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

文/常 毅

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

文/常 毅

（北京首都農業集團有限公司 / 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 / 北京三元種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 北京市奶業協會）

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是在國家戰略的背景下提出來的，旨在對接三地奶業發展戰略、聚力優勢互補、實現共同發展。奶業是民生工程，是朝陽產業，是健康中國、強壯民族不可或缺的產業，是建設健康中國的必要前提和重要標志。奶業的發展對于促進畜牧業產業升級、優化農業結構、增加農民收入等也具有重要意義。京津冀奶業各具特色、優勢明顯、地位突出，在推動中國奶業發展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當前奶業轉型升級，向質量效益型轉變、向現代奶業邁進的關鍵時期，三地奶業協同發展成為必然。

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的背景

中國奶業的現狀表現為全球化競爭的加劇。從中國的乳制品消費看，中國的市場是一個國際市場。中國養殖業生產原料奶供給中國企業，中國企業加工后供給消費者。海外牧場供加工，加工的產品可分為兩類：一類是成品直接進入中國市場，另一類是生產成大包粉進入中國乳品企業，經乳品企業加工成還原奶，再進入中國市場。

中國奶業的高成本形成了兩條出路：一是中國企業特別是加工企業走出去，尋求在海外低成本的資源；二是海外的成品流入中國，形成惡性循環。這都使中國乳品企業面臨很大的挑戰。

目前進口奶占整個原料奶的30%。2016年乳制品進口，無論是整體的進口還是嬰兒奶粉、液態奶、干酪的進口都在增長，其中液態奶增長39%，嬰兒奶粉增長29%，所以壓力巨大。

中國奶業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1991～1999年是奶少的階段，年均增長6%；2000～2007年是高速增長階段，年均增長22%；2008年至今，中國奶業進入一個瓶頸期，增長0.2%。所以，奶業現在面臨的情況是：自2014年2月原料奶大幅下降后，至今奶價一直在地位徘徊，企業噴奶現象嚴重。奶牛存欄規模銳減，2015年官方統計奶牛存欄1 469 萬頭，實際荷斯坦奶牛存欄是600～700 萬頭。散戶、小規模家庭牧場快速退出，規模化牧場比例增加，其實規模化牧場的增加，從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一些高成本奶的增加。因此，奶業的現狀是奶多了，牛少了，奶牛場虧損了，整個奶業處于危險的狀況。

環保新政三十條，其中“水十條”“氣十條”“土十條”對畜牧養殖壓力巨大。從現狀看，大型牧場、超大型牧場種養不平衡，環境污染嚴重；老舊牧場建得早，空間狹小；城郊型牧場更需要進行水、污染、土地的控制。按照環保的目標，到2020年水控制在6 700 億立方米，2016年是6 100 多億立方米，能源是50 億噸標準煤，土地是單位GDP的用地下降20%，所以牧場未來面臨的環保壓力是真正的壓力。未來的牧場應該是一個節水、節能、節地的新型牧場。

梳理奶業的問題，主要有發展動力不足、環保壓力大、發展資源空間有限、科技能力不足、生態目標不清、服務體系欠缺、組織能力不夠等。但這些問題不是靠一家一戶就能解決的，是要通過大力地協同發展，所以協同發展是未來的趨向。

因此，目前京津冀奶業發展正面臨新的機遇。國家提出京津冀的協同發展是有高度、有力度的，各個層面對協同的認識可能還不夠，未來落實到各個層面的力度將會越來越大。京津冀奶業有突出的優勢，原料奶占全國的七分之一，其中河北省是全國第三；液態奶總產量占全國的六分之一，河北省是全國第一；天津干乳制品在全國排第二，占全國的五分之一。可以說京津冀地區奶源豐富，品牌眾多，奶業協同發展更有空間。

未來的奶業應該是從多到強的時代，實現奶業轉型升級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奶業協同發展。

協同有兩個概念，一個是協同，一個是協同發展。從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看，有一個基本的定義，即以《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為指導，在三地奶協的組織協調下，奶業參與者利用資源優勢，相互協作，將奶業融入大農業中協同發展，融入生態中協同發展，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整體提升，促進奶業的協同發展。

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的五大目標

一是推動養殖業與農業、生態相融合，使產業協調、健康、可持續發展。二是創新經營模式，完善服務體系，全產業鏈多點增值。三是建立京津冀奶業利益的聯結機制。四是倡導科學飲奶，提高人均乳制品消費水平。五是提升民族乳業品牌的競爭力。

