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建


有些東西,無法替代,有些味道,是無法忘懷的,猛然想起童年時追著大人要幾分錢去買冰棍的情景,頓時發覺童年已經離開我們很久。
老北京人稱冷飲為“冰食”,較為著名的有:什錦盤、杏仁豆腐、雪花酪、酸梅湯等。中國人吃冰食的傳統源遠流長,已有3000多年的歷史。到了元世祖忽必烈時代,皇宮里有了類似冰激凌的冰酪,后來制作方法由馬可波羅傳入歐洲。大約在1935年,有人想出制作冰棍的妙招:先把天然冰放進一個大木桶里,加入適量的食鹽,這樣的木桶就成了一個“土冷凍室”。再準備許多圓柱形小鐵筒,每個小鐵筒里都裝滿加了香料和糖的水,并插上一根木棍。然后把一個個裝滿糖水的小鐵筒放進“土冷凍室”——大木桶里,封閉起來冷凍。經過半小時后,小鐵筒里的糖水就凍結成了冰棍。由于很受顧客的歡迎,所以很快就在前門大街出現了專售冰棍的商店。
在北京的小朋友記憶里,童年夏天的記憶:冰鎮的汽水、紅小豆冰棍、藍色外盒的“小碗”、還有袋裝的家庭裝冰激凌“袋兒淋”……
那時候有一部抓特務的電影《黑三角》,凌元老師在里面的演一個女特務黃老太太,用賣冰棍來做掩蓋從事特務活動,可能是這樣的電影看多了?每次看到賣冰棍兒的中年婦女就覺著她是女特務,小朋友都想抓個女特務立功,順便繳獲她的那一箱子冰棍兒。
蟬鳴聲聲,胡同口一聲拉著長音的吆喝傳來:“小—豆—冰—棍,三分一根,小—豆—冰—棍……”推著冰棍車的老爺爺、老奶奶一邊走一邊沿街叫賣,身后追著一群要買冰棍的小孩子。有時,冰棍車就停在路口的陰涼處,一只漆成白色的木箱子,里面貼著一層鐵皮,上面蓋著厚厚的棉被。剛從白箱子里取出的冰棍,包裝紙上冒著霧氣,看一眼就能冷得、饞得打個激靈兒。
這些冒著霧氣的冰棍兒,成為物資短缺時代里,孩子的消暑首選:一層厚厚的紅豆,顆粒飽滿,下面是紅褐色的豆湯冰塊,帶一點兒冰碴兒,酥酥沙沙……在炎炎的夏日也帶給我們無盡的開心和快樂。
冰棍兒價錢那時特別便宜,是那時孩子們最喜歡的天使。當然呀,只有夏天才有。
那時的冰棍兒啊,分好幾種。三分錢的那種就是水加冰,解渴又涼爽,五分錢的就是紅小豆冰棍兒,頂部有一些沉淀的豆皮兒,香甜,爽滑……現在的紅豆冰棍都不知道加了什么添加劑,喪失了那種悠悠的醇香。六分錢的就是大紅果冰棍兒,甜中帶著酸,特別解渴。大紅果兒冰棍兒呀,頂端有一顆大棗兒。運氣好的,有的上面兒有兩顆大棗。一毛錢的就是奶油冰棍兒,算是最高級的。雖然叫雪糕,其實只有奶味沒有奶油……
那賣冰棍兒的人,一吆喝“冰棍兒冰棍兒……”或者“冰棍兒敗火……”小孩子們在家聽到賣冰棍兒的聲音,就立刻飛奔出去。手里攥著幾毛錢。有時候兒是媽媽偷偷的給的,有時候兒啊,是從自己的存錢罐兒里噼里啪啦地扒拉出來的。可別小看這小小的幾毛錢,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有錢買冰棍。記得呀,那賣冰棍的老奶奶一般都是個子不高,頭發花白……經常去買冰棍兒的孩子,還會額外送幾個缺胳膊少腿的冰棍兒(已經融化了冰棍兒)。
那時候的冰棍兒很清純,絲毫沒有夸張的香味兒。味道清香清甜……吃完冰棍兒的孩子,回憶著幽香,再把冰棍兒的棍來回地舔一番。
吃完了冰棍兒手上都有一股冰棍兒的味道,和小朋友們一起分享手上的香味兒也是一種殊榮。
那時吃冰棍兒是件奢侈的事,不能像現在大口大口地吃,要一點點地、小口地嘬。那時的小孩子站在馬路上小口地舔著、炫耀,并且養成了從冰棍把上開始吃的習慣。有一個小伙伴,舔啊舔啊,冰棍變得太軟,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吃完冰棍留著小木棍攢一大把,去和小朋友比誰的多。因為連小木棍也不舍得扔,還衍生出了一種獨特的游戲:將小木棍直立著攥在手掌中,手掌瞬間張開,要先將散落的互不搭界的小木棍一根根拿起,重疊在一起的要小心翼翼地在不能觸碰其他木棍的前提下通過各種方式盡量多地拿起,最后,誰手里的小木棍多誰就是贏家。
童年的夏天,最渴望的就是有一支冰棍兒,小心翼翼地舔幾口,不像現在放在冰箱里的那么硬和冷,那時剛拿出的冰棍冰爽恰到好處,那樣舔啊舔,涼涼的,甜的有些苦,據說基本都是水加糖精做的。最后舔的冰棍實在是掛不住了,一口咬住,在嘴里咬碎也不是,咽下也不是,舌頭麻麻的,最后的誘惑很想留住。
如今各種樣式,各種味道,各種牌子的冰棍,卻品嘗不出兒時那冰棍兒的味道與甜意……
有些東西,無法替代,有些味道,是無法忘懷的,能找到的冰棍兒照片其實已經不太老了,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的記憶,真的就是不靠任何數碼產品記錄的,都留在我們的內心深處了。
現在市面上基本很少見到那些冰棍兒,當我們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者奔波于職場的時候,猛然想起童年時追著大人要幾分錢去買冰棍的情景,頓時發覺童年已經離開我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