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萬物復蘇,相信每個不愿辜負韶光與美食的吃貨也都蠢蠢欲動了。此時,除了芬芳的鮮花,還有在世人目光外茁壯成長的野草野菜,自古以來,它們皆可為食。對文人雅士來說,它們給蔚為豐盛的餐桌增添了一抹春意;而對于貧苦百姓來說,這些野菜,則是災荒和戰亂年代最主要的果腹食材。
榆錢
榆錢是榆樹的種子,因其外形圓薄如錢幣,故而得名,又由于它是“余錢”的諧音,因而就有吃了榆錢可得“余錢”的說法。當春風吹來第一縷綠色時,小巧的榆錢就一串串地綴滿了枝頭,人們會趁它鮮嫩時采摘下來,做成各種美味佳肴。
榆樹開花的時候,已進入農歷四月。在整個春季,群芳爭艷的時候,榆樹卻不動聲色,光禿禿的枝條,還有冰凍霜凝般的蕭索。等到桃李芳菲足了,柳楊舞弄夠了,這時,它巨大的樹帽上突然開出一片繁花簇錦來!其實,要說榆花算是花吧,可真有些勉強。淡綠色圓點狀的花瓣,很像新生的綠蒲,完全沒有花的姿容和嬌艷。而且花朵太小,很難分得清每朵的樣子。只見圓圓的花瓣簇聚在樹枝上,樹枝還沒長出葉子,就被花瓣密密麻麻地包裹著黏成臃腫的花條了,每根枝條都被繁花壓得彎墜下來。整棵樹,便像一頂碩大的花冠,頂在蒼老而高挺的枝干上,那種生命力爆發的氣勢,真讓人心驚!
榆樹開花的時間,前后不過一月。本來薄膜般的花瓣,像涂了一層蠟,開始變厚而且變硬了,同時,兩片花瓣合成一個圓圓的莢,里面包著細粒的種子。當榆莢鼓起像小小的錢狀時,榆樹的種子就快要成熟了。“這是榆錢哪!”老人家說,“老天爺送榆錢來救咱們窮人的命啊!”這話說得可沒有一點玄虛。真不能想象那漫長的春荒是怎么挨過來的。
——郭楓《榆樹:一季燃燒的靈魂》
薺菜
薺菜(地菜)是陽春三月鮮嫩的時令野菜,加上薺菜與“聚財”“吉菜”諧音,所以很受廣大群眾的喜愛。薺菜所含營養素平衡,并含豐富的維生素C和胡蘿卜素。尤其是春天,吃薺菜有助于增強機體免疫功能,能降低血壓,健胃消食。
關于“三月三”吃雞蛋的說法,眾說紛紜。但不管怎樣,吃地菜煮雞蛋確實是對身體健康有好處的。地菜不僅營養豐富,而且還能治療多種疾病,民間不僅有“陽春三月三,薺菜當靈丹”的諺語,還流傳著“春食薺菜,賽過仙丹”的說法。可見薺菜不僅僅是佳肴一碟,更是靈藥一方。在中藥里,薺菜被譽為“草中甘草”,有歸肝、腎經,和脾、利水止血等功效。地菜不僅可以煮雞蛋,還可以直接做菜吃。那時,母親偶爾會做這道菜。不過我覺得味道不怎么樣,所以根本就沒有好好品嘗過,但父親卻特別愛吃。相比之下,我個人還是喜歡吃地菜煮的雞蛋。
——李玉良《雞蛋的回憶》
香椿
最好的香椿是香椿的第一茬嫩芽,它蘊藏著整個冬天的營養,伴隨著春的到來一股腦兒地都釋放了出來。此時的芽色澤嫩綠,口感多汁,香味濃郁,營養價值也最高。香椿芽維生素 C的含量為40mg/100g,在常見的蔬菜中屬于較高者,有助于增強機體的免疫功能,是保健美容的好食品。
掰香椿芽,是一件十分虔誠和圣潔的事情。通常頭天晚上先給椿樹澆飽水,讓它吸收足夠的水分,第二天采摘的時候,香椿芽會更加鮮亮。清晨,太陽剛露出山頭、露水未干的時候是最佳的采摘時機,這樣椿芽味道好,對樹損害也輕。清明前后,農家屋前房后的香椿樹枝頭長滿第一茬椿芽,其實每棵樹的椿芽口味不同,家人就合計著哪天摘、摘多少,盡享這純天然的美味。三兩天工夫,在風中搖頭晃腦、生機勃勃的香椿樹,就光禿禿的了。
香椿芽越掰越旺,剛采了一茬,一周時間就能又蓬勃地長出新的一茬。第二茬的春芽就不那么嫩了,顏色也變成了綠色,把最嫩的那部分采下來,吃法也有不同。通常的吃法就是香椿拌豆腐、香椿炒雞蛋,還有拌涼面。真吃不了或者舍不得吃的香椿芽,便被腌制起來。把香椿芽洗凈,晾去水分,加適量精鹽一起搓揉,使鹽滲進去;小心翼翼地放進干凈的瓦罐,蓋好,三五天即可食用,能保存大半年。
——厲彥林《品春》