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的內涵

從發展內涵看，應做好五個協同。

資源協同

資源協同包含以下幾層意思：第一是資源稟賦，京津冀從人口的密度、每頭奶牛所占用的有效灌溉面積、水資源等情況觀察，疏解是必須的。第二是遷移問題，盡管河北資源豐富，有些企業還是不愿意去，尤其是北京的企業愿意守著一畝三分地。但從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國家戰略看，疏解是必須的，是未來發展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近幾年，北京已經開始疏解，奶牛存欄量從十幾萬頭直接下降到現在的9.6 萬頭。第三是奶業的新格局，為了解決好疏散所帶來的人、牛以及加工業的問題，進行了兩個布局，即養殖業和加工業的布局。大城市不可能沒有養殖業，在保證基本剛需外，其余要疏解，疏解以后將面臨很多問題，比如加工企業奶少、產能大，因此，下一步加工企業可能也需要疏解。另外，從奶業的轉型升級情況看，產業的集中度也會增強，現在全國有800 多家乳品企業，100 多家嬰幼兒奶粉生產企業，從國外的發展經驗看，集中度會進一步增強。

京津冀消費市場空間巨大。從居民消費潛力看，在京津冀三個地區中，北京的消費水平最高，河北最低，但是河北的未來消費增長空間大。目前京津冀地區人均乳制品消費量為20 多千克/年，比南方城市低。從全球看，人均乳制品消費量大約為110 千克/年，發達國家更高。但我國乳制品消費應與日本、韓國的乳制品消費水平為目標，因為都是亞洲國家，人種比較相似，目前日本和韓國的人均乳制品消費水平為60～70 千克/年。從功能看，北京的功能是經濟中心、文化中心、交往中心、創新中心。天津一地三區，是科研轉化的基地，同時是北方的航運核心、金融的創新區、改革的示范區。河北也有“一地三區”，即全國現代商貿物流重要基地、產業轉型升級試驗區、新型城鎮化與城鄉統籌示范區、京津冀生態環境支撐區，未來具有巨大的消費市場，增長空間無限。

資源協同也包括政策協同，目前《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已經出臺，配套政策細則也陸續出臺。農業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工業和信息化部、商務部和食品藥品監管總局也聯合印發了《全國奶業發展規劃（2016-2020年）》，另外圍繞京津冀在“糧改飼”、農業補貼、環保新政等方面也做了統一的政策安排，未來三地奶協也會攜手出臺京津冀奶業的相關政策，并把政策落實好。

生態協同

近期看是產業協同，奶業和種植業協同的空間巨大。第一從化肥使用量看，北京每年每畝化肥使用量大概為51.0 千克，天津47.1 千克，河北50.3 千克，平均50.1 千克。第二是果園蔬菜，按照農業部的有關政策，到2020年化肥的使用量降低20%，核心區域降低50%，果菜的有機肥使用量要達到90%，谷物類達到50%。如果折合成減量，從灌溉面積上看是73 萬噸，按奶牛的糞尿排放情況，能增加548 萬頭奶牛。從果樹的面積看，能增加208 萬頭。這些數字說明，如果僅從果菜、化肥減量看，京津冀奶牛糞污問題可以完全解決，所以未來養殖場的糞污應該是寶，是好東西。

有機肥的使用可以增加水果中的花青素和維生素C的含量，有些水果味道發苦，其實是因為化肥用量過多。按照農業部的有關規定，大田有機肥到2020年谷物達到50%，果蔬類達到90%，是巨大的機會。國家大力推動“兩增兩改一降”，“兩增”是增質量，增效益；“兩改”是改善環境，改善土壤；“一降”是降成本。種養結合是為農產品實現供給側改革，提高消費水平，為消費者提供滿意農產品的基礎。

農業部種植業司目前開始了“五個行動”：政策扶持、農牧聯動、技術創新、新型經營主體示范帶動、品牌基地推動，實施“五大行動”就是要推廣糞肥的使用。

從遠期看，真正是要實現節水、節地、節能的新型牧場。要通過科技創新，加強對牛場節水設備的投入，推動牛場節水措施的改進，提高牛場再生水的循環利用效率。目前可以把牛場裝上遠程水表，但成本是大問題。另外，要通過完善社會化服務，創新牧場設計與建設及其飼養方式，實現節約用地；要充分利用太陽能、生物能、風能，實現能源節約和牧場增值。要做好牧場設計，可以在牛棚頂上安裝太陽能板，實現增值、降成本的目的。

