的表現，獲得了黑龍江省最美女職工志愿者稱號。參加工作26年來，她至今仍保持著每天讀一首古詩詞的習慣。如果周六日不加班，又沒有心理學培訓課，她就去油畫沙龍畫油畫，或者去朗誦協會參加活動。文化的浸染，也讓李明慧活得特別詩意。

“家庭的變故，癌癥的病痛都沒有辦法打倒我，反而使我更堅強。”李明慧經常把自己的故事講給患者聽，鼓勵他們。“該手術手術，該化療化療，聽醫生的話好好治，我都能站起來了，你們差在哪呢？”

李明慧總說，自己這一生是幸運的。“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左翼是對夢想的執著追求，右翼是對生活的無限熱愛。當我面對困難畏縮不前時，左翼給我勇氣鼓勵我前進；當我面對挫折自暴自棄時，右翼便會提醒我生活本不該如此。學習、工作、生活都是如此美好，我就是想把這份美好傳遞給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