科技協同

全產業鏈已經實現了技術富集，但協同很弱，比如有多個創新中心，但協同應繼續加強。目前奶業行業內已經獲得多個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另外還成立了一些創新聯盟，如乳制品健康創新聯盟、育種聯盟等都位于京津冀地區，特別是育種創新聯盟有奶牛35 萬頭，其中包括一些大型的牧場，這些對科技的協同都是有利的支撐。協同的方向，就是產學研深度融合。橫向開展聯合，借助科技科研平臺、檢測平臺進行共享機制的開放，開展聯合研發，促進原始創新。縱向以市場需求為導向，建立龍頭企業牽頭，科研機構支持，行業廣泛參與的新型科技創新聯盟，加快科技成果轉化。

服務協同

過去我國的奶牛養殖模式是散戶為主，后來發展為養殖小區，目前是大型規模牧場，但建設大型規模牧場是一種高成本、高預期、高風險的組織形式。牧場建設大量地使用了私募基金，牧場主往往是從個人利益考慮，沒有從奶業自身考慮。所以，中國奶業要進行全球的競爭，其實就是成本的競爭，而超大型牧場往往成本過高。

目前，全國1 000 頭以下的牧場占60%以上，支持適度規模家庭牧場是提升核心競爭力的關鍵，也是發展低成本牧場的一個重要方面。但中國的家庭牧場和國外不同。從模式上看，國外是以家庭傳承為主，一代一代傳，養出產奶量高的冠軍牛，很自豪，而國內是多種方式并存；從養殖目的看，國外養牛是終身的職業，實現了資產的增值，既有實物增產，更有品牌增值，國內是投資興業，是掙錢；規模上看，國外是資源匹配度高，相對穩定，國內是資源匹配度差，數量差異大；從標準上看，國外是過程導向，操作性強，國內是結果導向，操作性差；從養殖水平看，國外是專業化、技術化，國內是半專業化；從社會化服務體系看，國外是產業鏈健全，國內是碎片化；從生產組織方式看，國外是配額或標準額的合作社，國內是沒有形成有效利益聯結的組織。其實家庭牧場規模大小不一，包括設備的使用、農機的推廣都有所不同，所以牧場設計很重要，這也為牧場設計公司在未來提供了一個方向和途徑。國外的家庭牧場，規模比較適中，如荷蘭平均規模為90 頭，以色列150 頭，日本70 頭左右。這個為標準化、技術化、社會化服務提供了基礎，形成了一整套社會化服務體系。

建立社會化服務體系是提升京津冀奶業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手段。特別是在引種、牧場托管、培訓、檢測、信息、科研成果的推廣上，要做好社會化服務體系和平臺的搭建。

組織協同

組織協同，即三地奶協平臺的搭建，服務好會員企業，服務好奶業支持企業，服務好與之相關的企業。橫向上看，與政府對接，同時與消費市場對接。要做好消費的引導、溝通和協調。特別是在宣傳上，要用專業的宣傳提供支撐，對巴氏奶、低溫奶、安全奶的概念統一口徑，發出一個聲音。另外，從溝通協調上看，要解讀好奶業政策，為政府提供好的建議和咨詢。另外，奶業自身大數據的建立，成果的轉化非常重要。

從組織協同上看，有三個建議：一是希望政府盡快出臺《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規劃》等專項政策，引領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二是奶業行業加強自身建設，強化行業自律，要有協同發展的大局觀。三是希望政府購買服務，推動京津冀服務體系建設。

發展愿望

開放性原則：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對全國開放，對世界開放，不是“一畝三分地”的發展。

大局觀原則：奶業的協同發展必須符合京津冀一體化協同發展的大局。

引導性原則：形成政府引導、協會橋梁、企業參與的聯絡機制。

公平競爭原則：積極創造統一的市場競爭環境，讓各個組織公平參與競爭。

共贏發展原則：共同追求協同效應，做到區域一體、優勢互補、互利共盈、成果共享。

宗旨：責任、創新、品質、共享。

發展愿景：以《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的實施為契機，以產業協調為出發點，以科技創新為動力，以推動區域奶業種養加一體化為目標，優化奶業布局，發展適度規模化養殖，構建現代化奶業社會服務體系，推動奶業轉型升級，打造京津冀奶業生態圈，形成目標統一、優勢互補、聯動創新、互利共贏、組織有效的京津冀奶業新格局，倡導科學飲奶，提高區域人均乳制品的消費量，提升民族乳業品牌的競爭力。

（根據“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北京論壇”上的報告錄音整理）

常毅（1963-），男，研究生，高級經濟師，現任北京首都農業集團副總經理，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北京三元種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北京市奶業協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